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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魔怔般的盯着傅寒看了一会儿,隔着几个人,他就那样用要把对方挖空一般的眼神剜着傅寒,那眼神渐渐又变得像是一种求证,又像是一种乞求。 就在傅寒抬腿往这个方向迈步的时候,叶甚蒙突然疯了一样挣脱旁边的人,冲出酒店很快就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傅寒冷着脸扫了一圈四周的人,目光在王晋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到孙岘那,“你给我打电话,是让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孙岘脑袋都大了,从现在的状况看,他就是让傅寒来收拾烂摊子的。可他压根就没想过傅寒会来,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告叶甚蒙一状,大不了被傅寒在电话里面训几句罢了。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傅寒电话没听完就挂了,还直接过来了。这倒霉催的。 “就这一次。没有下一次。” 傅寒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别说给这群人收拾烂摊子,就是坐一起吃饭那也是他傅寒掉价。 他是来找他的特助的,傅寒拉上车门,叹了口气,叶甚蒙不接他电话,这下找起来麻烦了。 也许明天早上,他就来公司了。就算明天不来,那么后天也回来,后天不来,大后天也会来。以叶甚蒙的性格,断然不会就这样消失了。 虽然傅寒心里是这么料定的,却仍然顺着街道慢慢的开车寻找起来。 叶甚蒙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他并不想跑,但是在看到傅寒走向他的一瞬间,他却极度心慌,心慌到逃避,哪怕只能逃避一刻。他害怕面对傅寒,害怕傅寒知晓那件事,又害怕傅寒已经知晓那件事,更害怕傅寒不知晓那件事,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背负了无法承受的压力。 他心底里留藏的那丝希望和幻想,那些信念的根基说不定只要傅寒轻轻一句话,就立刻灰飞烟灭了。如果是那样,他连活着的动力都会全部垮掉。 他还是那个卑微的穷逼,在感情上,他更是卑微到眼不能见。这是赚多少钱都无法弥补的。 ☆、第五章 “上车。”傅寒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发出急促的声音,他绕了好大一圈,才在酒店背后的街沿上找到叶甚蒙。 这一次,叶甚蒙没有跑,再跑他就不是个男人。 “这么巧?在这都能碰上傅总。”叶甚蒙那张脸上又堆出了笑容,就好像真正是在街上偶遇一样。 傅寒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叶甚蒙只当没看见,也不再说话。他不出声,车子里的气氛就好似凝结了。 隔了好久,傅寒开口道:“今天的药吃了吗?” 叶甚蒙转过头,看着车窗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王晋参与了平安项目吧?” 沉默了片刻,傅寒才模凌两可的回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叶甚蒙顶在车窗上的手指血色尽失,他开始怀疑傅寒同意他进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为了什么?耍他吗?还是为了继续看他表演? 对于叶甚蒙的沉默,傅寒有些微的烦躁,他滑下车窗让外面的凉风透进来,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出口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他。” 很喜欢。 初中三年,每一天,傅寒都能看到叶甚蒙用那种渴求又火热的目光注视着王晋。 那种眼神是□□的,毫无遮掩的。 傅寒完全没办法搞明白那个又瘦又小的男孩子怎么敢把这种炙热的情愫那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出来!毫无畏惧,毫无退缩,直白而热烈。 即便是直到现在,傅寒还是不明白。 “所以呢?” “所以你没想过可以定下来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大锤狠狠的砸到叶甚蒙心脏上,他咳嗽起来,努力把胸腔里的东西都挤出来,好像这样就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在留恋。 他咳嗽得太用力,以至于挤出了两滴眼泪,再也没有多余的了,眼睛干涩得厉害。 十四年,他跟在傅寒身边已经十四年了。但他仍然一点希望和机会都没有。 如果说王晋带给他的是痛和恨,那么傅寒带给他的却永远是挣扎,绝望中的挣扎。他挣扎了十四年,换不来傅寒正正面面的看他一眼,换不来傅寒哪怕是逢场作戏的一次情,甚至连肉体□□都换不来。 他没那个资本,傅寒不缺。 他唯一有的是时间和感情,现在看来,连这两样对方都已经厌倦了。 定下来。 这样他和傅寒最后一丝可能的牵连都湮灭了。 大概是接连受了两场刺激,叶甚蒙有点破罐子破摔,他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我辛苦了二十六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比不上你傅寒,但也不代表我没资本再玩几年。傅大少爷自己不还玩得挺嗨的吗?何苦来操心我的事情。” 傅寒轻轻笑了笑,语气里似乎充满了轻视和怀疑:“叶甚蒙,你就不是一个玩得起的人。” “呵,你了解我吗?你了解个屁!你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的评判老子?你出生好了不起,你是傅家大少傲气,但你他妈管得着我的事吗?” 傅寒怔了一下,表情变得生硬起来,这种程度的当面冲撞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撇开地位不谈,他为人冷淡,少与人有口角义气之争,如若真有人与他闹到这种地步,那就远远不是口角之争的问题,而是侵犯了他的界限。 而恰好,傅寒是个界限分明的人。 “滚。” 叶甚蒙被从车里扔了出来,下地的时候车根本没停,惊得他小腿生疼,整个人顺着街道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他痛得厉害,弓着背抱着双腿,倚着街沿上的垃圾桶坐下来。他想伤伤心心的哭一场,却早已经做不到了,就像他抬起头根本看不见星星。 他只剩下经年历久后的无奈和苦涩。 他扶着垃圾桶慢慢站起来,也不知道谁吐的痰黏在垃圾桶外侧,粘了他一手。 人家说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站起来。 叶甚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哪里滚出去的,就从哪里滚回来。 他始终是犯贱,还是不想离开。 叶甚蒙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三岁。 背着王晋送的那个崭新的黄色书包,连上课都舍不得放下来。 他很高兴很高兴,比过年买新衣服还要高兴。他知道这份喜悦对其他人来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但他还是那么那么的想要分享,他急于从分享中得到一种求证,证明他的心意会离他越来越近。 “这个颜色很漂亮。” “恩。” “这个背带好结实。” “恩。” “我从来没有背过这么好的书包。” “恩。” “可以比以前多装很多书。” “恩。” “可是我没有钱买东西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