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陈桥和周东云
京华大学里没人不知道陈桥,身高一米九,长相清隽,名副其实的校草。 陈桥出身山东农村,单亲,家庭条件不好,刚进大学的时候,手中只拿着母亲做纺织工攒下来的两万块钱,作为一年的生活费。进了全国顶尖的京华大学,身边的同学各个人中龙凤,他也不露怯,为人温和,能力出众,名声渐渐就被宣扬出去了。 他所在的建筑系是有名的和尚系,全系一百五十人,只有不到十个姑娘,一溜儿男光棍排开,全校瞩目。初入学时还没什么,可过段日子,大家都吃着素,只有陈桥的桃花好得要命,别说本系的姑娘,便是传媒学院、外语学院那边的美女,都过江之鲫般往他那边涌,就难免有人心里不平衡了。于是陈桥家庭条件不好,是凤凰男的事情就不胫而走,全校都知道了。 不少人看好戏般等着陈桥的反应,谁知他却安之若素、不动如山,该怎样就怎样,照常上课、去图书馆、参加社团活动,连课后的打工都没有因为非议而停下来。这样一段时间之后,女生们反而觉得他沉稳定心,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浮躁虚荣,对他的热情不降反增。 可是那么多女生对陈桥告白,其中不乏出身优越的富家千金,也不乏天生丽质的女神,却不见陈桥接受任何一人,入学半年,他仍然是单身。 问他,他也只笑笑不说话。 有人就暗自里嘀咕,一会儿说陈桥身有隐疾,一会儿又说他因为没钱自卑,不敢接受别人的示爱,还有说他性向成迷,没准是个同性恋的。这些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引人热议,可被来来回回的说了几糟,也就如同那隔夜的剩饭,缺滋少味了。 陈桥依然是入学时的那个样子,清清淡淡,往返于教室、图书馆、社团和打工处,万千非议拂身过,半点不入心,淡然清越,静水流深。 陈桥也有自己的烦恼,这个烦恼让他头疼烦心,给他的生活学习都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让他甚至无心去关注周围同学的流言。 这个烦恼就是周东云。 周东云年届三十,家世出众,有个开娱乐公司的老爹和一个能力卓绝的大哥,自小就按着纨绔子弟的范儿长大,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北京城里无恶不作,次次都让他爹和他大哥跟在后面擦屁股。 已近而立,没有半分要长大的样子。 不结婚、不生子,不学无术,日日泡吧,深夜飙车,出入赌场,除了不沾毒,没有闹出过人命外,其他的荒唐事都做了个全。 据说曾被狗仔拍到和六七个嫩模在包厢里脱光了群P,荒淫无度。 别得都还好说,这件事情周东云提起来就气,狗仔据说是深夜两点拍到的“实锤”,两点零五分上传微博,三点他老爹就给他打过电话来了,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睡得迷迷糊糊,不明就里,一看微博上那似是而非的图片,立马清醒过来,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当即打电话让人揪出了那个胡说八道的狗仔,带到荒郊野外,扒光了人衣服,在人身上写满了“我在胡说八道”,拍了照,用狗仔的微博账号把照片传了上去。 真是坏的滴水儿了。 其实别得都还好说,哪怕造谣周二少聚众吸毒,他都不至于这么生气,唯独有一样东西碰不得,男女关系。 无他,周二少含着金汤匙出生,千好万好,只有一样不好,他不举。 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身体功能一切正常,可偏偏就是不举,这谁受得了?偷偷摸摸地看了无数医生,都说性功能正常,可周东云就是硬不起来,连晨勃都没有! 为这个,周老爹和周大哥就千方百计的顺着他,生怕他憋得厉害了,心理扭曲。 至于周东云自己—— 年少无知的时候还好说,那会儿大家都不知道这事儿是个什么滋味,稍长大些,青春萌动,还可以说家里管得严。到了现在,三十郎当,身边的兄弟各个美人在怀,夜夜笙歌,有的私生子都有了,只有他,别说芙蓉春宵,连“男子气概”都没体会过,朋友们聚在一起污言秽语说黄段子的时候,他表面笑呵呵,内心冷冰冰。 过剩的精力积在身体里发泄不出来,都被用来可劲儿的使坏了。 这些本来都和陈桥没什么关系,他和周东云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命运弄人这个词,有时候真就那么贴切,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九月底,天气微凉,陈桥在去打工的路上被小偷摸了钱包,他追了上去,正撞见开着凯迪拉克百无聊赖闲逛的周东云。 陈桥没有注意停在他身边的豪车,他年轻腿长,体力又好,几步就追上了小偷把钱包夺了过来,小偷和他拉扯几下,一看势头不好,也不纠缠,扔了钱包就跑,只是拉扯间,陈桥上衣的拉链散开了。 