第二章 捅我喉咙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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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没有累死的,只有憋死的。封校就是对当代年轻人巨大的考验。这些天以来,校园里平时生意红火的店铺相继关门;超市货架上空空荡荡,几天也不补一次货;食堂关了一大半,剩下的窗口越做越敷衍,早上的包子放到中午还在卖,早已凉得透透的,中午的菜回个锅晚上又出现在自助窗口,菜梗因为过分烹饪呈现出一种委顿的褐黄。热闹的夏日蝉鸣衬托得整个校园更加萧条。当然对活力四射的男大学生来说最要命的还是不能出门,秦潮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仿佛一只不能出门放风的比格,躁动不已,只能把精力发泄在操场和体育馆。而这种压抑在刘晨晖身上表现为躁动和萎靡的间歇性交替爆发。 秦潮从体育馆回来,赶着死线去澡堂子洗完澡回到寝室。刘晨晖正从美女主播的直播房间里退出来,打开游戏,美少女扭着腰冲他抛媚眼。这一个下午他就在这两个阵地间来回切换,百无聊赖。 “你洗过澡了?”刘晨晖见他进门,礼貌一问。 “差点就赶不上了,”秦潮拿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健硕的手臂肌肉隆起,“学校什么鬼的安排。” 最近宿舍澡堂每天只开两个小时,自行隔离的同学还要分开洗澡。其实秦潮在校内健身馆办了卡,平时都在那边的淋浴间洗澡,只是偶尔光顾宿舍的大澡堂子,但健身馆关门,他只能接受宿舍集中供水的安排。因为这个安排秦潮被迫结束了今天的快乐,虽然他不算有洁癖,但是洗完澡他也不愿意再去运动,一身汗捂着睡觉。 “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刘晨晖萎靡道。 “忍忍,现在不太好出去,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等管得松了就赶紧跑路。”秦潮安慰道。 刘晨晖搓着脸:“我现在就想跑,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秦潮知道他正处在贤者时间,于是坐下来陪他吃鸡。两把下来,刘晨晖接了个微信视频,秦潮看他那突然亢奋的状态就知道是他女朋友打的。 刘晨晖和女朋友交往不到半年,女生是个性感火辣的学姐,目前在外地实习,晚上下了班才能通视频。秦潮见证了这段时间来二人的如胶似漆,并聆听了刘晨晖关于学姐好学姐妙的深刻阐述,当然,在刘晨晖激情推荐他找个大胸学姐来段火热恋情的时候,他表示了委婉的拒绝。不是学姐不好学姐不妙,是他对女生的兴趣不大。 当然他其实也没有和男生真正地交往过。他目前是试探阶段,在校内交友软件上暗戳戳撩了个细皮嫩肉的弟弟,没见过面,还在半暧昧不暧昧地聊着。这个弟弟说是暑假早早就回了家,看来近期约出来见见的可能性也没了。 今晚弟弟不知道在干什么,秦潮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想跟他聊聊,半天没有人回应。 刘晨晖已经和女朋友隔空亲了半天。秦潮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莫名有些落寞空虚。 心灵空虚,身体也空虚。 秦潮打了一下午球,深深觉得晚饭吃得不够,这晚上还没到八点他已经有点饿了。他划拉着手机,在毫无动静的聊天框里翻了半天,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个捅他喉咙的美人。 秦潮暗戳戳在心里又回味一番,有点悲伤地想,美人要是喜欢男人就好了。要是喜欢他就好了。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可惜他都没有人家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耳畔刘晨晖听女朋友聊到实习中的麻烦,正千依百顺地哄着。秦潮闭了闭眼,一个挺身站起来准备出门:“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你好好聊着吧。” “行,那你回来的时候带两瓶啤酒吧,”刘晨晖头也不转地吩咐完又和女朋友腻歪上了,“宝贝别生气了……我这儿无聊的很,想了你一下午……”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扬声给秦潮提要求:“冰的啊,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上回的钱还没给我呢。”秦潮边换鞋边回。 “哎呀我忘了,潮哥你怎么这么小气呢!”刘晨晖不耐烦地赶他,“要走快走!” 秦潮腹诽一句见色忘友,开门走了。 其实他倒不是抠那几个酒钱,就是刚刚心里莫名有点不痛快,想寻个不痛快罢了。可能,大概,也是有那么点酸别人有对象可以腻歪。 出了宿舍,秦潮溜达了一圈。这几天台风快要过境,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时不时飘几丝毛毛雨,晚上倒是不算太热。 已经八点了,离秦潮宿舍最近的那个食堂还没有关门,只是营业的窗口只剩下两个,一个卖红油面皮,一个卖鸡汤米线。食堂的米线口味尚可且发挥稳定,秦潮点了一碗一边吃一边刷手机。 门口测温计滴了一声,机械的女声报出体温正常。 