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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的生前面容。 这的确很鬼怪神力了,诚然笑轩不信鬼神,也在听到鬼画圣名头的时候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却没想到这人竟是个面容红润容光焕发精神十足的老人,他一头白发下巴吊着白胡子,笑容慈祥,像极了画像上的月老。 就是这样一位令人敬重敬畏的老人,在太监领来五个小孩儿时,一脸满足道了句。 “今年的孩子真真长得喜人!” 联想到他鬼画圣的名号,笑轩总觉得这句话的背后涵义是:快去烧火,这么可爱的小孩儿要趁热吃。 好在史泱没有这么说,而是大手一挥,很有气势道:“让他们今天晚上之前画二十副牡丹给本官!” “……”笑轩手一颤。 这还不如把他们炖了吃。 梓灵殿画童生活枯燥无味,笑轩切身体会到了毕空在大开寺的日子——不停地被排挤。 穷人孩子要挤兑贵族的孩子,贵族的孩子也要挤兑平民的孩子。 谁说人之初性本善的? 笑轩估摸着自己若真是当年十岁的时候,怕是早就撸起袖子一颜料糊他们脸上了,熊孩子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他要是凶一点,那些孩子也奈何不了他。 可惜他活了几十年,面对那种幼稚的孤立,内心毫无波动。 他只是在月复一月的画作考试中,用成绩把他们远远甩开,留给那些气鼓鼓的小孩们一个清高的背影,心底暗爽。 虽然很不人道,但虐这些小孩儿,真得很爽…… 如此下来,那些孩子也渐渐感到无趣,还有人内心倒戈,略略倾慕起他的才华来。他的日子终于安稳。 时间静谧平淡地偷偷跑掉,宫里的死气沉沉突然被节日气息掩盖,所有人都来走匆忙…… “又过年了。”笑轩身上裹着史泱送的大狐裘,坐在石阶上搓手,呼出的气像缭绕的白烟,喃喃自语道。 今年雪下的迟,初雪恰好赶上了除夕前一天,这是离家的第一个年。 十多年前,他没有家,便也从来没有离开家过,今日他才知道离家流浪的滋味。 笑轩咂咂嘴,吃着之前史泱塞给他的鸡肉,猝不及防后背被人使劲一拍,差点被骨头呛到。 回头一看,“月老”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家了?” 笑轩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是啊。” “别急,还有七年。”史泱动作缓慢,扶着腰慢慢坐在他身边。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他心急呢。笑轩忍不住笑了,盯着远方天际:“嗯,只有七年了。” “我没想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还知道想家。”史泱咯咯笑着,“我以为你怎么养都养不熟,张大人总是派人给你送东西,也没见你真心实意道谢过。” “哪有,很真心实意。”笑轩不屑一笑。 那只老狐狸任他怎样试探,死都不放出琼意的信息,也没把琼意送进宫,也不知道去哪了,总不可能送回楼仙宫了。这狐狸光知道占他便宜,鱼和熊掌都想抓在手上。 笑轩把骨头吐到手上,脸色一暗,低声道:“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的真心实意的。” 史泱老眼一眯,趁着笑轩神色阴沉时,抬手使劲一拍,拍得笑轩心脏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笑轩弹了一下,不可置信道:“老头你干嘛!” 史泱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容更加和蔼,和蔼得瘆人。 “……完了。”笑轩捂住嘴,一不小心把心底的称呼叫了出来。 史泱哼哼道:“得了,别装模作样,还不知道你们平时什么德行吗。” 笑轩尴尬地摸摸鼻子,试图抢救:“我平时不会这样的。” “本官不和你计较这些。”老人家缓缓吐出白气,侧脸看着笑轩语重深长,“孩子,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该到宫里来,到朝廷来的人。” “来都来了。”笑轩笑道,“老师难道是不想教我,要送我离开了?” 史泱:“如果可以,我想送你走。” “我不能走。”笑轩调皮地眨眨眼,“我还要在先生手下蹭吃食呢。” 他还要用他的方式解决楼仙宫的困境呢,岂能轻易离开。 史泱沉默着撑着地板站起,笑轩起身扶他,史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出老人特有的声音:“才一年没到,眼见赤子之心蒙尘,我死都不瞑目。” 笑轩手顿了一下,僵住了,史泱不管他,自顾自离去,声音远远飘过来。 “老夫迟早剁了张旭川这个狗官。” 笑轩揉了揉僵住的脸,听见这声终于忍不住嘴角上扬。 果然,这史泱看起来什么都不管,但其实心里什么都知晓,张旭川那点心思根本藏不住。 第13章 第十三章 大年初一晚设有国宴,能进殿内的人,随便拿一个大臣的名号出去都能轻而易举捏死一个平民,没官阶的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但梓灵殿的人不同,每年梓灵殿上下所有师生都要为女皇作画,女皇会亲自挑选钟意的画带回寝殿,选画是每年国宴的盛事,梓灵殿每个人都可以进殿,所以官场上流传的那句“梓灵殿通人脉”也是在于此。 那些常人接触不到的人,他们梓灵殿每年都能见到,尤其是画作被女皇看上的画师,将会被四面八方的道贺声淹死,更别提之后日子里天天跑来送礼奉承的小人了。 谁被看上了画,谁就飞黄腾达了。 笑轩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虽然新画童的画入女皇眼的可能性微之又微,但他也要全力以赴,他选择了最吸引人眼球,也是最冒险的一条路。 簪花侍女们一手执卷,四十几副画轴唰唰展开,画风迥异不同又各有千秋,除了新童们的画技略显稚嫩,其余人都可堪称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啊——”殿内整齐地发出赞叹声。 笑轩和梓灵殿众人站在殿侧,瞅着他们反应忍俊不禁,史泱骄傲于学生们的优异,努力挺直了背,哼哼着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 史泱的作品还没上场呢,那才是真正的大作。 笑轩静静等待女皇光临,宽大袖子下的拳头都攥紧,双手冒汗。 史泱瞥了他一眼,压着嗓音道:“笑轩,你做的画可是前几个月你同我商讨的那个画种?” “啊?什么?”笑轩和史泱隔得并不近,好在鼓瑟吹笙声也不小,他们只能目不斜视端正站着交流。 “我说!你是不是画的那个和我讲了几个月画种!”史泱清清嗓子,用他那老人嗓音颤抖道。 但恰好那时乐声达到一个小高潮,笑轩只能无言一会儿。 “我还是没听清!老师,你说什……” “他问你画的是不是当初同他研究了两个月的新画种!”杵在中间的魏逸忍无可忍,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