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 坐在车上的周东云被那把细腰迷了眼,那腰好像一手就能拢过来,肤色更是白得晃眼,看得他心底发热。 等陈桥从他视野中走出去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三十年来毫无动静的小弟弟,突然死而复生,颤巍巍的站起来给他敬了个礼! 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周东云那一刻的心情,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胯下,抖着手解开皮带,盯着内裤里那鼓起的一团,轻轻地摸了一把那软中带硬的茎体,心跳声大得惊人。 天可怜见!他好了! 周东云在车上足足呆坐了二十分钟,后面的车不耐烦的一声声按喇叭,他也充耳不闻,直到那一包东西消下去了,他才梦若游魂的启动了车子,飘飘荡荡的回到家里,恨不得立马把他爸他哥叫回来,大声告诉他们他硬了! 电话都要拨出去了,周东云那被挤到天边去的理智总算冒了一个角,万一是个巧合呢? 不行,得再试试,确认一下。 大白天,周东云拉上了窗帘,锁上了房门,把自己脱光捂在被子里,带着窃笑去撸他的小兄弟去了。 嗯…… 嗯? 嗯?!! 软塌塌的,完全硬不起来! 怎么回事?! 周东云一直飘在天上的心,像突然被缀上了秤砣,砰地一声砸进了地心。 周东云不信邪,又是看小黄片又是找小姐,搞得一家人都对他侧目以视,可折折腾腾到头来,他那小兄弟还是没能挺起来。 那短短十几分钟的“雄起”,后来想来就像在梦中一样,有时周东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真得有那一刻吗?会不会根本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咬紧牙根,把那天的所有细节想了又想,蓦然想起了那把白得勾人的细腰。 那腰,看着纤细,却绝不是瘦弱,紧实的腹肌覆在上面,隔着车窗前玻璃都能感觉到那其中蕴含的力量。而且真的是白,细腻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贴手上去摸摸。 周东云想着,手不自觉的放到胯下揉了一把小兄弟,手感软中带硬。 嗯? 嗯?! 他猛的地下了头,狂喜! 那天陈桥和周东云的相遇不过是擦肩而过,周东云完全不认识陈桥,也不知道陈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但可不要小瞧阳痿三十年的老处男的执着。 周东云成天无所事事,于是就镇日里在他遇见陈桥的那片地方开车游荡,等得挠心挠肺。直到十月中的一天,晚上十点,他千盼万盼,总算碰到了下班归来的陈桥,却激动之下手上一滑,那灵敏性绝佳的豪车就一个猛子朝陈桥冲了过去,砰地一声撞上了路沿石。 陈桥吓了一跳。 周东云顾不得车,手忙脚乱的推开车门蹦出来,就看见陈桥穿一身白色休闲装,背着书包站在路灯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半个月前的惊鸿一瞥,周东云只记得陈桥的腰和他模糊的脸,那把细腰几次出现在他梦里,勾得他欲罢不能。 现下一看,眼前的少年不仅身材好,还特别高,比周东云能高出半个头来,而且长了一张极清俊耐看的脸。 眉毛细长,单眼皮,睫毛森森,鼻梁高挺,薄唇微扬,五官均匀的分布在白皙的脸庞上,清雅端正,多一分则过于锋利,少一分就流于寡淡,一切都恰到好处,竟让周东云有一瞬间的失语,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份撞进他心底的容貌。 陈桥有些奇怪,不禁轻轻地问了一声,“你好?” 周东云慌乱的移开目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咳咳……我是周东云,你呢?” 陈桥初入大学,经事少些,戒心也低,他毫无防备的微微一笑,道:“我叫陈桥。” 陈桥不会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周东云能凭着这个名字,查尽他所有资料,对他威逼利诱,对他用药迷奸,将他的人生折腾得翻了个。 周东云压着心底的喜意,也笑了起来。 周东云也不会知道,有一天他会爱眼前这个少年爱到恨不得为他去死,在少年清冷厌恶的眼光里强颜欢笑,自甘下贱的掰开双腿求着少年艹他。 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相遇会让他们纠缠那么多年,险些毁了陈桥,也险些毁了周东云。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