秦潮抬眼一看,愣了一下。进门的男人身材修颀,走得不快但脊背绷直,脸上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上半张脸,眉眼如画,眼里带着一丝倦意。秦潮一下就认出了他,只凭这双眼睛,他就知道他绝没有认错,这就是在体育馆那里,捅他喉咙的那个男人。他记得他叫……夏夜? 夏夜没有注意到他,径直去向了窗口。秦潮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偷偷观察他。只见他先是到米线窗口看了一眼,踌躇一番,又侧身看了看红油面皮的窗口,朝那方向犹犹豫豫地走了几步,还没走至近前,便好像没了兴趣似的,毫不留恋地返身又回了米线窗口。 秦潮将他这几步看在眼里,感觉好似看到了他的内心活动,不由在心里加戏:就这么两个窗口呀,这个窗口呢,好像不怎么样……那边是什么……去看看……嗯,算了,还是米线吧…… 秦潮越想越乐,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不放。夏夜取到了餐,转身往秦潮的方向走过去,找空桌坐下,他落座的地方正好与秦潮隔了一桌,十分方便秦潮的偷觑。两人距离不远,但夏夜没有注意到他,甚至也完全没有往他那桌看一看的迹象,秦潮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吃饭的时候夏夜把口罩摘了下来,秦潮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整张脸,颇有一种揭晓谜底的兴奋。夏夜白皙的脸上还留着口罩勒出来的痕迹,没有什么朝天鼻,也没有鞋拔子脸,反而可以说完美地符合了上半张脸给人的期待,鼻梁高,略微带一点鼻节,但鼻头秀气,侧面看有点尖尖的,正面看也没有露鼻孔。下巴长得端正,甚至牙也很齐,秦潮想起了骨相好这句猜测,果然是一丝不错。 秦潮见他把米线捞起来散了散热气,舀到勺子里,继续脑补:看起来有点烫,要先凉一凉……好了,可以吃了……嗯,好像还行?再吃一口……嗯?嗯?…… 夏夜吃完第一口面无表情地愣了愣,接着吃完第二口,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吃完第三口立刻开始咳嗽。原本不太有血色的嘴唇迅速红润起来,微微吐出一点艳红的舌尖。 秦潮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看着夏夜沾着水光的嘴唇,反应过来这是被辣到了。 或许是这几天太过无聊,秦潮想,他竟然看别人吃米线被辣到都觉得很有趣,有趣到他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转而一想,这可是哪里都长在他审美点上的大美人呢,多看两眼怎么了? 唯一的遗憾是,虽然他已经被勾得五迷三道了,但人家甚至根本不认识他。秦潮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蜡。 食堂的鸡汤米线看起来清汤寡水,实际上带着一种不动声色、包藏祸心的辣。秦潮口味比较重,这点辣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夏夜看样子不习惯吃辣。秦潮心想,你应该投向红油面皮的怀抱,不辣的。 夏夜盯着那碗看起来十分无辜的米线发了几秒的呆,回过神来用筷子在里面搅了搅,夹出两颗泡椒来。他停下筷子,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去门口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瓶水,又在打汤的桌子上拿了一只空碗。 这一连串动作中的无奈太过生动,秦潮忍不住笑容扩大,想起他捅喉咙时那一丝无奈的笑容。 夏夜喝了两口水,返回座位,把矿泉水倒在碗里,捞起米线过水。秦潮看他对着一个小小的碗,心说真是又可怜又可爱。他的心真的会化! 大概是觉得自己吃了顿糟糕的晚饭,夏夜看起来毫无兴致,吃了小半碗后放下碗筷,端起餐盘准备离开。秦潮见他起身,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在他身后走着,秦潮发现他其实比自己矮不少,只是骨架纤细一些,所以显得挺拔。秦潮心里猜测着他的身高,有一米八么……可能差不多…… 冷不防前面的人转过身要走,秦潮走神得太过投入,一时不察退避不及,直愣愣往前撞,大半碗汤翻在了身上。侧腰到左腿挂上了淋淋汤汁,运动短裤左边的裤腿几乎全都遭了殃,汤水顺着裤管滴滴答答往下落,一直滑到小腿上。 刚刚秦潮吃饭的时候耽搁了不少时间,汤已经不算太烫了,但大腿上肉嫩的地方还是红了一片,况且汤水油油腻腻还散发着一股泡椒味,场面实在是狼狈不堪。 夏夜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身后的人挨得这么近,不小心撞了一下,没想到撞出了这么严重一个事故,整个人愣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秦潮慌慌忙忙抖搂了几下衣服,把盘子往收残处搁,夏夜伸着手本想帮忙递一下,结果没接着,只好把手尴尬地缩回来,放在身侧一会儿揪衣摆一会儿捏成拳,指甲盖都写着手足无措:“这……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秦潮刚刚观察他入迷,心里莫名不太坦荡,慌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处理一下。” 