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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十分熏人,但闻得久了,便能觉出其中一丝令人陶醉的香甜。 “先别睡,”伶舟戳了戳他的肩膀,岔开了话题,“之前上官远途命人送来一份将士立功奖赏名单,让你过目。” “不想睁眼了,”韶宁和疲倦地闭着双眼道,“你一定已经看过了吧,说给我听罢。” 伶舟无奈,只得凭着记忆将那份名单背了一遍。 “唔,别的我都没什么意见,”韶宁和道,“不过关于楼荣的提拔,我觉得仅是‘队率’的话还是略低了些,这小子脑子灵光、懂得变通,单凭他这次带人去烧敌人粮草时那份指挥若定的气势,看得出来是个做军官的料,我觉得就算是提拔他为‘屯长’也不为过。” 伶舟颔首表示认同,楼荣就是一颗蒙尘的珠子,之前因为遇不到识珠慧眼,以至于险些被逼成了逃兵,毁了一生。好在他终究还是遇到了韶宁和这样一位贵人,将他从悬崖边上给拽了回来,不但将他导回了正途,还给了他光明无量的前途。 两人相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直到渐渐入睡。 第二日一早,韶宁和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听门外万木大着嗓门道:“吴将军,您不能进去,我家少爷还在睡呢。” 吴思行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事儿,声音里透着一丝急欲与人分享的迫不及待:“那便叫韶大人起床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不是,吴将军,我家少爷还睡着,这会儿进去……不太方便。”万木主要是担心吴思行进去之后撞见韶宁和与伶舟两人同睡一房,坏了他们的名声,但他嘴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拦住吴思行。 吴思行却完全没看出来哪里不方便了:“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韶大人怎么还没起呢?”他看了看万木,“你是担心韶大人醒来后会责怪你吧,放心吧,我这好消息说了,保管韶大人高兴还来不及,哪儿还会生气呢!” 韶宁和听这架势,怕是万木要拦不住了,但他此刻还与伶舟同床共枕着,那吴思行若是当真闯了进来,还真是不怎么好看。 此时伶舟也渐渐醒了过来,还未搞明白出了什么事,便见韶宁和突地将被子往他头上一蒙,低声哄道:“伶舟,你乖乖在里头呆一会,别做声啊。” “……”伶舟很快便明白出了什么事,也知道韶宁和这是百般无奈之举,虽然满心不乐意,但也只能一脸憋屈地看着韶宁和转身下了床。 韶宁和刚披上外衣,吴思行便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哟,韶大人您已经醒了啊?”吴思行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哪里不妥,笑呵呵地跟韶宁和打招呼。 “啊,被你吵醒的。”韶宁和不咸不淡地道。 万木跟了进来,急着解释道:“少爷我……”他话未说完,一眼瞄见床榻上只有卷在一堆的被褥,却不见伶舟的身影,顿时没了下文,怔在原地有些摸不清状况。 “行了,你管自己忙去吧。”韶宁和打发走万木,然后对吴思行抬手示意,“吴将军找我何事,外边说吧。”说着便要将吴思行往外头带。 吴思行还未跟着韶宁和走出去,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韶大人,朝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说皇上命人查清了西北调度官粮草克扣的事情,当即便将大司农丞方无顺和调度官殷大川革了职。 “因为此事还牵涉到太尉殷大人,皇上说看在殷大人年事已高的份上,便网开一面,只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说是全部拿来充军饷。” 他一口气说到此处,突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对了,姚大人还命人捎来口信,说会帮我们在皇上跟前说些好话。他让我们这段时间都安分些,只要不出什么乱子来,最迟到今年夏天,我们就有望加官进爵了!” “是吗?那可得多谢姚大人了。”韶宁和心中记挂着还藏在被褥里的伶舟,生怕耽搁久了会让他憋出病来,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吴思行,再一次将他往外边带,“吴将军,此事我们去书房细说吧,这边请。” 两人终于跨出门去,谈话的声音也渐渐淡去。 但伶舟藏在被窝中,却迟迟没有动静。因为此刻的他,被吴思行的那番话惊得回不过神来——姚文川要捎口信,为何会先捎给吴思行?这吴思行与姚文川,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韶宁和对吴思行方才那番话反应平淡,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难道说,他早就知道吴思行与姚文川之间的关系了? 而从吴思行这熟稔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感觉得出,吴思行是一副将韶宁和当做自己人来信任的模样,如果吴思行将韶宁和当做了自己人,那也就意味着,姚文川也已将韶宁和当做了自己人。 如果方才吴思行所说属实,向来不太干涉朝中事务的姚文川,竟要为了韶宁和在皇上跟前讨赏,可见这份关系已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了。 但韶宁和初任监军御史,便千里迢迢来到了西北边境,与姚文川最多也不过是见了一两次面罢了,两人又如何能建立如此深厚的互信关系? 伶舟分析至此,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韶宁和与姚文川,极有可能是旧识。但这么大一件事,为何他从未听韶宁和提起过? 伶舟一动不动地躺着,觉得自己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是因为蒙在被褥中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一丝越来越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俗话说,同仇敌忾,是融合一支军队最有效的药方。 自从上一次西北大军里应外合大败驭兽族之后,军队中的士气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而上官远途、宋简之、韶宁和三人的冰释前嫌,也让军队的氛围变得更加和谐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原本互看不顺眼的骠骑将军徐智和车骑将军马茂行,不再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了,而原本一直被隐隐约约排斥在外的吴思行,也感觉到了来自另外两位将军若有似无的接纳之意。 对于军队中这样的改变,韶宁和又如何看不出来。他想起宋简之在战前曾对自己说过希望“将人心涣散的西北大军导回正轨”的愿望,如今,这样的愿望不再遥远,它在几位高层军官的引导下,正一步步回归正轨,再现西北大军应有的精神面貌。 唯一让韶宁和感到不安的是,伶舟的身体虽然正在一天天地康复,但精神状态却不怎么见好,时常看见他一个人坐着发呆,或者是对着自己欲言又止。但每次问他在想什么,他却又只是摇头。 为此,韶宁和私底下咨询了一下军队中的老军医,老军医捻着长须沉吟半晌,道:“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