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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当天,辛蓼开的那辆车超过了检修期限,后轮松动,刹车片磨损严重,他爱玩,常参与地下赛车也不是新鲜事,甚至一再因副驾换嫩模而登上小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速度又太快,从半山腰上冲下来,那样的情况,不死反倒奇怪。 单华和余存先后跟霍瞿庭见了几次面,他拿了钱,也承了情,并不勉强,把所有独自办不了的事摆到台面上说清楚,单华分头找人,余存继续跟家里弄钱。 最近一次一起吃饭,只喝了一点酒,但在停车场分开的时候,余存突然挨过来揍了他一下,实打实的一拳,叫霍瞿庭险些掉了颗后牙,嘴里出血很多,晚上都没能亲辛荷。 还听说辛或与在病房怒吼要他付出代价,但结果也只是自己又进了趟抢救室。 就像当初跟进霍氏分家进程,讨论别家财产的这回事,总是下饭利器,永远不会疲惫,一时间舆论哗然,说的也都是辛家后继无人,没有一个人把它当成一桩凶杀案。 辛蓼作为名满香港的纨绔子弟,死得理所应当,从头到尾挑不出一分错。 辛荷出院以后,霍瞿庭出门就少了一些,虽然还是很忙,但待在家里的时间确实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总喜欢把辛荷从一个地方抱到另一个地方,好像辛荷不只是眼睛看不见,而是连腿脚都需要他代劳。 “讲你巨富压身震香江。”他陪辛荷坐在沙发上晒太阳,一边给辛荷念新闻,念完自己笑了一下,“也没写错,真要那样,到时你比我有钱。” 辛荷习惯握着他一只手,听完以后也配合地跟着笑了一下,霍瞿庭捏他脸道:“敷衍。” 天并不冷,但辛荷还是穿了件白色的薄毛衣,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侧身面向霍瞿庭,一边脸贴着沙发,一边脸在阳光里,晒得舒服,半闭着眼,睫毛微动,懒洋洋道:“那怎么才算不敷衍?” “本来也没有多好笑。”他补充道,“我怕你被警察抓走。” “跟你说过多少遍。”霍瞿庭道,“不关我事。” 辛荷靠在沙发背上,很轻地说:“我不信。” 霍瞿庭看着他的脸,没有在上面找到恐惧的情绪,似乎两个人只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真的。”他说,“就算死人会说话,也不关我的事。” 辛荷慢慢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霍瞿庭一会没说话,他就有些紧张地确认了一下握着的手,叫了声霍瞿庭的名字。 直到嘴唇上被亲了一下,才假装生气地说:“你下次不要再这样。” 霍瞿庭又亲了他一下,有些不舍得分开,就伸手捏住了辛荷后颈,继续吻了一会。 “不要怎么样?” 辛荷的脸被亲的有些红,抿抿嘴说:“算了。” “不会让你找不到。”霍瞿庭捏了捏他的手指,把他没说的话说了一遍,“记住了。” “你也不可以让我找不到。”过了会,霍瞿庭加了一句。 午饭好了,霍瞿庭自然而然地又打算抱辛荷去餐厅,但刚弯下腰,就被辛荷拒绝:“自己走。” 他抓着霍瞿庭的手腕,睁开的眼睛里茫然的视线没有落点,即便已经走过很多遍,但仍有些害怕,不太敢迈大步,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走到一半,单华默不作声地进了未关的前门。 霍瞿庭对他扬了扬下巴算作招呼,佣人从他手里接过包和外套,又帮他拿鞋,辛荷专注自己脚下的路,听到单华叫他,才发觉房间里多了个人。 “来得刚好,午饭正要端出来。” 他抬起头笑的方向有些偏,单华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答应道:“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 “你朋友呢?”最近霍瞿庭给辛荷读了很多新闻,可信的不可信的,有什么读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比失明之前还要更紧追时事要闻,八卦道,“怎么没有带过来一起。” 单华说好事不出门,说完又笑:“下次带他过来。” 霍瞿庭搂着他的腰带他往前走,辛荷也不再急着记路,只抬脚跟着霍瞿庭走,一直在跟单华说话,讲他新交的男朋友。 单华而立之年的厚脸皮很快被他问到脸红,仅仅需要三个问题:他多大?那还在上学吧?他家里人知道吗? “先吃饭。”霍瞿庭把勺子递到他嘴边,让单华松了口气,“你比人家小一岁,操那么多心。” 辛荷脸上喜气洋洋,好像自己新交了男朋友:“我好奇。” 单华谈过的恋爱不少,但交男朋友还是第一次,霍瞿庭道:“多来几次,就不都是一样的。” “诶。”尽量安静减少存在感的单华突然说,“不会的。” 辛荷被他的语气笑到,偏过脸躲开着急他不吃饭的霍瞿庭递过来的下一勺饭,夸单华好甜。 但霍瞿庭在吃饭这件事上非常霸权主义,辛荷争取到自己吃饭的权利,碗里就又多了两块鱼,来不及再八卦,等他勤勤恳恳地打扫干净,单华也要告辞了。 霍瞿庭上楼去拿他要吃的药,让单华先带他去沙发上坐着。 这个工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但单华仍然很紧张,一边手腕给辛荷抓着,另一条胳膊护在辛荷后腰,挨得很近,似乎随时准备把抓起来双脚离地。 好在辛荷没有摔倒,安全抵达了客厅,单华再松口气,也在他对面坐下,喝了口水,突然说:“小荷,我问你个问题。” 辛荷道:“好。” 单华道:“如果你跟你哥生气,你哥怎么道歉?” 辛荷道:“我不跟我哥生气啊。” “要是他做错了呢。”单华道,“我不信他没惹你生气过。” 辛荷想了想,说:“那我就原谅他。” “……”单华道,“你再想想。” 辛荷很努力地想,最后说:“真的。” 霍瞿庭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看,我骗你了吗?” 单华憋气地看他一眼,道:“你欺负小荷脾气好吧。” 霍瞿庭把配好的药放进辛荷手里,试了下水的温度,又把水杯递给他,看他吃药,一边背对着单华说:“是我命好,羡慕不来。” 单华走了,晚上辛荷想起来,又问霍瞿庭单华怎么了,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 霍瞿庭把“脾气好”的辛荷抱进怀里,自得地把手伸进睡衣里,来回摸他光滑的背,一边道:“第一次搞基没经验,心里紧张。” 辛荷想问他为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但霍瞿庭显然“脾气不好”,已经开始怪罪他太关心别人的男朋友,把他一顿收拾。 所以他很有眼力见地乖乖地睡了,第二天,趁霍瞿庭不在的时候,才打电话给单华,向他传授霍瞿庭丰富的搞基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