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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西北的玉匠女人竟然妄想撼动他经手的铁案,动摇他在朝中地位时,这男人一定是翻脸了! 一如当年,当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他设下的书房圈套时,他冰冷得仿佛不认得自己一般地说:“袁小姐,你太叫我失望了。” 简短的几个字,便宣告昔日的柔情尽是付诸流水。 在庙庵里,曾经有无数个难免的夜晚,她踩在冰冷的石块小径反复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一次又一次地懊悔着自己为何要偷入了书房,窃取那一份假的文书,不但坑害了伯父一家,更是亲手斩断了与他的情缘。 她无数次地假设若是当年自己并没有偷那一份文书,是不是她早已经成为他的夫人了? 而现在,这个西北的女人倒是给了她明晰的答案。在这个男人眼里,权势才是他的最爱,所有妨碍了这一点的女子,都是他可以随手抛弃的石子,哪怕曾经有过浓情蜜意的情爱也是不行! 想通了这一点,袁熙突然觉得心里一松,许久未曾有过的快慰之情,慢慢溢满了胸腔,尽是要流淌而出的感觉,她微笑着收回了打量的视线,与他二人问好后,便跟随在白侯的身后,去了宴客的茶厅。 尧太尉皱眉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寻了空子问道:“你怎么也邀请了他们?” 玉珠笑着接过贵客们递过来的入门贺贽,同样小声道:“那日龙舟之后,人们都非议尧白两家不和,今日是我第一次主持茶宴,若是摒弃白家不请,在情理上都说不通的。” 尧暮野这时脸上倒是微微有了些许笑意,趁着无人注意时,将手绕到了玉珠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软臀道:“人都说袁熙八面玲珑,我看你这小商妇才是装假客气的高手,让我妹妹的前任未婚夫婿带着未婚娇妻来参加这场相亲宴,你也真敢拉单子。” 玉珠伸手捏了一下背后造次的手背,轻声道:“越是让人非议之处,越不要背人,经此茶宴后,人们才能相信当初尧白俩家解除婚约解除得坦坦荡荡……太尉若是不满意我列的名单,尽可以现在轰撵人,反正满京城都知你乃性情中人,当着皇帝的面都敢抡拳头呢!” 听这话头,太尉眉头一皱,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妇人比母亲来的宽容体贴呢? 她当日虽然没有评价那日龙舟上的种种闹剧,可是以后的日子里,总是会抽冷子来上那么一两句气恼人的话。 若说母亲的当面斥责,乃是一把利刃捅人,通透了便好;这可恶的小妇人的讥讽其实是钝刀一把,趁着你睡觉不防备的时候一点点的割…… 可偏偏她似笑非笑,目带促狭地嘲弄自己的时候,尧暮野的胸口竟然积攒不出半点火气来,只是觉得小妇人这般模样,真是招人爱,若是按在床榻上,让这带笑的眼儿一点点的变红,盈满泪水,小声啜泣着求饶才叫人畅意呢…… 光是带着颤栗的抽泣声,尧暮野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听不腻…… 玉珠见太尉被自己嘲讽也还嘴,便抬头看他,只见太尉凤眼夹带桃花,不甚正经地看着自己,想来脑子里酝酿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当下也懒得再问,只提起裙摆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说起来,这次茶宴的来客竟然比当初拟写名单时来的人还多。 毕竟来客携带了自己的兄弟或妹妹的话,也是大魏茶宴上挑不出错处的惯例。可是来的人太多了,倒是叫第一次主持茶宴的玉珠有些暗自慌神。 作者有话要说: 喵 二更走起~~~ ☆、第152章 通常茶宴无酒, 但是不可无好茶与点心, 玉珠之前特意将京城里糕饼老铺的大师傅请入了尧府。 所以宾客虽然超过了预想的人数,可是糕饼还可以不断烤制, 暂时无断了吃食的烦忧。 但是这么多人拥堵在一处, 又显得场所嘈杂, 不够文雅。 陪在她身旁的太尉倒是及时发话解了围, 命管家开放了茶厅一侧的小花园, 供宾客们赏玩。 玉珠听了轻轻吐了一口气,虽然她也想到了此法, 但是宾客里夹杂着一些庶族,对于尧暮野来说, 宴请他们入茶厅已经是极限,若是再叫他们入了连接内院的花园,岂不是茶宴之后, 要翻修了整个园子, 才能去掉庶族之气?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 可是没想到太尉居然能主动开口提出了开园。 太尉坐在茶厅里, 与几个同僚们闲适的倾谈,看着在厅下的亭子里,玉珠陪着尧小姐与几位贵妇在欣赏亭外的歌者歌唱。 那小妇人的脸上此时倒是渐渐放松了起来,全不见刚才起了慌张时的紧绷。 他乃天生的贵人,从小便适应了这等驷马高车的生活。可是那小妇人却并不是,而她嫁给了自己后,却从来没有表露出半点不适出来。 先前自己不曾留意,可这是看她主持这场茶宴,才体会出她并不是不适,而是一如雕玉一般,只是这女子付出足够的努力而已。无论是背诵宾客的名单背景,还是亲自操持茶宴的种种细节,玉珠耗费的心力并不比琢玉来得少。 想到这一点,尧暮野的心有变得柔软了些,就算有庶族的官员不断过来与自己攀谈,也能减了些轻慢,能温言以待了。毕竟这是他的小妻子熬度了多日的心血,给些笑脸捧场,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倒是叫在场的这些庶族官员们感到诚惶诚恐,同时内心觉得这太尉大人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不好相处,甚是礼贤下士呢。 不过玉珠倒没有发觉丈夫的这等体贴,此时她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在场的青年才俊上了。虽然请来的宾客众多,可是适合小姑子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尧家的门槛太高,本来京城便无太多适合的青年。虽然尧暮野本人跌坏了众人下巴,娶了一位身阶不高的商贾女子,可是尧家的千金是不会这么潦草地选了庶族嫁人的。她作为嫂嫂自然是要替婆婆严格把关。 可是不知为何,尧姝亭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有时甚至愣愣出神,直到又有几个青年走过来时,她的身子突然微微一震,后背挺直了起来。 玉珠觉察到了小姑子这一点,便抬头打量走来的这三位青年,走在前面的是吏部尚书的侄子,还有一个是尧家本宗的一位公子,而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在那次龙舟大赛里大显身手的尉迟德贤小将军。 这次玉珠倒是看得分明,小姑子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位小将军,不过眼里分明带着几丝惧意。 那尉迟小将军的眼睛是直直地望向了尧姝亭,眼里的意思,不容人错辨,但是尧姝亭却一直半低着头不肯看他。 玉珠实在想不出他们此前有过什么交集,但是小姑子一向不欣赏尉迟小将军这种阳刚硬气的青年,再说就算欣赏,这尉迟家也不是世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