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耽美小说 - 戏剧性死亡(第一部完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在隔天早上得到了证实。

    在印桐收到的第六封信里,日记的主人写道。

    【10月26日】

    【谭笑死了。】

    第19章 .第六封信

    【谭笑死了。】

    那是寄到他手里的第六封信。

    泛黄的日记纸上依旧是熟悉的字迹,那些钢笔字比以往的任何一篇日记里的都要干净,整齐地排列在等距的条纹纸上,就像一座座孤寂的墓碑。

    印桐在日记开端的四个字上怔忡了半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一股脑拆开了迄今为止收到的所有日记。

    凌乱的日记纸摊了一床,他在第四封信里找到了“谭笑”这个名字,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那是“指导员”说过的话。

    【“这回多亏了谭笑,这破学校跟个孤岛似的,找个监控录像都得劳心劳力。”】

    “谭笑”是什么人?

    印桐顺着凌乱的墨迹逐行向上查看,第四封信的笔迹潦草得好似孩童的涂鸦,他用指腹摩擦着那些污点细细甄别,就好像能闻到老旧纸张上无法散去的血腥。

    【他躺在我第一次遭到报复的地方,和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躺在一起。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问题,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染满鲜血的手臂,扭曲着,无力地垂在草地上。】

    日记的主人写道。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娇小的少女转着劣质的金属轮椅同我擦肩而过,撞得我一个踉跄着差点跪在草地上。天边的一抹朝阳从我身后升起,穿过寒冷的晨风,落在我身前污浊的草地上。】

    【我看到指导员笑了,他偏过头,看着我,明亮的眸子里就像是藏着天边的启明星。】

    那个坐着轮椅的小姑娘应该就是“谭笑”。

    印桐逐字读着那行话,一边回忆,一边打开终端上的备忘录在空白页面上画出了大致的方位图。

    他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伫立在稀薄晨光下的校医院,标注出躺在校医院后草地上的指导员、坐在轮椅上的名叫谭笑的少女,和匆匆赶来的日记的主人。

    他的手指发凉,指尖微微颤抖着,他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屏,看着自己刚画好的草图,听到心里冒出一个细小的声音。

    我应该来过这里。

    印桐听到那个声音,它犹豫却认真地重复着。

    我来过这里。

    他看着光屏上的草图,看着那所医院。他隐约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场景,见过校医院苍白的墙面曝晒在灼眼的日光下,紧闭的窗户里覆着厚重的窗帘,敞开的正门里未曾透进半点阳光,大厅内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流窜着阴冷的寒气。

    他记得那里墙面冻得人指尖发颤,记得走廊两旁静默着数不尽的防盗门,记得遥远的洗手间里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和踩在地砖上的高跟鞋声揉在一起。

    他记得那个场景,也记得那间医院。

    他仿佛听到心里有个稚嫩声音哆哆嗦嗦地呢喃着“好可怕啊”,听到它说。

    “那里面没有活人。”

    印桐猛地从回忆中惊醒。

    他垂下手,听着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自己沉重的喘息声,而后握紧拳,用力砸向了床头柜。

    剧烈的钝痛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印桐深吸了一口气,展开第六封信,继续读了下去。

    ……

    【10月26日】

    谭笑死了。

    她从博闻楼的天台上跳下去,整个人栽进了楼下的花坛里,巴掌大的脑袋磕在冰冷的水泥台上,染红了一片凌乱的残枝败叶。

    发现她的是几个早起开门的值日生,他们尖叫着引来了睡眼惺忪的保安大叔,哆哆嗦嗦地叫来了值班的警卫。深秋的寒风漫开刺骨的阴凉,谭笑在博闻楼下冰冷的花坛里躺了一整夜,她的眼睛始终睁着,嘴角挂着清浅的微笑,她像是还醒着又像是陷入了一场美梦,无神的双眼透过枝桠上腐朽的枯叶,望向学校上方灰蒙蒙的天空。

    她在看什么呢?

    同学们纷纷议论着。

    “自由吧。”有人这么说道。

    谭笑死得那天早上学校里乱成了一团,光我们班就有三个人因为心里压力太大抽了过去,手指痉挛到僵直,整个人栽在地上“赫赫”地抽着气。我的指导员很忙,他毕竟还是个小班长,我看着他在教室和校医院间跑来跑去急得满头是汗,我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乖巧地缩在座位上,不去给他添麻烦。

    就在这时候,前桌的同学转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早就想问了,你犯什么事了?”他对我说了转学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条条框框这么多的插班生,你哪是来上学的?简直就像是来受刑的。”

    我没说话,他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笑着耸了耸肩:“别这样,同为狱友我们好歹要共享情报,哥都不在乎你捅我的那几笔,你就不能大度点?”

    “什么情报?”我问道。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前桌这个人,他的头发很长,垂在肩上就像个小姑娘,他和我的其他同学有着微妙的差异,我分不清这种差异是因何而来,可是很明显,倘若要将所有人分门别类,他看起来跟我的指导员属于一个类别。

    他们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我想。

    “‘什么情报?’”前桌重复了一遍我的提问,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恍然大悟地倒抽一口凉气,他说:“不是吧,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前桌撇了撇嘴起身换了个姿势,他倒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压低声音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这间教室的孩子们都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

    “他们大多都是被买来的,”前桌说,“‘将您的孩子送进废都第一中学参与种子培养计划,您将获得每年5万元的政府补助金。’这广告在废都火得很,五岁小孩都能背的滚瓜烂熟。那帮穷人日子过得苦,这笔‘巨款’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卖孩子算什么?孩子是送进来享福的,见不着面才能证明他日子过得好。”

    “等等,”我打断了他,“你说这里是废都?”

    前桌对于我的问题“啧啧”了一阵,他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啊对啊这里是废都,废都迪尔利科特,代号NO.57的贫民窟,这个国家的垃圾场。”

    他趴在椅背上,拖着长音故作姿态地感慨着:“是不是很吃惊?吃惊就对了,你看看咱们学校的绿化,看看那片价格高昂的小树林,看看咱们仿古的钟楼,是不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就对了,你想想这所学校的教学方式,想想我们遵守纪律的同班同学,想想你曾经遭受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