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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悲伤如同没顶洪水,非得找一个缺口,他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现在,孟朝阳坐在黑暗中,心情空茫而平静,是一尊没有生气的冰冷雕像。 当第一束光线刺破青色天空的时候,沉寂了半个晚上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孟朝阳有了反应。铃声像是有魔力,他听到了魏行风的召唤。僵着手臂拿出手机,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我一个小时候到。”魏行风简短地说。 魏行风要来?是来谈判还是摊牌? 到了这个时候,听说要见面,孟朝阳冻僵的胸口竟还会升起一丝希翼。他抓紧时间收拾干净房间,简单做了魏行风喜欢的早餐。 推门而入时,魏行风正看到他系着围裙往桌上端食物。他扭头对男人笑了笑,说:“你回来了?” 魏行风脚步一顿,握着门把手将视线投向孟朝阳。青年收拾得很干净,不见一丝昨晚的狼狈,然而青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还有勉强扯出的笑容,让他的冷静和体面捉襟见肘,无论如何遮不住骨子里的可怜相。 狠狠压住冒出头的痛惜,魏行风迅速给心和脑套上坚硬铠甲,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他公事公办地说:“我回来是有事和你谈。” “哦。”孟朝阳碰了个大钉子,无措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头低声说:“我们边吃边谈。” 魏行风往餐桌旁一坐,背往后靠,淡淡地说:“你吃。我吃过了。” 孟朝阳近乎哀求地说:“喝杯咖啡吧。”边说边递来一杯咖啡,动作快的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魏行风喝了一口咖啡。面前又多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碟水果沙拉。暗自叹口气,魏行风还是动手吃起青年给他做的早餐。 孟朝阳静静地看着他吃,一如既往地感到满足。 可惜回光返照维持不了多久,魏行风很快便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昨天,你不该去闹的。”他略带责备地说。 孟朝阳脸上的温柔慢慢褪去,语气和脸色统一冷淡起来:“徐曦然说你要订婚,我不相信,所以去看看。原来是真的。” 魏行风皱眉道:“这事,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 孟朝阳直视着他问:“为什么?” 魏行风陡然提高声音道:“为什么?因为我不想跟你分开,你明不明白?!” 孟朝阳摇头道:“不明白。你和别人订婚、结婚,还可以继续和我保持……亲密关系?” 魏行风避开他的目光,捏着眉心道:“那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俩又结不了婚。苏菲只知道你帮过我很多,我们是密友,这种友谊她见的很多,所以不会干涉我们。” 孟朝阳自嘲地笑起来:“你是让我做小三吗?男小三,哈。” 魏行风变了脸色,不耐烦地说:“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当然希望我们只是好朋友,但你做得到吗?如果不是你非要和我谈情说爱,现在哪会这么麻烦!我还不是为你考虑!” 孟朝阳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追根溯源,确实是自己先爱上他,慢慢将纯洁的友谊变成了不纯洁的基情,而魏行风对于男人间的肉体关系也一直接受得勉强,如果非要论个是非曲直,都是他孟朝阳自己的错,谁让他要过界地去爱呢? 爱得越深,越是错。 心里的那点热气彻底消失了,孟朝阳全身发冷,手脚轻颤,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魏行风的语气和缓下来,有气无力地说:“现在苏菲已经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婚姻,她的眼里很难揉进沙子,我们必须分开,否则即使订了婚,她也是会反悔的。” “哦。”青年垂下眼帘,无情无绪地应了一声。 “这房子当初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租下的,你可以继续住。”魏行风用交待后事的口吻继续说:“我会留给你一些钱,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或者做个小生意。我们以后就不再见面了。” “哦。” “朝阳。” “……”孟朝阳抬起头和男人四目相接,虽然只隔着半张桌子而已,此时却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怎么看都是遥远和陌生。 刚刚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字就像是千钧重锤,一捶一锤砸在孟朝阳冻住的心口,生生将冰块砸成了齑粉。 孟朝阳很想痛哭,很想抱住他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可以什么都可以改,甚至想跪在地上恳求他不要走。可是他那样防备的姿态,让孟朝阳昨夜已经破败不堪的自尊,犹如被钢筋水泥撑着一般不肯认输,即便内里肝肠寸断,表面也一点不显露。 在分手的前夕,孟朝阳终于不再仰视他,有了一点平等的风度。 看在魏行风眼中,他的可怜相倏忽不见,反倒有些莫测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气狠了,正在酝酿一次凶狠的报复。想到接下去要说的话,魏行风为难起来。 沉默良久,他才犹犹豫豫地问:“如果我不画画,或者根本画不好,你会爱我吗?” “……”孟朝阳面具似的脸上显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魏行风看到他的反应,像受了鼓励一般,滔滔说出了一些话:“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我为什么要装逼似的赶潮流,讲品味?因为我想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既优雅又富裕,受人看重的生活。那种处处彰显美的生活是需要经济基础的,你是学经济的,应该明白这一点。” “记得的小时候,我总是有种想象,像是站在黑暗中,没有人重视,没有人关心,只有令我恐惧的黑暗,我必须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因为我知道前面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光。我学画画,离开家乡,在艺术这条路上摸爬滚打,就是为了跑到那个会给我光明的出口。” “有人认为我虚荣又虚伪,可我真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黑暗的沼泽。我双脚沾满了泥,所以我努力挣扎,一直向上走,这样我就不用在泥里打滚了!你明白吗?” 孟朝阳默默地想,那么我呢?你说你陷在一个人的黑暗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魏行风吁出口气,对着青年露出招牌笑容,半戏谑半认真地问:“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的才华?” 孟朝阳感觉自己低估了魏行风的无情程度,这倒着打的耙是没完没了地往他身上抡。分手就分手,但魏行风分明要把他从“真心错付”的苦情戏里揪出来,另唱一出“你其实没那么爱我”的喊冤戏。 “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的。”孟朝阳很识相地说。 “你误会了。”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你有你的苦衷,希望我理解你。好的,我理解你。” 魏行风的眉头蹙了一下。 凭着对他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