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朱雀国 南宫流觞 恨不相逢未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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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宴城,皇宫。 乍无春睡有馀醒,杏苑雪初晴。 经过几日的皓雪严寒,京城终于恢复了艳阳高照,冰消雪融,万物复苏。 昭阳殿中,倪公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屋檐下,眼神奇异,看着树荫下大快朵颐的绝美少年和明媚笑容,内心费思量,左思右想;又来了一个宫女,向他耳语了两句,他终于找到理由,小步行至前方,垂手禀告道: “殿下,南宫流觞来见。” “他是谁?”少年吃得腮边鼓鼓的,完全像个仓鼠模样。 “禀殿下,他是您的小皇叔。” 小倪子恭敬地回道。 “他是来干嘛的?”少年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在曙光初照之下,长睫翩然如金翼,眼神是纯澈的水晶;糕点碎屑,站在轻软的唇边,诱得他想尝一尝。 小倪子一个晃神。 “奴才不知,约莫、约莫是来找您交朋友的。” 啊呀,像他这般肮脏的人,竟然说了这么干净的字句?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哂笑:“是、是奴才失言了。” “你叫他过来吧,我正好没事。” 来者是南宫流觞。 半个月前,他偶遇了令他方寸大乱之人,不善交流的他,好不容易搭了句话,无奈对方怛然失色,望风而逃。 他的灵台仍未稳固。 师父恐他道心毁于一旦,糟蹋了灵素之体,便叫停了他所有的修炼,以恬淡无为、神怡心静为主,力求平稳。 不讲经、不论道、不练剑、不冥想,他着实无事可做,闲暇时刻便回顾平生:他出生于京城一道观,白云观。岁在新皇登基,母亲被道观开除道籍,太上皇垂垂老矣,不想老来得子,本待封她为太妃,却在生产时含恨而终。 遂起名为“流殇”。 四年后,回寒倒冷,乍暖乍寒,太上皇放纵驰荡,不知收敛,偶感风寒,就没能捱过去,殡天于一个平常的风雪夜。死时,唯有尚是幼童的流殇陪着他。 小流殇自此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坊间常有闲言碎语说他是天煞孤星。说他命中带煞,出生克母,四岁克父。先皇宝刀未老,多么老当益壮的一人儿,怎么突然就染风寒死去了呢? 他于道观中挨了几年,受尽世人冷遇和白眼。 几次险死还生,幸好白云观道主怜他,还知护着他,但他老人家如闲云野鹤,常年云游在外,也有不周全之处。 直到国师来白云观中讲经论道、以文会友之时,发现了他惊人的体质,乃到家梦寐以求的圣体,千百年来难得一见,不仅受上天神灵的偏爱,并且能一眼看出邪祟,手握诛邪剑也能把威力发挥到最大。 方才领了回来,收为关门弟子,因觉“流殇”过于悲戚,改名为“流觞”。 国师在朱雀国地位尊崇,受民众拥护,受皇帝尊敬,这种威势甚至到了和帝君之位平起平坐的地步;所以他带来一个无人待见的皇子,朱雀皇自己沉湎淫逸,也懒得出手干涉。 国师领回小流觞,传道授业,传道法自然,传阴阳五行,传;三年来尊严而惮,不苟言笑,授道家功法,求神问卜、祭祀拜天之事,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听息、踵息、守静、存想、守一、辟谷、服食、房中、行炁、胎息、外丹、内丹。 流觞果未令他失望,心灵性慧,超出同期弟子多少,见经识经,见书识书,不过一年,经史皆通,又三年,道法已成。 国师终于放下心来,悉心教导弟子剑术,敕黎殿有镇国之宝二,一为虹灵珠,乃国立之根本,不敢擅动,唯虔诚供奉而已;二为碧血剑,乃仁义之兵,浩然之剑,非碧血丹心之人不能翅,除恶务尽,铲除世间奸邪! 便把朱雀国的镇国之宝碧血剑交给他保管。 “大人,长皇子殿下邀您进去一叙。” 宫女的出声提醒,打断了南宫流觞的回忆,他微一颔首,便随宫女进到昭阳殿。 昭阳殿,乃使他道心紊乱之源,他今日,定不负师父教诲,找到缘由才好。 少年独自一个在树下凉荫中摆了满桌的糕点,那是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疏密有致的树叶在他的侧颜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他正在用餐,柔软的发丝垂落,桌上玉盘珍馐,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一盘盘的点心,小巧精致,晶莹玲珑,一口一个,腮帮子鼓动的时候超级可爱。 南宫流觞驻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他。 这个少年身上栖居了两个魂体,一句躯壳怎么可能容纳两个灵魂呢?