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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好巧。” “唐三公子,真是好巧。” 说这话的自然不是把头扭向一边的楚公子,那个人的身后变戏法似地冒出五六个人来,挎刀的持剑的,俱是江湖人士。 “我们正要结伴前往西山的武林盛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唐公子,一块去吧。”有人上前热情招呼。 他望了望那个人,那个人仍然维持着头扭向一边的姿势,只留给他一个好看的侧脸。算了,何必自讨没趣。他贪恋地看了一眼那个人挺拔的身影,拱手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弟……” 有相熟的上来一揽他的肩膀: “听闻唐兄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这番出来也该开开眼界,想你也没什么要紧事,来吧来吧。” “可是……” “走吧走吧。” 不容他辩驳,一干人几乎是把他夹着拖走。他摸摸鼻子,唉,遇到熟人就是这点不好,只要拒绝得不够干脆,他们就视而不见。 他望着那个人纵马走在前面的背影,想:算了,过两天再找个机会告辞好了。只是两天而已……应该不打紧吧? 直到入夜他才发现非常要紧。 一行人宿在一家客栈。中间有一对夫妻,自然是住在一间房的。另有一对师徒,自然也是住在一间房的。尚有一对表兄弟,自然仍是住一间房的。最后只剩下……他回头望望一天没跟他说话、也没睁眼瞧过他一脸的人,哈哈干笑两声: “我睡觉声音吵得很,怕叨扰了楚公子,还是再要一间……” “不必了,我从前和唐三公子共宿一房,倒并未觉得吵。” 那个人仍然没有看他,声调淡淡地,听不出喜怒,但他居然有喜出望外的感觉。 进了客房,两个人相对无话。那个人径自收拾整理,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说当他不存在也不准确,那个人简直就在躲他。连从床前走到桌边倒杯茶水,也以离他最远的距离划着半圆绕着走。换身衣服也要严严实实地钻进床铺里拉上床帘,甚至还不放心地用被角压着帘子以防走漏一丝缝隙。 想起从前那个人和他推杯换盏、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更衣沐浴的样子,真真是差天共地。 所以当店小二把浴桶送进来的时候,他自觉地咳了一声: “今晚月色不错,我出去走走,楚公子自便。” 初一的月光着实黯淡,连带着镇上的风光都乌漆漆的瞧不出什么可人之处。他在外面闲晃了一圈归来,一推看门,就看见那人倏地从桌边站起来,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撂下一句: “浴桶里的水换过了,我也出去看看月光。” 他看着砰地一声阖上的房门,摸摸鼻子。原来那个人这样嫌恶他啊,不仅不愿意被他看去赤身露体的样子,甚至连他本人赤身露体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也对,谁叫他曾经做下那等龌龊之事呢,那个人是谦谦君子,不愿嘴上伤人,但心里一定憎他得很。 那晚他心情起伏,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另一张床上传来的呼吸,听起来也乱得厉害。 第9章 南方的小镇山清水秀,加之又是杏花烟雨的暮春时节,一派旖旎风光。他这两日却过得极为忐忑。 他在那个人心目中大概已是龌龊不堪,沐浴睡觉都谨慎小心地防备着他,不跟他搭话,也尽量避免和他目光对视,但要说那人恨他憎他,他又隐隐觉得不像。以那个人的性子,若真的厌恶一个人,定会断得一干二净,离得越远越好,断不会容许他同宿一屋,同行一路。 不赶他走,却又不同他说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一边轻转着手中的银针,一边拿眼偷觑那个人清隽的侧脸,实在是琢磨不透啊。 同行的有人赞叹: “茶水食物皆要银针试毒,唐三公子果然细心谨慎。” 他自桂花鱼中拔出银针,笑着拱手: “李兄见笑了,不过是习惯使然。” 其实唐门中人体质特殊,根本不惧怕一般毒药,银针试毒全无必要。不过上回被人暗下春药的事在两人心里都存了芥蒂,此行他干脆把所有饮食都当着那个人的面检查一遍,好叫他放心。 那个人听了他的话猛然抬头,不期然视线撞了个正着,亮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丝困窘,然后便微咬着下唇撇过头去,他看着那个人泛起一丝微红的耳根,心跳突突地快起来。 真是没有救了。即使已经过了半年,即使那个人曾经用剑尖指着他,即使在那个人眼里他只是个下流之徒,他对他的喜欢,仍然没有减少半分。 步出茶寮的时候,那个人握着拳踌躇了很久,才快步走到他身边低低说了句: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在茶点中下春药。” 然后又低着头快步走开。 这是两天来那个人头一次主动跟他搭话,虽然接下来仍是不再看他也不言语,他还是隐隐有些欢欣,连带着当晚推门而出的时候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今夜月色比昨夜更好,我出去走走,楚公子自便。” 第10章 原本计划着过得两天便找个借口离开,不知道怎地竟有些舍不得,于是他又多看了几晚南方小镇的月光。 去往西山的路途悠哉游哉,不似行走江湖,倒像游山玩水。所以对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谁都没有防备。 每逢武林盛会江湖上总是不大太平,越靠近盛会的地点越是凶险,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莫名其妙的攻击,还不知道暗算你的是谁。 他们现在碰到的便是这样一种情况,双方从数量上说可以是势均力敌,但由于没有防备,激战一开始他们便落了下风。 对方的武功路子很诡异,出手又阴冷狠辣,他不敢掉以轻心,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与那个人背靠着背,专心应敌。 缠斗良久,身上的大伤小伤不断增加,体力流失得厉害,他也渐渐看出端倪。敌方的招式虽然狠辣,但每一剑指的均不是要害地方,有好几次可以取人性命的机会也平白放过,看样子不像是赶尽杀绝,倒像是阻止他们前行一般。 其余同伴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彼此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他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弹丸用力一掷,口中高呼一声“撤”,白雾弥漫而起,他挟起那个人的腰,猛力一个提气,纵身远去。 奔出好几百里,四下皆是荒野,确认没有追兵,他才长舒一口气。为了分散对方攻击,撤退时他们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走,此刻就只剩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