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节
这回连何嬷嬷都说，王府成了菜园门了，便是嫡妻也不能这样想接谁就接谁，可一个姨娘却敢。 “大爷居然也允许。”何嬷嬷这回都有些看不透了。 孙姨娘行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而温文有礼的宋泽，却一直都在默许。 “这就是男人们的事了。”夏忱忱看了何嬷嬷一眼。 何嬷嬷怔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敢情大爷是在利用孙姨娘试探王爷？ 大爷心里，终究还是意难平。 何嬷嬷暗自叹了口气，她从宫里出来的，比旁人更知道这份意难平能惹出多少事儿来。 不论大房那里如何，归璞堂依旧平平静静，但有一日，孙姨娘的妹子居然惹到了翡翠。 那天夏忱忱突然口渴，想喝一碗冰冰的酸梅汤。 酸梅汤红榴没有她师傅祥嫂煮得好喝，因此夏忱忱便让翡翠去大厨房端。 祥嫂本来就是夏忱忱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孙妹子却过来想截胡。 “哟，祥嫂果然是厨艺好，都能猜到人心呢，我姐姐才想喝酸梅汤，你这就煮上了。”孙妹子说着便上前要端汤，却被祥嫂拦下来了，“孙姑娘，这酸梅汤是世子妃的。” “世子妃的？”孙妹子有些意外，但却又笑着说，“世子妃最懂得体恤人了，想必她肯定愿意让给我姐姐喝吧？” “这个我可说不好。”祥嫂说，“要不你去归璞堂问问？” “一碗酸梅汤而已，祥嫂也要这样为难我？”孙妹子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为难你？”祥嫂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妾竟要抢世子妃的酸梅汤，“酸梅汤确是世子妃要的，谁都不能给。” 祥嫂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什么人。 “如果我今天就要拿走呢？”孙妹子上前就要端酸梅汤，却听到一声厉喝，“我看谁敢动。” 来的人是翡翠，她都快气炸了，居然还有人敢抢自家主子的酸梅汤。 孙妹子虽然才进王府没几日，但她也听说过归璞堂的翡翠姑娘不好惹。 “翡翠姑娘，姨娘害喜，这会儿就想喝些酸梅汤，你应该不会不让吧？”孙妹子决定先发置人。 “孙姑娘太看得起我了，姨娘想喝就喝，我有何权力怎会不让。”翡翠撇了撇嘴。 “那就先谢翡翠姑娘了。”孙妹子一脸得意地去端酸梅汤，但却被翡翠抢先摁住，“翡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孙姨娘想喝酸梅汤，王府不可能供不起，但这一碗是世子妃的。”翡翠一抬手，身后的小丫鬟拿从孙姨娘手中直接把那碗酸梅汤抢走了。 “翡翠姑娘，孙姨娘怀的可是王府的骨肉。”孙姑娘声音大了起来。 “这个谁不知道，用得着特意来说？”翡翠翻了个白眼，怀的又不是世子妃的。 “如果世子妃在这儿，她也会把这碗酸梅汤让给姨娘的。”孙妹子瞪着翡翠。 “真是笑话，区区一个姨娘，也值得让世子妃让？”翡翠原本不想生气的，可真是忍不了。 “我再说一遍，姨娘怀的可是王府的小主子。”孙妹子觉得自己如果被一个丫鬟给压下去了，其他人哪里还看得起自己，自己在这王府也呆不下去了。 “哈，那如果府里的姨娘们全都一块儿有喜了，我们家世子妃是不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孙姑娘，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话。” 翡翠说完，不再搭理孙妹子，转头对祥嫂道，“今儿可真是热，祥嫂，一会儿再熬些绿豆汤，让归璞堂的大家伙儿都喝上一碗，记得加冰。” 归璞堂的丫鬟婆子们都喝带冰的绿豆汤？孙妹子心里再次不平衡了，她都还没喝上呢。 冰块在世家大族常见，但在永平王府却是要省着用的，只有王爷和王妃的院里是足够的，其他人都是按例分。 世子妃有冰块是应该的，但凭什么归璞堂的下人也有冰镇的绿豆汤喝。 翡翠太横了，孙妹子不与她争执，等她离开后，便让祥嫂也送一大碗到孙姨娘那里。 “绿豆汤有，只是冰块孙姨娘那里的已经用完了。”祥嫂说道。 “孙姨娘才用多少就没了？可归璞堂连下人都有。”孙妹子气恼不已。 “那是世子妃特意从外面买来的。”祥嫂表示无语。 “便是世子妃买的，难道她那边的下人都有，不能分一点给孙姨娘吗？”孙妹子咬着牙道。 “能不能的，是咱们这些下人说了算的吗？”厨房另一位妈妈忍不住道，“孙姑娘，不论是你还是孙姨娘哪个想喝，去归璞堂说一声便得了，何必为难我们？哪怕世子妃把冰块倒了，我们也没这个资格乱给呀。” “可不嘛，世子妃愿意体恤自己的下人，那是世子妃人好，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另一个烧火的婆子不屑地嘟囔了一句。 第425章 绿豆汤在哪 夏忱忱不止给归璞堂的下人熬冰绿豆汤，还拨了一些冰块给厨房，她们整日烟熏火燎的，不论是自己喝一碗冰绿豆汤，还是带回家去，心里都感激得很。 