站在夏夜身后两个姑娘目睹了这出事故,好心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夏夜伸手接过,连忙道谢。个子高些的那个姑娘脾气很好地笑笑:“下次小心点啊。”言罢转身与她的同伴一道离开。 夏夜抽出两张纸巾,又道了一回歉,微微弯下腰,去帮秦潮擦小腿。秦潮看着他的发顶,只觉往下滑的汤汁都没擦过小腿的纸巾痒,连忙接过夏夜手中的纸巾:“我自己来吧。” 这下夏夜又是站在一旁除了手足无措没别的可干了。斟酌了一会儿,他开口道:“要不要冲一下,有没有被烫到?” “没事,不烫,”秦潮用纸巾挤了挤衣服上的汤,“不要紧。” 秦潮一再表示没有关系,但夏夜心有愧疚,觉得还是应该帮忙处理,若是抛下他似乎有些不太厚道。于是秦潮往外走的时候,夏夜也尴尴尬尬地跟在旁边。 “你……你要洗洗吗?” 秦潮无奈地皱了皱眉,见夏夜有些局促,便缓和气氛地笑着说:“随便找个水龙头冲一冲吧,宿舍的澡堂最近关得早。” “啊?”夏夜想了想,“哦,是集中供水吧?”他斟酌一番,道:“我那边可以洗。你过来吗?” “你那边可以洗?”秦潮心中一动。 “嗯,我住在静园8栋。”夏夜点头。 “静园……研究生宿舍?那你们应该有独立卫浴,条件不错啊。”秦潮一边说一边心想,看来他不是医生,是本校读研的学生,大约是被临时安排来测核酸的志愿者。 “新建的宿舍楼要好一些吧,”夏夜听他开始谈天,不安顿时消减不少,笑了笑说,“不过位置比较偏,出门不太方便。” 夏夜说得实在,新校区静园宿舍是后来扩建的,住的都是硕博青教,环境好一些,胜在有独立卫浴和电梯。 秦潮没入学的时候就被这些新宿舍的照片给骗了,以为这就是东江宿舍的标准,结果入住当天体会到了什么叫落差。秦潮的妈妈一贯是比较宠溺儿子的,了解到这个情况心里不太乐意,想着叫秦潮到外面去租房,不过爸爸没有同意,觉得刚上大学融入集体比较重要,不该搞什么特殊,况且大家都这么住,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娇惯。秦潮对此没有意见,而且住了一年也习惯了。 他知道研究生住的是新楼,在离学校大门最远的地方,到哪里都不方便,在本科生眼里是个边陲之地。学校给那一片起了个名字叫静园,名副其实,幽深僻静人迹罕至,且背靠后山,与虫鸟为伴。静园食堂连续多年被公认为东江各食堂难吃之最。因此住在老楼的学生们心中不平顿消。 “静园我还没怎么去过,”秦潮客气道,“那就打扰学长了。” 夏夜似乎是不太会与人客套,顿了一会儿才答道:“不客气。” 两人下了食堂楼梯,夏夜问:“能骑车去吗?我的车在路对面。” 那就是体育馆门口了。秦潮想,看来他是刚刚干完活过来吃晚饭的,还挺辛苦。 秦潮没车可骑,夏夜把车给了他,自己去找了一辆共享单车。 两人一前一后,天已经黑了,越往静园的方向人越少,夏季的校园安安静静,只剩下蝉鸣躁动。夏夜看了看秦潮,只见那男生长手长脚,骑在自己的车上,夏夜突然觉得那辆车很矮。他默默地胡思乱想。 秦潮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叫夏夜?” “对。”这惜字如金的回答一下又将气氛拉回了沉默。 秦潮仿佛毫不在意,依旧带着一点笑意:“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 “我知道。” 他知道。 秦潮明白他认出了自己,暗暗有些激动,不由调笑道:“原来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夏夜想了想,说,“你很怕捅喉咙吧?” 这是个不带调侃意味的问句,但秦潮仍然一窘,面色微微泛红,掩饰般地揶揄道:“你下手真的有点重啊,哥。你以后当了医生,我肯定要同情你的病患。” “我不当医生。”夏夜自然地接话道。 秦潮一愣,疑惑道:“你难道不是医学院的研究生吗?” “我是。”夏夜如实回答,“我读研一。” “不当医生为什么上医学院?”秦潮顺口问道。 夏夜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个不当医生的医学生这件事。对话一下又陷入了沉默。 秦潮没搞懂夏夜的意思,于是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方才的话可能被夏夜当成了挑衅,便想转开话题:“我没别的意思……我叫秦潮,不是朝代的朝,是潮湿的潮,算命大师说我缺水。我大一,商学院的,体育生。” “哦……商学院的体育生,”夏夜点点头,疑惑道:“商学院怎么读体育?” 秦潮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 没等秦潮回话,夏夜突然开口叫停:“到了,就这里。” 两人锁了车,夏夜说:“你走访客通道进去就行了,没人查门禁。” “行。”秦潮感叹道,“我们那栋楼进出管得还挺严的,果然研究生啊,就是可以胡作非为的大人了。” 宿舍楼下灯光昏暗,夏夜的脸藏在阴影底下,但语气中的笑意清晰可辨:“哪有什么胡作非为啊,学弟在胡说八道。” 这句话里的亲近让秦潮心念一动,一瞬间他因为自己激起了夏夜的笑意不可控制地感到了一丝雀跃。秦潮侧头去寻找他的笑脸,但夏夜已经转过身去,秦潮什么都没有看到。 按下心头的那点失望,秦潮跟在他身后厚着脸皮套近乎:“你研一我大一,那我得叫你哥。” “好啊。”话里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秦潮又雀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