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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谷将手放在身后。 「啊,我是想要洗的,只是课长正好在用,所以我打算到外面的休息室去洗…」 「休息室的洗手盘并不是让你去完厕所去洗手用的,是用来洗杯子等的。我站在洗手盘前并不能成为让你不洗手的理由。说一句可以让我洗手吗?就能解决了吧?你那双弄脏了的手会摸到门柄吧?那接着会摸到门柄是谁呢?是我啊。跟你没关系的我就会这样被你弄脏手啊。作为社会人,你不觉得这样太欠缺应有的礼貌了吗?日常生活不留意的地方,就会这样子暴露在人前啊」 甲斐谷站在门前,一动也不动地任他责骂。 「上完厕所后就要洗手。……真是的,像小学生一样要别人这样子提醒你,不觉得羞耻吗?」 用力叹过气后,藤原抛下一句过来洗手后,就往后退了一步。缩起背来洗手盘前,甲斐谷小心翼翼地开始洗手。怕死了背后那紧盯人的恐怖视线,甲斐谷主动地沾了点平常绝不会用到的皂液。洗完手后就像平常一样,轻轻地挥了挥手上的水滴后,低声说了句那么我先出去了打算离开这地狱,却再次被对方严厉的声音叫住。 「你等等」 背上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次又是甚么啊……心中已开始半哭起来。 「你的手帕呢?」 慌张地将仍带有湿气的手掌,用力地擦到大腿的西裤子上。 「那个……今天…忘了带……」 骗他的。其实一直都没有带过手帕来公司。又要洗又要迭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那么你打算每次上厕所都将手擦到裤子上去吗?」 已经不想再辩解下去了,甲斐谷垂着头低声道歉。叹了声对方像已没救似的气,洗了那双根本没做甚么的手后,较甲斐谷还要早离开厕所。被遗留在摩登的厕所里,甲斐谷啃咬着悔恨。这样子被单方面责骂的悔恨。虽悔恨,这样子站在厕所里饮泣的自己却显得异常凄惨。 不想回到办公室,只能靠在墙上呆着。五分钟后,想到自己这样子呆在厕所里只会被误解为跷班,只好叹着气离开。踏入办公室,垂着头好让藤原不能发现自己。 回到自己桌子,回想起这一天的事,却只令自己变得更忧郁。向有关社员发出关于试作品的下次会议详情后,便开始整理堆积了好几天的意见调查统计资料。 「甲斐谷」 坐在对面的久家叫着自己。 「怎么了?」 「有些比较急的工作,你可以帮帮忙吗?输入这些资料后,帮我做一个Radar Char(能显示销售量跟季节变化的统计表)吧」 拿过资料时,刚好看到课长的办公桌。一直在留意着的课长从刚刚开始就不在了。想也不想就向久家问出自己的想法。 「课长去了哪里?」 「嗯?去开会吧?」 最大的压力来源不在后,胸中的不安也随之消失。被久家拜托的工作约花了三十分钟就完成了,打印出来后就被拜托送到营业部的筱原课长那里去。坐得过久腿也变得酸软,走动一下也有好处。 送完东西后,甲斐谷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轻轻摇动左手作投球练习的动作。高中跟大学时期,甲斐谷一直担任捕手的位置。离开学校后就没机会接触棒球。虽没有成为职业球员的才能,但因真正喜欢,所以感到非常快乐。即使现在也会追看电视的棒球直播节目。只是两年前的时,但就像多年前的往事似的,不期然感到寂寞。今天倒不如去很久没去的练习场吧……想着想着,接过空想的一球后用力地将它挥出去。舒服地投出一球后,正好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跟那正看着这边来的男人对上眼。全身总额推定约为五百万的男人,哼笑了一声后就消失在电梯里。 出局!裁判的声音明亮地在脑中浮现。甲斐谷再次垂下头,没精打采地踱步回到办公室去。不做好工作,在走廊上玩个甚么?那个讨厌的男人的讨厌的语调,即使讨厌也不受控地自行在脑中浮现。 「课长会到外面跟客人会面,然后就会直接回家了」 刚坐下来,久家就这样子跟自己说。 「甚么?」 「你刚刚不是问课长去哪的吗?不是有事情要找他吗?他好像也要找你似的,问过甲斐谷到哪里去了?后,我跟他说我拜托他到营业部办点事,然后就叫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 拿过藤原要交给自己的东西,发现是印有自己公司的名字的公文袋。虽然厚,但却很轻巧,较C6的公文袋还要小上许多。打开袋子,小心地窥看内容后,被里面的东西打击了不少。 三振,打者出局!Sraih Ou的感觉。 听完经过后,东山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甲斐谷把啤酒杯用力放在吧台上,撇着嘴不悦地说你还笑得出来?。 不想下班之后带着烂心情回家,甲斐谷寄了封电邮给东山。刚好东山也准备下班,于是两人就相约在车站附近一家叫烟雾,还不错的居酒屋吃晚饭。 这家小店以前是咖啡厅,不过老板嫌麻烦,所以连内装也没换就改成了居酒屋。后来为了符合店名,才把墙壁换成复古气息的炼瓦图样,天花板的照明也改成了美术灯。以前拿来摆设蛋糕的玻璃柜,现在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下酒小菜。从整个店内的布置看得出老板相当不拘小节,但老板娘精湛的手艺仍旧引来了不少客人。 坐在套有老板娘手工做的毛椅套吧台铁椅上,甲斐谷开始泣诉今天从藤原那里所受到的种种不人道待遇,最后以装在纸袋里的那玩意儿收尾。 「其实仔细想想他还满亲切的嘛,想说你没有就买来送你啊。」 东山耸耸肩膀。但已经微醺的甲斐谷却用力摇头。 「我又不是没有手帕!我在进公司之前买西装的时候,六项配件里就有一条手帕,只是不知道被我收到哪里去了。那种行为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啊!」 放在吧台上的淡蓝色纸袋里,装有五条手帕。 「看他送你五条手帕的意思,大概是要你每天上班都换一条吧。」 东山从纸袋里拿出其中一条,感动地嗯—了一声。 「质料还不错啊。」 「你要的话全都送你啦,我才不要带这种东西上班。」 东山把手帕放回纸袋里,沈吟着说: 「要用不用是你的自由啦,但我觉得你起码应该跟他道谢AVID的手帕一条要三干块哩。」 甲斐谷赶紧拿过纸袋,放在里面的,是只有七、八十岁的老头才会用的那种颜色的手帕。 「这、这一条要三千块?」 AVID是外国的老名牌,以棉制品出名。他对名牌有研究是意料中的事,不过一次送五条还真是异常大方啊。」 一听到价格,甲斐谷忽然害怕起来。仿佛从一条价值三千块的手帕堆中可以听到藤原课长要他洗手啊、洗手啊的合唱声。他不想要这种东西,但也不敢随便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