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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的意思,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静静, 你能不能替我倒杯水来?” “哦,好——” 孟初霁答应, 提步绕出屏风, 去给他端茶倒水。 等他倒完了水回去,发现裴璟早已将毛巾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里裤都换好了,直直端坐着,等着他回来。 孟初霁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没忍住道:“你都弄好了?” 裴璟咳了咳, 耳尖悄然泛红:“好了。” 孟初霁万分惊叹, “你这也太快了吧。” 虽然从前在孟将军府他大夏天懒得沐浴直接拎着水桶冲澡的时候也很快, 但裴璟比他还要快,他都怀疑他没擦干净。 “静静,我渴。” 裴璟直接岔开话。 孟初霁才想起把手里的水给他,盯着他象征性的喝了两口,不高兴道:“喝光,你病了得多喝热水。” 裴璟不好拂他的意,只好一整杯水下肚,孟初霁收了茶杯,随手放到一边,问: “还睡不睡?” “睡不着了。” 睡了一整天,还受了一通惊吓,现在脑子格外清醒。 “哦——”孟初霁舒了舒身子,“那我要睡了。” “好。” 裴璟心中波澜微微漾,看着孟初霁到他自己的床上,掀了被子上了床就躺下了,且面对着他闭上了眼。 室内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寂静,裴璟没躺下去只是坐着,孟初霁浅浅的匀称的呼吸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夜晚的寒风透过窗隙偷偷溜进去,遇到热气即化,檀香袅袅,雕花的屏风映着橘色的暖光,一切都变得异常安宁静谧。 裴璟凝视着孟初霁的脸,厚厚的脂粉糊着遮盖了他原本的样子,虽然他一直认为皮相骨肉并不重要,此时却意外生出别等心思,温润的嗓音含着些许生病的鼻音徐徐响起: “静静,我能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吗?” “……” 久久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裴璟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躺下,背对着孟初霁,睁着眼睛看屏风上的仕女图,心底莫名一阵怅然。 他知道孟初霁长得不难看,他的五官那么生动那么可爱,便是糊着这么厚的脂粉也能看出他的骨相,他只是不愿意示予他看。 想来他愿意真颜相对的是他憧憬的良人吧。 他是被迫和亲来的,以前可有倾心过别人呢…… 不知道裴璟脑子里想什么,裴璟一躺下,孟初霁就睁开了眼,拍着胸脯默赞自己的小机智。 让裴璟看看自己的真实面目? 那还得了! 还好他脑子转得快,故意装睡没有说话,避免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不然那后果……啧。 美滋滋的翻了个身,孟初霁继续睡。 夜深了。 裴璟孤枕难眠,听到孟初霁彻底睡着打起了轻微的呼噜,他方敢将身体转过来,两张床的距离是半臂,两人的距离才一臂,他探手过去可以碰到孟初霁的肩膀,他不知自己作何想碰碰孟初霁,孟初霁却是脑袋一歪,倒在了他的手指上,硌得不舒服,他还往上挪了挪,整个脑袋枕着他的手背,睡得更香甜了。 裴璟心间刹那宛如冰块融化般,软软的像一汪春水,无法自拔的愉悦。 他不住想:怎么能有人娇憨可爱成这个样子,连睡觉的样子都令人那么的喜欢。 ……他真是昏庸了。 裴璟管住自己别开视线,默念着清心咒,让自己冷静。 朋友不可欺。 纵是夫妻,非他所喜,他亦不能妄想什么。 更多的是,他不愿意失去如今孟初霁一腔奉送的热情和温暖。 该理智些。 如是想,窜上头的念想果然冷却,他数着上方帐子绣着的花枝,一枝一枝,仔仔细细,最后的结果是三百六十五枝。 民间底层女性多以刺绣为生计,三百多枝她们要绣好几日,如此辛苦,该督促工部尽早改良织布机了啊。 许许多多的想法闪过,裴璟熬到后半夜终于又有了点睡意,可是门外响起了恭敬又谨慎的声音: “殿下,该上朝了。” 裴璟不得不扫去睡意,坐了起来。 孟初霁还枕着他的手背,裴璟小心的将手背一点一点抽出来,生怕将他惊醒了,最后一下有点重,孟初霁睡梦中轻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裴璟吐了口气,穿衣出去。 门轻轻合上,声响无知无觉。 下一秒,床上的孟初霁噌地坐了起来,一看身边没有了裴璟的人影,迅速穿衣服追出去。 裴璟早已走远了,孟初霁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蹲在大门前,得知裴璟的马车已经往宫里去了,感到极其的懊恼。 裴璟这呆子,就不知道歇一歇么,病了也不知道消停,朝中那么多大臣,少了他一天能怎么样? 大楚的皇帝将早朝推到天亮之后,动不动罢朝,也没见大楚怎么样啊,就他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身体都不要了。 天没亮还下着雪,他走得那么匆忙,也不知道多穿两件没有。 孟初霁回身洗簌了一番,去房里翻了件大氅,叫了马车就进宫去了。 夜不夜白不白的天色不容易看清路,路上又有积雪,驾马的车夫都甚是小心,孟初霁掀开车帘,焦灼的目眺远方皇宫的方向,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快到皇宫了,孟初霁发现有路边有披着蓑衣卖烤红薯的老翁,下车买了俩红薯揣袖子里,顺便问了下老翁有没有看到裴璟的马车,老翁道:“好多马车过去了,大臣们常在我这儿买红薯,他们的马车我都眼熟,夫人您是要追哪位大臣呀?” “我在追太子殿下。” “噢,太子殿下啊,那过去有一会儿了。”老翁道,“殿下一贯比大臣们早,不过殿下仁和,老叟听一些大臣说,殿下路上就会和他们聊起朝政,大雪天兴许走得慢,夫人您走快点试试?” “好嘞,谢谢您啊!” 孟初霁上了车,让车夫行快些。 临要进宫,路边有灯照,车夫不担心看不见路障,马车驱使得更快了。 入了宫,孟初霁很快就看到了裴璟的人,远远的果然与一干大臣们边走边说,不时的咳嗽声清冷回荡,突兀得令人心疼,孟初霁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叫了一声: “殿下!” 前方大臣止步,单薄高大的身影也随之回过头来,诧异而又意外地回: “静静?” 孟初霁抱着大氅快步上前,微喘着气,道:“我可算追着你了,跑得真快。” 裴璟一怔,问:“静静你追我做什么?” 孟初霁直想打他,他为什么追他,他心里没点逼数么,双手抖开大氅给他披上。 替他理了理身上威严的朝服,孟初霁很是糟心地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