那么其中之一定然是邪祟,这个少年被邪祟附体了。 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接近他的理由,可是几日前的遭遇,又叫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又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他举步踟蹰,轻缓地行至少年面前。 北辰珏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他在此没有熟人,唯一的乐趣便只剩下吃了。他乐此不疲地大快朵颐,突然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大好阳光,他等了半晌,对方却只不做声,只默默盯着他。 他头也不抬地问:“你是来和我做朋友的吗?” “是。”南宫流觞思考着这个可能性,发现他并不厌恶。 北辰珏仰头一望,少年星冠攒玉,鹤氅缕金,眸中似有古韵道玄流转,肌映霞光,身上气息圆融周正。 ‘……小皇叔真的会把你捉起来的……’ 他立即认出少年的身份。 南宫无忧的话言犹在耳,但对方昨天整晚似乎在搞什么事,已经疲惫地睡下了,他不好将对方叫起来。 ——唯美食与睡眠不可辜负。 既然如此,不如单刀直入:“小皇叔,你会把我捉起来吗?” 欸?南宫流觞一愣,而后也很实诚地答曰:“目前不会。” 那就回以后会咯?不过那也无妨,北辰珏想,他早晚会回归自己的身体的,虽然他的记忆更加模糊了,连自己原来长什么模样都忘了。 “来,你过来吃嘛,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刚才我叫小倪子坐下来,他偏不肯,过一会儿人都跑没影儿了!” 他像是个真正的东道主热情地招呼着,不由分说将少年按到自己身边坐下了,还把奶油栗蓉塞入他口中。 这世上有什么是一块糕点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并没有。(?`?Д?′)!! 如果有,那么就来两块罢! ——O(∩_∩)OO(∩_∩)O嘻嘻~~ 少年星冠鹤氅,身姿挺直,看起来正经得不得了,那么大一块糕点,他也张口吞了,看他眉毛揪紧、面色严肃地应付一块栗蓉糕,连唇边都沾了点零星的奶油。 北辰珏不厚道地笑了,笑得乐不可支,弯了腰在少年怀里。 “你、你是没吃过奶油栗蓉嘛?” 南宫流觞下意识地揽住对方,从未有人对他如此亲昵,以至于他都有些拘谨了,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对方的发旋,认认真真,抚掌答曰:“然!师父未允之,却也未禁之。因无禁言,故觞百无禁忌矣。” “小皇叔,你不必如此拘束,”北辰珏苦恼地蹙了蹙眉,“我听着很费劲欸。这样吧,来者即是友,你是来交友的,既如此,你放松一下,放松一下,来,我身为东道主,为你介绍一下我感兴趣之物吧——” 这一桌点心名为京八件,是流传于上层阶级的顶级餐点。京八件因面皮制法不同又有酥皮大八件、奶皮小八件、酒皮细八件之分。方形、扁形、腰圆、如意、桃花等造型使人赏心悦目;奶香、酒香、花香、豆香、枣香等馥郁令人垂涎欲滴;玫瑰、枣泥、豆沙、白糖、青梅等馅心让人百吃不厌。 他的笑靥,明媚与天上太阳争辉,而不逊分毫。 “师父从未教过我这些,不过,很荣幸能从你这里听到不一样的。” “师父?”北辰珏疑惑地歪了歪头,顺手为他拭去唇角的奶油,“你的师父、很严厉吗?” “嗯,还好,是他……让我成为一个人……”唇角似乎还残留着少年手上的余温,南宫流觞的心中也蔚帖起来。 “啊……说起师父,我想起了……欸?叫什么来着,”他努力地思考着,伸手揉了揉脑袋,“嘛,我最近的记忆了变这么差了吗?算了,我以前也有一个老师,他对待我也很严格的,但是!他虽然对我有时候是凶巴巴的,但是应该用戒尺打我的时候,总是会手软呢。” “我依稀记得,还有一个人陪着我罚站……他是、他应该是我的好朋友吧?我记不太清了,他应该是个温柔的朋友,我还留有他温柔的光影……对不起跑题了,总之,你要好好珍惜你的老师,国子监的老师比起我的老师真是太差劲了!” 他自顾自碎碎地念叨着,一会儿摇头失笑,一会儿皱眉深思,表情可爱极了。 南宫流觞凝视着他,倾听着,唇畔不自觉弯了起来:“嗯,是的,古之学者必严其师,师严然后道尊,对于师父,觞从未抱怨。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更何况是待觞如师如父的老师呢?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觞无父无母,事师之犹事父也。”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两位少年如同挚友,被岁月耽搁,被山河阻隔,相见恨晚,从日上聊天到日落。 临别时,他们约定明日酉时以后来昭阳殿再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