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
那魏太太对魏宗平可谓真心，但瞧瞧她办的这些事儿。 夏忱忱知道，签个卖身契对于荷娘来说，是一个保障，至于身份如何，她现在大概是已经不在乎了。 陆淑云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也得亏是夏忱忱，如果是自己，家里不一定同意呢，也没地方安置。 “忱忱，看到你这样的，我都想要嫁人了。”陆忱忱手托着腮道。 “真的吗？你想要嫁人有什么难的。”夏忱忱笑了。 据说和魏家解除婚约后，沛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但想找一个没有婆婆，又能被我爹娘看得上的就难了。”陆忱忱叹了口气。 沛国公夫妇被魏家搞怕了，因此对未来女婿的要求格外地严，唯独“没有婆婆”不在内。 第394章 控诉 对于这一点，高氏首先就不同意。 用高氏的话说：“那家里没有婆婆的，后宅得乱成什么样子。” 陆淑云撒娇道：“娘，您不是在帮我寻摸吗？就找那种没有婆婆，后宅又不乱的。” 高氏颇为无语地看了女儿一眼，才道：“没有婆婆，后宅还不乱，家世又要好，人还上进，这去哪儿找啊？闺女，咱们现实点儿成不成？实在不行，那就嫁个皇子，那有婆婆跟没婆婆也差不离儿。” “皇子还是算了吧。”陆淑云将身子往旁边一歪，离高氏远了些，“嫁给皇子还不如进庙里当姑子呢。” “呸呸呸，可别说这话了。”高氏很忌讳陆淑云说什么当姑子这样的话。 大概是没跟魏家退亲前听多了。 “这回你得好好挑，婚姻不是小事。”夏忱忱安抚着陆淑云。 “当然要好好挑。”陆淑云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却想起一个问题，“忱忱，你们今年办完宴席都入秋了，你还回不回陵川？不回的话，那永平王妃会不会过来？” 陆淑云当然不希望夏忱忱回陵川，她难得有一个能陪着她一心一意做生意的好姐妹。 可如果永平王不回陵川，作为正妻，翟氏回京也是应当应份的。 女子为何要嫁人，不就是为了伺候夫君么。 如果永平王妃进了京，夏忱忱就没这么自在了吧？陆淑云心里一叹。 而夏忱忱则想到了另外一点，如果翟氏进京，那大爷朱泽夫妇想必会拿伺候亲娘的借口，一起进京。 这不论是对于宋濯还是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怕麻烦，不代表喜欢麻烦。 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翟氏进京，她也不是不能应付。 “王妃会不会进京，也不是我能定的。”夏忱忱一脸淡定地说。 “忱忱，你真的不在意么。”陆淑云看着夏忱忱欲言又止。 “淑云，你有事直说便好。”夏忱忱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看着陆淑云。 “我便跟你讲了吧。”陆淑云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我娘和你婆婆，也就永平王王妃还未出阁的时候，便在一处玩，说她心思可多了呢。” “什么心思啊？”夏忱忱没想到还能听到翟氏做姑娘时的事儿。 “说她和家里姐妹出门的时候，瞧着是为了姐妹们好，实际上都是在为自己揽名声，要不怎么能嫁给永平王成为王妃呢。” 陆淑云有句话没说出来，就凭翟家那样儿，怎么可能成为王妃。 “那会儿，京都是不是都说她是好姑娘？”夏忱忱问。 “可不嘛……”陆淑云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道，“也不尽是，像我娘，还有现在的淮南侯夫人，都不大乐意与她来往。” “嗯，我明白了。”夏忱忱点了点头。 “明白什么了？”陆淑云倒不解了。 “真正的好姑娘，怎会能嫁到永平王府呢。”夏忱忱在陆淑云面前轻声道。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细想起来，陆淑云都不知道该哭好，还是笑好。 是啊，瑞隆帝怎么可能指个好姑娘给永平王，有点脑子的都想得明白。 最终还是陆淑云笑着说：“忱忱，你怎地连自己都骂呢？” 夏忱忱也跟着笑：“外面估计没几个人说我好的。” 这话陆淑云想反驳都说不出口。 “周伯母说得没错，看人得看里子。”陆淑云叹道，“做人可真难。” 这话，夏忱忱不能说不对，但做人也有做人的乐趣。 至少，在夏忱忱发现自己重活一世的时候，她是极为开心的。 不过现在亲事在陆淑云的眼里是次要的，砚冰楼的生意好起来了，于她才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荷娘的事被夏忱忱雇人在京都各茶楼酒馆大书特书，被塑造成了一个被父母兄长联合迫害，又被渣男遗弃，且为了孩子忍辱负重的可怜女人和伟大母亲的形象。 京都百姓一边同情荷娘，一边痛骂魏宗平，一边称赞砚冰楼真正为女子着想。 而魏宗平居然还想迎娶荷娘，别的地方找不到，便带着聘礼到了砚冰楼。 只是人还没上台阶，便被蓝玉踢出去了：“砚冰楼不接待男客。” 