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9.女儿都是赔钱货）
李梅加了碧荷微信，对她很热情。说那天看见她开保时捷，又问她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做金融的。”碧荷回。 “社会精英啊。”她说。 碧荷直觉李梅不是要找她借钱，就是要找她卖什么东西。毕竟她们大学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真的没那么熟的。 又问东问西的。 为了防止她借钱借得太狠，碧荷很低调的屏蔽了朋友圈，又隐瞒了林致远的大部分信息，只说他是个投资基金上班的中层—— 开个保时捷应该差不多吧。 李梅喊她出去吃饭。碧荷闲着也是闲着，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的邀约——她倒是想去，可惜时间不巧。第二天他们就带着 Bel，跟着公公婆婆回了公公的老家祭祖了。 公公的老家也在隔壁县城，离市区一两百公里。小城不大，经济却很发达，宗族联系也很紧密。同宗只要有一人发达了，一般 都会你拉我我拉你，把一大家子都帮扶上。 当年公公把天盛做大了，又帮扶起来了几个林姓族人——好几个还做大了颇有些影响力。别人还给这群人取了个名字，“林 家帮”，天盛为首的。 “照我说，”林致远有次和碧荷抱怨，“拖那么一大帮子人做什么？累不累？有什么意思？有那闲工夫，在家睡觉多好？” 碧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公公真的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早已经歪得不成样子了？ 林致远反洗脑能力一定很强。 从小到大公公的言传身教“做慈善，带宗亲”，他面上深表赞同，内心毫无波动，说不定还有点想笑。 到底是怎么才能养出他这样的卓尔不群的儿子啊？难道真的是祖坟埋的好？ 林家重开宗祠，自然是大事一件。 碧荷抱着Bel坐在别墅的客厅，周围全是来拜访的各色各样的人——公公帮扶了不少宗亲，又建了养老院，其他杂七杂八捐 了不少钱，在老家声望极高。 中午吃饭还有十来桌人。 碧荷还是有点倒胃口，没有上桌，厨房给她端了点小菜来在客厅吃。 她听到外面在说话。 “女孩——” 她凝神一听，有个人声在说话，“那么大家业，没个男孩可不行，那以后钱都不留给外人了？还是要让你媳妇多生男孩——” 碧荷侧头看了一下，一个七八十的老头坐在主桌，对着林致远在说话。 公公坐在旁边皱眉，一言不发。 “女孩都是赔钱货——” “这个不能生，就换个媳妇再生。现在哪个有钱人不养个三妻四妾的？你那个媳妇身子弱，怀个孕连个饭都不出来吃，以前我 们那个年代，头天生了孩子，第二天还要下水——” 碧荷哼了一声，瞄了林致远一眼。 林致远面上笑吟吟的，似乎听得很开心。 王八蛋。 “三叔公你别喝酒了，”旁边有人开始劝酒，“吃菜吃菜。” “不是，我要劝劝致远。”老头子喝了几口酒，很是固执，“你爸爸年纪大了，就你一个，你要开枝散叶，光有女儿怎么行？ 女儿没用的——要儿子——” “实在不行，就在咱林家的旁支里挑一个入赘，总之就是一定要有儿子，没有儿子，再多的家业也是给别人挣的——” 林致远笑吟吟的，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维护自己一句。碧荷瞪了这个王八蛋一眼，把筷子一摔，起身去卧室，她不吃了。 她吃不下。 屠刀（10.以后我们就埋这里） 10 “怎么了这是？” 林致远吃完饭，在卧室找到了她，一身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 “怎么饭也不吃？”他靠在门框上说，“吃不惯还是？这里的东西是脏兮兮的——别说你不想吃，我都觉得难受——碧荷你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吃。”碧荷坐在床上没好气。 “不吃饭怎么行？多少还是吃一点，饿到我儿子怎么办？”男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抱住她要摸她的小腹。 儿子。 就知道他想要儿子。 重男轻女的王八蛋。 “林致远你就知道说儿子！”