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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窄窄影子,烛光狰狞扭动,带得地上的影子分外可怖。 她阶有些惊讶,“谁?” 这是云阶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挣扎着从榻上起身,看清了来者甚至来不及反应。 烛火突然熄灭。 一声闷哼,眼犹未闭,素色人影悄然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极短暂的一瞬,甚至她发了几日热连手都抬不起。 忽然想起赵匡胤那一日匆匆而去的背影,竟然是她最后看见的画面。 黑影重新燃起烛光,微微推开窗子拍手,四下宫人绑了凌儿。那人躲在室内不曾露出容貌。凌儿疯了一般地尖叫起来,窗内那人看看周遭,这后宫中不外乎是正宫与桓芳宫尚有人声。 外边凌儿挣扎之音割裂开死寂,眼睛死死盯着那边桓芳宫中灯火依旧。身侧数人制住自己,俱是妃色衣裙金铃摇曳。 窗内之人不出一言,忽地掷出了一物,清冷冷砸在地上,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所有俱是一颤。 四下看清了是把匕首,也便清晓其人吩咐。 这边一人拾起,“按住她,割了舌头,快。” “是。” 金铃之音顿止。 有人伸出手去摸摸桌上一碗汤药,还热着,缓缓升腾起一室药香。那人端起来噼啪砸在地上,药液汩汩阴湿开去恰是染上了那方粉色衣裙,上等的宫纱极是细软,只一刻便吸足了一片,她还空洞洞地睁着眼睛。 他说等他回来。 碎片塞入她手里,全然便是一副挣扎痉挛而后碎了药碗的模样。 淅淅沥沥暗色的蛊,深到极致便出了荒谬的景象,散成腐烂的花。 以前倒也没觉得,皇后这发生得极好,一双宫靴踏在那瀑样的黑发之上丝毫不做犹豫,悄然离去。 第二日,后宫传出惊天消息,皇后风寒数日高热不散,昨夜于紫宸宫中顿感夜凉,不久肌病中风不治。 王皇后薨。 丞相赵普大惊之余紧急封锁消息,以防宋军征战在外为此分心,何况此刻决不能让圣上知道。 第二百零三章 同君哭寝门(上) 梧桐树枯枝冷叶,幽静深宫,巨大的树影之下因过了季再无枝叶,就显得分外伶仃。窸窣的衣裙款款而来,个个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唯恐动一动就能生出些是非来。 紫宸宫外一切如常,不得教任何人看出,如果此时皇后薨而皇上竟然不在宫中之事散播出去,那么必将又是一场动荡风波。 王继恩跪着扯住赵普的衣襟不住地抹泪,“丞相大人,皇后中风痉挛甚为可怖,紫宸宫众人守了许久还是……”又惊又怕说的赵普都觉凄凉,叫来了一众紫宸宫中的下人一一询问,都是说皇后突发痉挛,等不得御医前来便已经…… “凌儿呢?”赵普突然发现凌儿不在。 王继恩更觉辛酸,“凌儿服侍皇后多年,昨夜见了那等情势承受不得依然是……入了疯魔,丞相还是待她心神稳定后再去探问此事吧……别再惊着了。” 赵普却执意前去。 紫宸宫宫人所居的小院里静的不同往常,所有人都被聚在宫前,此时只有凌儿一个人在内。 赵普入了小院,王继恩看看身后并无旁人跟来,慌忙近了身暗暗低语,“丞相,外面人多,这事可不敢胡说,只是昨日下官赶到紫宸宫时皇后已经不好了,凌儿却是被人……害了。” 赵普一个噤声的动作,命他跟在身后推门进去。凌儿昏死在床上,平日里好好拢起的长发这时零乱成团还沾着血污,她面向床内,一时也看不见表情。 恰好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看看时辰,这时候凌儿本该是去服侍皇后梳洗,可是现下所见满室腥味。桌案掀翻在地室内一片狼藉。 被褥上是干了的血。 若死为清吹。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赵普微微唤她不见转醒,只等让王继恩去取了些清水来淋在她额上,王继恩掩着口鼻一脸避嫌,若不是赵普就在一旁等着凌儿转醒,他恐怕绝不会去碰触,这宫里的事有几个分明的,他早看得惯了,只是今日这场面太过于突然,也太…… 凌儿手脚忽地抽动,惊得王继恩手下一抖,那湿了的帕子便直直坠下去,她便像是被钉死在那床上般周身抽搐不止。赵普眼见素日里伶牙俐齿,嘴里丝毫不饶人的小丫头突然翻转了身子,直挺挺地僵直在榻上,这边所见恰是取来的那方素白帕子覆在她鼻尖之下,王继恩忍不住惊呼退后两步,频频摇头,许是她惊醒之时蓦然抽动又牵扯了伤处,那帕子上竟然就隐隐地显出了血画的轮廓。 破碎了的樱桃唇色。 赵普也不禁愣在当场,“凌儿!” 榻上狰狞的脸色听了人声立时一变,凌儿散乱着头发拼命地挣起上身来向床内躲,王继恩赶忙护在赵普身前,“丞相,她昨日便是这样,若是离得近了便是要厮打开,好端端的……成了这般样子……丞相,她怕是已然疯了。” 赵普推开他,离得近些,“凌儿?” 那布满红丝的眼瞪得可怖,半晌回过些神来,突然就向着赵普扑过来。 王继恩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过来拉扯,“丞相小心,这丫头疯了。”却没想到凌儿此时力气大的惊人,一把扯住了赵普的官袍死也不肯松手,王继恩也唯恐丞相大人出了什么岔子,手下也使上了力气,结果凌儿意念之强竟然就径直被带得摔下榻来。连滚带爬形容极其可怖,唇上因为渗出血来还粘连着那白帕,王继恩不由捂上口鼻松了手去,赵普侧目望他,他这见惯了这般景象之人此时竟几欲呕出。 凌儿抱住赵普的腿只是摇头。 “凌儿。”赵普俯下身子拍拍她的肩,“皇后已去,你成了这般模样必有缘由,你昨夜看见了什么?” 他这时怜悯良善都没有用,重要的是如今圣上不在宫中这里的一切都要撑下来才好,所以冷静得带了淡漠,直接探问最要紧之事,“凌儿?” 她连声呜咽一时都无法发出,愈发急出了眼泪。赵普不住地安慰,她疼得手指仍在抽搐,周身抽搐不止竟然起不得身只能在地上爬动,却执意向着门口去。 赵普不知她要如何,心里思量她是否真的已经被吓得疯了,命王继恩拦住门口,凌儿被逼得万般无法猛地扯下那带血的帕子,又牵扯下了血肉,赵普也不由惊了一下,却见她一口血吐在地上,沾着自己的血歪歪歇歇写了两个字。 花蕊。 王继恩低呼出声来,不由自主向着那桓芳宫的方向看过去,又想来不能声张,赶忙噤了声音立在一旁。 血的腥气,门缝之间透进狭窄的一线天光来,横亘于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