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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跟他打招呼。 “是啊,”伶舟慵懒地掩嘴打了个呵欠,嘟囔着道,“一定是昨晚没有喝你调制的蜂蜜水的缘故,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 万木一拍后脑勺:“哎呀,我昨晚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今晚一定会帮你留着的,如果我还忘,你就提醒我呗,别跟我客气。” 伶舟笑了笑,拢了衣衫走到万木身边,俯下身道:“要劈柴么,我帮你吧。” “别别……”万木赶忙拦住了他,“你这双手细皮嫩肉的,可不适合干这些粗活,万一磕着碰着了,我可担待不起。” 伶舟不悦地皱眉:“哪有你说得这么矜贵?” “伶舟,你有所不知啊,”万木压低了声音道,“少爷私下里跟我交代过的,说伶舟是个读书人的料,跟我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能由着你干这些粗活……若是被少爷瞧见了,他还不撕了我的皮!” “他真这么说?”伶舟抑制不住地弯了弯嘴角,但随即又意识到不妥,忙将心底掀起的那一丝涟漪压了下去,“但是,我在这儿白吃白住,不出点力总归良心不安。之前还能偷着画些画拿去卖钱,现在连这条路子都被少爷给断了……” “没事没事,”万木大方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们家的支出不算多,靠少爷的那些俸禄,养活三张嘴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少爷说了不让你卖画,你也别老惦记着那事儿了,有空陪着少爷看看书、聊聊天,他一定心里欢喜,不像我,大老粗一个,少爷对着我吟诗,也当是对牛弹琴。” 两人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伶舟以为是韶宁和醒了,便回头去看,不料走出门来的却是李往昔。 第十八章 李往昔一夜宿醉,昏昏沉沉地下了床,尚未弄清楚自己究竟睡在何处,不料一开门便与伶舟的视线撞在一起,这让他有些触不及防,心神慌乱间忽略了脚下门槛,整个人便往前趔趄了几步。 伶舟望见李往昔这般狼狈,联想起他平日里故作姿态的模样,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往昔好容易稳住身形,再度抬头,便瞧见了伶舟的笑颜,心跳越发不受控制,整个人便呆怔当场,久久不得动弹。 “李大人醒了?”倒是万木无知无觉地走上去与他打招呼,适时地化解了他的窘境。 “啊……是。”李往昔迅速将视线从伶舟脸上移开,收拾起自己慌乱的神色,强自镇定地问道,“昨晚……是宁和扶我回来的?” “是啊,昨晚我们家少爷也喝了不少,幸好他还认得自家大门,否则……哈哈!”万木丝毫不介意当着外人的面调侃自家主子。 李往昔跟着讪笑了一下:“我喝得太醉了,竟一点都不记得了,还要劳烦你们照顾我,真是抱歉。” “别客气,”万木摆手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伶舟在照顾李大人。” 万木知道伶舟与李往昔隐隐间一直不太对盘,于是想趁这机会撮合两人放下成见,便故意将伶舟搬了出来。 不料李往昔一听伶舟的名字,顿时全身一僵,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他眼神躲闪地往伶舟那个方向瞄了一眼,正望见伶舟神色柔和地朝他微笑。 伶舟的背后,东方晕薄的晨曦飘飘渺渺地挥洒下来,衬着伶舟脸上的清浅笑意,仿佛心仪的姑娘伸出了纤纤玉指,在他心口上轻轻挠了一下,让他一时间意乱情迷,眼看就要把持不住。 “告……告辞。”李往昔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此地凶险,不宜久留,于是他也顾不得讲究什么礼节了,只朝万木匆匆作了一揖,便低头往门外冲去。 “哎,李大人,李大人?”万木莫名其妙,追在他身后唤了两声,李往昔却是越走越快,瞬间便转出门去,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万木回头看向伶舟,一脸的无辜。 伶舟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比他更无辜:“可能是李大人不乐意见到我吧,这不,看见我便生气地走了。” “哎哎,都是我不好,我原想让你和李大人消弭间隙的,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 “所以啊,为免再得罪他,我今后还是主动避开比较好,免得坏了少爷与李大人之间的情谊。”伶舟十分大度地拍了拍万木的肩膀。 “伶舟,真是委屈你了。”万木一颗容易泛滥的同情心,果然顷刻间倒向了伶舟。 伶舟轻轻牵起嘴角笑了笑,他倒是巴不得这李往昔再也不要出现在这宅院中,免得搅了他的好事。 约摸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韶宁和才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看见万木在院中忙碌,随口问道:“万木,他们都还没醒么?” “少爷,您是最后一个醒的。”万木道,“伶舟和李大人都一早便起了。” 韶宁和一怔,左右看了看:“他们人呢?” “李大人醒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至于伶舟么,他说要等您一起吃早饭,现在……应该在您书房里呆着吧。少爷您稍等啊,再过会就能开饭了。” “唔。”韶宁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便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只见伶舟手中握着一支毛笔,端坐在书桌前,凝神不知在写什么。韶宁和没有惊扰他,只是背着双手,静静走到他身后,越过他的肩头,看那纸上的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注】 这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句脍炙人口的情诗,但凡是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这句诗的涵义。 韶宁和并未多想,只是专注看那几个字。这是韶宁和第二次看见伶舟用右手写字,第一次是在题字楼,伶舟用的是楷书,而这一次,用的却是隶书,一笔一划比上次更加平润工整,仿佛就是临着字帖原样复写下来的,挑不出什么瑕疵,却也看不出什么个人气质。 伶舟写完最后一个“云”字,收了笔,转身对韶宁和微微一笑:“少爷,你要在我身后藏多久?” 韶宁和原也没有戏弄伶舟的意思,见伶舟如此说,笑着解释道:“我并未存心要藏,只是不想打扰你罢了。” 伶舟不置可否,拿起纸递给韶宁和,问道:“你对这诗,有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韶宁和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唔,字写得不错。” “我不是问字,我问的是这两句诗。” “诗么……好诗,好诗。”韶宁和口上敷衍着,心中却在嘀咕,这诗又不是你自己作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既然少爷觉得是好诗,那便送给你罢。”伶舟说着,将纸叠了起来,不由分说塞入韶宁和怀中。 “呃?”韶宁和低头看了看那张纸,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不喜欢?”伶舟凑近他,蹙眉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