碧荷被他一个词惹到炸裂，气的普通话也不说了，柳眉倒竖，操起方言和他吵，“你这个王八 蛋，天天就知道想儿子，我生不出来，你去外面找女人给你生呀，去呀，三妻四妾，”她一边吵一边推他，“你自己去找别人 给你生儿子去，我自己带着Bel过——” 女人越说越气，一边推他一边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男人都是王八蛋。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又是吐又是晕，生孩子痛到要死，他就爽了那两分钟，还嫌弃这样那样——还敢 嫌弃她。 就知道他靠不住。别人这么说她，他都不带维护她一句的—— “干啥了这是？”男人一脸惊讶，先去关上了门，“好好的日子哭什么？别哭，我那里说想要儿子了？你又听谁乱说？” “你走开，”碧荷哭着推他，“我不给你生了，我生不出来儿子，你自己去另外找人——” “你胡说什么。”她乱说话，男人脸色一沉，“你不给我生，谁给我生？“ 他的孩子只能从她肚里出来。其他女人也配生他的孩子？ 再说她可是他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太太，给他生孩子是她的义务，不然结婚证拿来干嘛的？ “别哭了。”男人看着她坐在床上捂着脸抽泣，坐到了她身边边抱着她安慰。光听她说的话他就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男人笑了笑，抱着她说，“你是听那老头说话了？他口无遮拦，一看就知道最近有血光之灾，活不了多久了，碧荷你不 要听他乱说话，你生的孩子，男的女的我都喜欢。” 所以他就不喜欢回来鬼扯这些。 一堆爱谁谁的人—— 这老头，仗着自己年纪大，沾了点亲，辈分又高，倚老卖老来坐了主桌——也就他家老头子要什么“尊老护亲”的牌匾，不 然也配和他坐一桌？ 光听他桌上说的那些话，都差点要把他当场惹笑了。 嫌弃他的碧荷，那就是在挑衅他。 这世界风景这么好，好好活着多好？ “你喜欢才怪，”碧荷又伸手去推他，眼泪盈盈，“那老头说话，你还边笑边点头，爸也没说什么——明明你们一家人都是 这么想的。” 碧荷越想越伤心，又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我哪里有点头？”林致远表示冤枉，他脸上笑吟吟的抱着她哄，“爸更没这么想——他多喜欢bel你又不是不知道，办公 室都摆着Bel照片呢，那天你去他办公室不是也看见了？” 听他这么说，碧荷哭的更伤心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公公婆婆心里有多想要孙子。说不定刚刚他们心里就是那么想的——简直 是正中下怀。 林致远来找她显然还有别的事情。他先耐着性子哄了女人半天，勉强把她哄好了，就说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看看，保证她一 看就高兴。 和下面等着的人一起上了车，车子开了一段小路，在一个村子停下了。 “走。”下了车，林致远兴致勃勃拉着她走山路。 “就是这里了。”爬了一半，带路的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圈好的地前，停下脚步说，“夫妻合葬，这里风水最好。旺子旺孙。” 碧荷本来还一脸期待，听到那人这么说，想起了什么，抽了抽嘴角，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被林致远牵着的手。 “不错不错，”林致远毫无所觉，笑吟吟的围着这地看了一圈，对人说，“小武你先下去等我，我自己看看。” “好的。” 等那人走了，林致远又去拉碧荷的手，笑意吟吟，“碧荷，你看看，这就是我说的要给你看的那个好东西——以后我们死 了，就一起埋到这里，你看看喜欢不？这可是我们老林家的地呀，专门留起来修阴宅的。” “他们说合葬要两个棺木，我不喜欢两个棺木，我觉得到时候我们合用一个就好了，做大一点，你觉得呢？到时候我还可以抱 着你一起，多好啊。” 碧荷抽抽嘴角，还没说话，他又说，“你不喜欢这个也没关系，那边还有几个——毕竟是以后死了说不定要待很久的地方， 一定要挑个你最喜欢的。”他一脸体贴样，“我无所谓的，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我都可以的。我们这辈子埋在一起，下辈子 又可以做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