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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毒蛇,只需要一个机会,反败为胜,结束战局。这一场相比于前面几场的华丽,更加凶险许多。 行家都能看出,两人拼尽全力地想要取胜——当然了,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二人约定不死不休。薄野景行红光终于荡出,围观者无不叫出声来——那刀丝绞住了斩业,尾端在江清流颈间一扫,江清流奋力仰头,却终被它舔在喉结处。若不是斩业绞住它令它长度不够,这一击已经足以要了他的命。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刀丝只在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薄野景行趁他一惊,立刻开始反攻。江清流置身其中,只觉得满眼都是刀丝的红光残影,竟分不清何处真实,何处虚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滚烫,他拼尽所有力量和速度跟着斩业的残光,很快便捕捉到这条兵器的真正轨迹。 周围激起漫天残花碎叶,两人身影之快,直令观者不敢呼吸。生怕一个不慎,便看漏了结局。梅应雪跟宫自在这时候才并肩站在一起,二人均十分紧张。旁边的元亮大师轻声道:“她又要出手了。” 梅应雪还未说话,只觉薄野景行一直飞速移动的刀丝突然在一个点一顿,而江清流却没有停顿——长时间快速地击打防御,他的手习惯了追逐刀丝的速度,而思维却完全跟不上。当招式脱离了思维的控制,他尚未想到下一招,下一招已经施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薄野景行骤然在某个点一停,刀丝回荡,猛然裹住他的双肩。江清流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忘我,抽剑回救已是来不及,他沉身一顿,顿时没入浮土!同时也才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回剑相救——以刀丝之锋利,他若用剑相格,起码断他一条手臂。 周围诸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薄野景行额上已经沁出汗珠,江清流在土里,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江清流也不敢动,他知道薄野景行听声辩位的功夫,这时候稍有不慎,连埋都不用了。 令人窒息的寂静,片刻之后,他骤然从土中跃出,九分剑法最后一式——合剑式! 薄野景行立刻以刀丝相格,然则临近之时,江清流右手突然一扬,一把浮沙劈面而至!那样近的距离,薄野景行根本无法闪避。她下意识一偏头,仍然是按记忆格挡最后一记合剑式。那一封原本也是无懈可击,可江清流趁她双目一闭,立刻收剑,一脚踹在她胸口。 薄野景行连连后退,数步之后终于背抵着功德碑站定。胸口开始闷痛,她脸色发白。 江清流随即而至时,合剑式挟风雷隐隐之势,一身杀气却瞬间溃散。 “薄野景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于晨曦中犹带青草的香气。 “嗯?”薄野景行竟然轻声回应,随即手中刀丝再度激荡而出,这一击,正是破他合剑式的招式。江清流只觉脸上一痛,那刀丝划过他的脸颊,只是似乎薄野景行估计错误,长度差着一寸,只留下一道划伤。 江清流再不犹豫,合剑式之后招式未老,立刻再度出手——九分剑法第十式。薄野景行猝不及防,眼睛还有残沙,那雷霆一剑破空而来,她不得已以空手入白刃相接。却见江清流长剑一分,剑身巨震,斩业剑尖骤然折断!断刃猛然弹出,薄野景行无法闪避,只见刃如白光,没入她的胸口,瞬间穿心。 她深吸一口气,周围鸦雀无声。 “好剑法,好内力。”她语声低微,“最后这一式,叫什么名字?” 江清流紧紧握着剑柄,折却剑尖的斩业还在她双掌之中:“故剑情深。” 这样一套诡异无情、变幻莫测的剑法,必杀的一击,居然叫“故剑情深”。薄野景行点点头:“你赢了。” 周围死一般地寂静,只有朝阳冉冉升起。红霞相映,大地流金。 江清流蹲下身,薄野景行面色如纸,江清流松开了手中的斩业,去握她的手。刀丝亦已滑落一边,已有薄茧的手五指相扣,江清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镇定:“可有话让我带给梅魂?” 薄野景行睁开眼睛,湛湛金光令视线迷离。她抬起手,去盛那一捧阳光,可惜阳光被素手割裂,洒下点点碎金。她轻轻摇头,皓弯骤然垂落,横于他膝。 这便是光阴,你弃如敝履时它任你挥霍,你珍若拱璧时它毫厘不予。 “庄主……”身边有人说话,江清流缓缓起身,解下衣袍裹住她的尸身。 刀丝孤独地散落一侧,江清流捡起来,重新置于她的手中。然后他发现那刀丝长短有异。他既要跟她决战,对其兵器当然有绝对的了解,可如今……那刀丝尾端,断口犹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为何一战之中两次遇险,这名震江湖的神兵利器都只在他身上留下浅浅的伤口。临战之际,她截去了一寸刀丝。 周围有人低声说话,这诛贼首功,终于还是归了江家。 两日后,江清流率众于寒音谷旧址再立功德碑,他持已折的斩业剑亲自刻写碑文——武林正道诛寒音谷余孽薄野景行于此。 后面是一行娟秀小字:盟主江清流于X年X月X日。 回到沉碧山庄,江清流第一时间去看周氏。周氏一直闭着眼睛,眼见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江清流站在床边,好半天才说道:“孙儿……已经诛杀薄野景行。” 周氏睁开眼睛,挥挥手示意他过来。江清流走过去,周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亡夫被族谱除名,我也不算江家的人了。我死之后,不要葬入江家祖陵。” 江清流点点头,周氏长出一口气:“我累了,出去吧。” 他刚踏出周氏的院子,身后有侍女来报:“族长,太夫人……仙去了。” 三日后,江清流为周氏发丧,遵其遗命,不葬入江家祖陵。江清流为其另择吉穴,其方位,遥遥可望见江隐天的埋骨之地。只是那乱石荒岗,已然野草离离。枯骨已为野犬噬,故人何凭识乡音。 江清流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这些年虽有无数女儿垂青,他却再无婚娶。江梅魂长到五岁之时,习武的天赋已然展露无遗,任何招式皆是过目不忘。只可惜识文断字方面实在没有天赋。 六岁时换了教习先生无数,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一日,江清流教一个“策”字教了一个时辰,一怒之下掷笔而去。江梅魂怯怯地追上来:“爹爹……” 江清流大怒甩开:“不要叫我爹爹!” 江梅魂垂首在旁边站了一阵儿,结结巴巴地喊:“大侄子……” 江清流满脸黑线。 江梅魂七岁时,从边塞传来消息,有少年于边塞行走,遇一奇人,问其姓名,答为薄野景行。江清流身体这才略略好转,几度欲前往边塞,然而江梅魂实在不长进,江家事务又繁多,他无从抽身。 江梅魂十岁时,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