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知道了。”苏氏皱眉道。 “娘……”夏茜茜喊“娘”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既然已经喊了，总不能改回去，“娘，您千万别觉得我是在挑拨，我都要进宫了，实在是没必要，只是总觉得戴姨娘这话是另有所指。” 以前夏茜茜不想多事，毕竟话的本身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算是自己回报苏氏的，她如果不放在心上，也是她的事。 “我怎会觉得你是在挑拨呢，你挑拨这个做什么。”苏氏叹了口气，“你们姐俩都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放在心里的，不止我自己，你爹那里我也会多留几只眼睛。” 夏茜茜听了这一句，不禁看向夏忱忱，难道二姐姐也说过这事儿？ 夏忱忱向夏茜茜抬了抬眉，没多说什么。 这让夏茜茜很是惊讶，戴姨娘可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她也就听到这一次。 如果不是看到苏氏对自己的真心，夏茜茜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对自己又没什么好处。 虽然苏氏的真心也不多，但对于现在的夏茜茜来说，已经足够多了。 只是，夏忱忱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忱忱，你进京的时候，去看一下绵绵。”苏氏想起刘氏的交代，“另外你二婶也带了些东西让你交给绵绵，这会儿珍珠应该已经放到车上了。” “娘，您不说我也会去看大姐姐的。”夏忱忱扶着苏氏，“闺中吵吵闹闹的，出了阁也还是一家人。” 这话是说给苏氏听的，也是说给夏茜茜听的。 苏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二婶过来几次，都没碰到你，王府的门她也进不了。昨日夜里，她又来了一次，我本想连夜给你送过去，又怕王妃说话。” 夏忱忱知道，但凡和自己有关的，苏氏总是小心了又小心，谨慎了又谨慎。 “娘，我知道了，您帮我回二婶，叫她放心，我定会办到。”夏忱忱回。 苏氏点了点头，能在这里见一面女儿，她也满足了。 夏忱忱和夏茜茜一左一右地送苏氏出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刁月娥赶了过来。 “见过大舅母。”刁月娥朝苏氏行了一礼。 “月娥呀，今日有急事要跟她们姐俩说，就单独把茜茜叫来了，你别见怪呀。”苏氏一开口便拿话堵了刁月娥的嘴。 “大舅母言重了，月娥能见到大舅母一面就满足了，哪里来的见怪。”刁月娥说着又看向夏忱忱，“二表姐还给我送来了好菜，月娥感激不尽呢。” 夏茜茜不禁撇了撇嘴，送几个菜就感激不尽？太假了！ 假不假的也是亲戚，面子上总还是要做到的，于是苏氏又给了刁月娥一个荷包，只是那荷包的厚度跟夏家姐俩是没法比的。 几人走到院外，又闲聊了几句。 “娘，我们得要走了。”夏忱忱的眼圈红了。 夏茜茜虽然今日被苏氏感动了，连“娘”都叫了，但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澜，顶多是有些感慨和些许的不舍。 没想到的是，刁月娥竟眼泪婆娑地对苏氏说：“大舅母，下次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夏忱忱姐妹都看向刁月娥，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别开目光。 苏氏亲切地拍了拍刁月娥的手：“下次见面，定是你荣归故里省亲的时候啊。” 刁月娥扯了扯嘴角，做出羞涩状：“大舅母取笑我呢。” 这时，夏忱忱碰了一下苏氏：“娘，王爷似是过来了。” 苏氏心里一跳，王爷会不会因为自己追到这儿来送女儿不高兴啊？会不会因此责怪女儿女婿？ 苏氏一边忐忑着，一边朝永平王深深地行了一礼。 永平王看到苏氏毫不意外：“亲家母放心，你家闺女嫁到我家，断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苏氏没想到永平王会与自己说话，这表示女儿得到了婆家长辈的认可呢，因此激动不已。 “放心放心，多谢王爷。”苏氏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嗯，我们也要走了，回吧！”永平王朝苏氏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娘……”夏忱忱重重地握了一下苏氏的手。 “都上马车吧，我看着你们离开。”苏氏抹了抹眼角。 在苏氏的目送中，车轮再一次滚动起来。 