突然出来一个什么孙妹子要来抢冰，那怎么可能，真当自己是什么金贵货呢，王府六个爷呢，缺开枝散叶的吗。 冰没要来，却被厨房的婆子们抢白了一顿，孙妹子回到孙姨娘那里就红了眼睛。 而孙姨娘听孙妹子说这些，心里气恼得不行，但到底不敢去归璞堂闹，只得找宋泽哭诉。 宋泽总不能去找夏忱忱，这事儿本就是孙姨娘无礼，因此他也只能是把自己的冰给了孙姨娘。 第二天，孙妹子便带着冰去了厨房，让祥嫂熬冰绿豆汤，这口气怎么也得出了。 有冰过来，祥嫂自然不会不做。 绿豆汤送回了孙姨娘住的梨花院，孙姨娘只喝一口便将碗摔了，然后捂着肚子喊痛。 “不会这冰绿豆汤是有毒吧？”孙妹子扎扎呼呼地大叫起来。 有毒？院里伺候的下人惊着了，立即分成两路，一路去前院找宋泽，另一路去了杓衡院找翟氏。 反倒作为主母，王心月那里倒没人过去。 夏忱忱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脸一沉，这孙姨娘真是不识好歹。 “祥嫂呢？”夏忱忱问翡翠。 “祥嫂被叫到梨花院了。”翡翠说道。 梨花院是孙姨娘的住处。 “世子妃，若不是大爷默许，祥嫂去不了梨花院。”何嬷嬷压低声音道，“大爷这回恐怕要借着处置祥嫂，来敲打您和世子。” “便不是如此，也不能任由祥嫂无辜受过。”夏忱忱面沉如水。 “世子妃，那现在怎么办？”翡翠和祥嫂也是多年的交情，真心替她着急。 “现在……”夏忱忱沉吟了一会儿，对翡翠招了招手，“你去找王爷，就这么说……” 梨花院这边，之前还嗷嗷喊痛孙姨娘却粉面桃花，气色极好地看着跪在台阶上的祥嫂。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泽居高临下地问。 “回大爷，我只是个厨娘，每一粒粮食都是金贵的，怎会在食物里面下毒。”祥嫂不卑不亢地说。 “在大爷面前，居然自称我？你真是目无尊卑，谁给你的胆子。”孙姨娘尖着嫂子道。 “孙姨娘，我是良籍，不是奴婢。”祥嫂梗着脖子道。 孙姨娘顿时愣住了，她万没想到祥嫂居然是良籍，一个厨娘为什么会是良籍？ 那这意思，就是没办法拿捏她，顶多赶出府去？ 甚至连宋泽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后宅的一个厨娘，怎么也不可能被他看在眼里。 “大爷，依我看啊，她就因为自己是良籍，所以才肆无忌惮。”孙姨娘撇着嘴道。 “孙姨娘，这没凭没证的话可不能乱说。”祥嫂不禁皱眉，这怎么像是硬要往自己身上赖呢？ “乱说？哪家的厨娘会是良籍，这分明就是有意的。”孙姨娘说着自己都信了。 “即使是良籍，犯了事一样要追究的。”宋泽沉着脸道。 “那大爷便报官吧。”祥嫂铿锵有力地说。 祥嫂是真的不怕，她是良籍，手头有银子，身后还有世子妃撑着，她怕谁来？ 再说了，谁不知道祥嫂是世子妃的人，她若软下来了，世子妃的面子往哪儿搁。 宋泽的脸却是一沉，他没想到一个厨娘居然是良籍，而且丝毫不惧。 报官？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永平王府，恐怕会成为全京都的笑话。 宋泽认为这王府早晚是自己的，名声还是要爱惜。 “孙姨娘好在无事，你若承认，看在四弟妹的份上，这事儿便从宽处置，想必你也是无意之举，否则……” 宋泽看向祥嫂，那眼神就连孙姨娘心里都抖了抖。 但祥嫂是个做饭的，夏忱忱从不让她和其他的事情搅和上，因此她每天只琢磨怎样把饭做得更好吃，至于其他的事，她没空去琢磨。 这样的人心思纯净，不是自己做的事，是不会认的。 而且祥嫂想得很清楚，如果这事儿都认了，哪怕是无意的，自己做的饭只怕也没人敢吃了，想想都暗无天日。 “回大爷，我做饭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呢，整个厨房也没有有毒的东西在。”祥嫂高高地昂着脖子。 宋泽想到了祥嫂不会认，但没想到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怕自己。 “可这绿豆汤就是你熬的，银针都黑了，不是你还有谁？”孙姨娘不依不饶地说。 “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宋泽也问祥嫂。 “大爷，那绿豆汤里是有毒，可孙姨娘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毒与我有关。”祥嫂的腰身挺了挺，“可不是我直接从厨房把汤送到梨花院的。” “拿汤是我妹子，难道她会给我下毒不成？”孙姨娘明显气恼。 “那可不一定。”祥嫂抬了抬下颌，嘁，这种事儿也没少听见那些婆子说。 之前在陵川的时候还好，现在到了京都，祥嫂没少听那些婆子说各府里的龌龊事儿。 以祥嫂的意思，这个家就得世子妃来管，别人都管不了。 瞧瞧，这王妃才回来多久，居然有人敢下毒了。 “听说你是四弟妹的人，既然如此，得叫四弟妹过来说道说道了。” 宋泽正要吩咐人去归璞堂，门外却来永平王的声音，“说道什么呀？” 宋泽一愣，赶紧迎了上去：“父王，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