魏宗平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道：“我是来见我妻荷娘的。” “真不要脸，谁是你妻？”陆淑云的丫鬟芷芙从里面走出来，叉着腰骂道，“当初你们魏家口口声声不认的，现在却要来认妻？我呸！” 在碧玺和翡翠的带动下，芷芙也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陆淑云觉得这样挺好，高氏也没说什么，相较于之前，她更喜欢女儿现如今生机勃勃的样子。 只是不论是蓝玉还是芷芙说什么都是外人，最后还是荷娘亲自出了门。 “魏宗平，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你妻子？”荷娘一声冷笑，“我进你魏家的第一天就被赶出来了，我的孩子高烧不退，你魏家连个大夫都不请，你们还是人吗？” “荷娘，这些都是我忽略了，我找了你，只是没找到……”魏宗平竟挤出几泣眼泪来，“宝儿的事我娘也后悔得不行，已经自罚禁足，永不出屋。” 魏宗平这话倒也是让围观的人没想到，甚至有人说他还有点良心。 荷娘听到这些议论，只觉得心都被挖空了。 “魏宗平，你是个瞎子还是聋子？你娘满京都散布谣言，说我睡在破庙里，连世子妃都会派人去暗自守着我，你却不知道？” “孩子就住在你家倒座房，旁边就是你的书房，你将没请大夫的责任推到你娘头上？” “你要不要再说说当年我爹娘的胳膊是怎么摔的？后来我兄长的头又是怎么破的？全都是拜你所赐。” “你想娶陆家三姑娘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现在因你品行不端，亲事退了，又想来用我给你换个好名声？” “娶我回去之后呢？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你就让我去陪我的宝儿？就因为我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我的命就贱到要任由你摆布不成？” 荷娘这一番话说出来，大家顿时醒悟过来，差点被这姓魏的给骗了。 是啊，这么坏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在作戏。 第395章 不回京才有万一 “打他，我们普通百姓家的闺女就可以任由着他欺负吗？” 这一声起，魏宗平被众人瞬间压倒，并拳打脚踢。 若不是衙门里的差役赶到，只怕是命都没了。 不过魏宗平之前的伤原本就没好全，再经受这一次，至少得再在床上躺三个月。 而宋濯趁机找人前去国子监、礼部等地请愿革了魏宗平的举人功名，不能让他玷污了士子的名声。 只是国子监和礼部相商后，觉得这只是私德有亏，考上举人不容易，十年寒窗，不能如此轻易就革了功名，好好教育一顿便行了。 这态度更激起士子的不满，最后国子监祭酒和礼部尚书季家的家门都被围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来年便是春闱，这个时候真闹起来可不是小事，谁能担得了这个责。 一个举人的功名而已，在群情激愤面前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没有沛国公府罩着，魏家谁又会放在眼里，革便革了吧。 就这样，魏宗平的功名没了，魏老爷的那点儿俸禄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最后全家只能迁回老家。 走的时候，魏宗平还是抬着上马车的，魏太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不愿意离开京都。 不愿意又怎样？一大家子要吃要喝的，难不成活活饿死在京都。 在魏家出城的时候，夏忱忱特意带着荷娘过去看了。 看着魏家在眼前渐渐消失，最后成了一个黑点。 “想当初，我以为他会是我的天，如今看来……”荷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但最后却笑了。 经过魏宗平这一出，荷娘又多了一个好名声——爱恨分明奇女子。 当然，这些都是夏忱忱在背后撒钱子推动的结果，但哪一样不是事实呢？只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 砚冰楼的生意因此更好了，如果不是茶水饭食价格太高，估计每天都会宾客盈门。 当然，这也带来另一个问题，就是许多有难处的女子，都会跑到砚冰楼来求救，夏忱忱和陆淑云则是能帮就帮。 后来，蒋娴君也加入了进来，再后来越来越多的千金贵女，以及世家贵妇表示愿意助有难的姐妹一臂之力。 虽然这些人中有些人是看不起夏忱忱的，但为了名声，她们也只能笑着表示愿意。 渐渐，砚冰楼在京都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路过砚冰楼的时候，会行个福礼。 而世家大族中的女子路过砚冰楼，即使不进去，也会下马车步行，以示敬意。 好在这砚冰楼有陆淑云的一份，否则也没这么好的效果。 虽然这些女子也未必真的想这样干，但普通百姓都如此敬重，你不这样做，莫不是不想做个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