夏忱忱虽坐在车里，却一直撩开车帘朝外面看着，直到苏氏的身影越来越小，再也看不见。 “珍珠，歇下来的时候，你就把三姑娘叫过来，让何嬷嬷跟她说说话。”夏忱忱吩咐道。 “只叫三姑娘？”珍珠多问了一句。 夏忱忱的意思，珍珠明白，刁月娥肯定也明白。 “你是怕我得罪了刁姑娘？”夏忱忱叹了口气，“得罪肯定是会得罪的，有的时候，想谁都不得罪，其实就谁都得罪了。” 果然，夏茜茜知道夏忱忱找自己的目的，很是感动，尤其是并没有叫刁月娥过来，这不就越发地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吗。 “二姐姐，您不担心刁月娥心怀不满吗？”夏茜茜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不是老早就对我心怀不满了吗？”夏忱忱笑了笑。 “是……吗？”夏茜茜还真的没看出来。 “茜茜，从小看到老，虽然刁月娥和小时候瞧着没有丝毫的相似了，但越是没有丝毫的相似，越是得防着些。”夏忱忱看向夏茜茜，“你心直口快是好事，但千万别轻易相信他人。” 第287章 深宫无姐妹 在夏茜茜的记忆里，这还是夏忱忱第一次跟她这样说话。 虽然话不中听，但却是真的为她好，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我知道了二姐姐。”夏茜茜见夏忱忱一脸地认真，也严肃了起来。 “你得是真的知道，我完全可以把刁月娥叫过来，至少维持明面儿上的和睦，但于你有什么好处？”夏忱忱握住夏茜茜的手，“不论明面上如何，你也得记着，深宫无姐妹。” 夏忱忱前世死后看到的一幕幕场景中，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宫中的情形，但也是在京都晃荡，没吃过猪肉，也看到了猪跑。 “二姐姐，我，我记住了。”夏茜茜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有些慌了。 夏忱忱看到夏茜茜是真的记住了，也不再多说。 最终究竟如何，也是人各有命。 就如前世，当时即使是有个人在身边提醒，估计自己也是不听的。非得经过那一世，才能真正醒悟。 果然，夏忱忱的这个行为，使刁月娥心有不满。 “怎么就是捂不暖她的心呢？”刁月娥喃喃道。 自从来到陵川，刁月娥觉得自己已经够做低伏小，将自己的性子都压了下去，可仍然得不到她的肯定。 就在这时，夏茜茜回来了。 在刁月娥看来，夏茜茜眼睛是带着光的。 “以前还当二表姐和三表姐关系不睦呢，想来真是我看错了，亲姐妹就是亲姐妹。”刁月娥忍不住道。 “瞧刁表妹说的，这亲姐妹不是亲姐妹，那成什么了？”夏茜茜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刁月娥闻言一滞，但也知道自己还是沉不住气了，得改。 深吸一口气，刁月娥走到夏茜茜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你还是有福的，有亲姐姐，不像我，我虽有一个哥哥，可那是半点儿也指望不上的。” 听到刁月娥这样讲，夏茜茜回了一句：“这就是人各有命吧。” 的确是人各有命，可夏家姐妹又凭什么？本就是商贾之女，一个嫁到王府，一个嫁到官宦人家，另一个还进宫跟自己抢。 这个念头在刁月娥的心里一闪而过。 “三表姐说得是，不过我比别人还是要幸运的，这些秀女中也就咱们是亲表姐妹，进宫后总归是有个照应。”刁月娥说着便握起了夏茜茜的手。 这一席话说得夏茜茜心有所动，但却在这时想起夏忱忱的话：不论明面上如何，你也得记着，深宫无姐妹。 深宫无姐妹呀！ 夏茜茜本能地想拉回刁月娥的手，但她还是忍住了。 如果连刁月娥都忍不住，进宫后，还能忍谁呢，还怎么保命。 有些话夏忱忱和何嬷嬷都没说，但夏茜茜也不是那等无脑的，她也会琢磨。 “刁表姐说得是。”夏茜茜挤出一个笑来，“咱们，总归是跟别人不同的。” 在刁月娥一脸的热切中，夏茜茜选择性地将何嬷嬷告诉自己的说了一些。 刁月娥听得频频点头，只是点头之后，她忍不住想，如果进宫后能让何嬷嬷来伺候自己就太好了。 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自己至少得坐上妃位，否则凭什么要让夏忱忱让出何嬷嬷。 但心里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便有些挥之不去。 似乎真的把何嬷嬷要到了身边，才能证明自己比夏忱忱更强。 第二天，夏茜茜将和刁月娥的对话告诉了夏忱忱，问：“二姐姐，我没做错什么吧？” 夏忱忱点了点头：“你若是这点儿变通都不懂得，我或许就要做好为你超度的准备了。” 夏茜茜：“……二姐姐，您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夏忱忱：“我跟别人都能好好说话，至于你，不爱听我就不讲了。” 夏茜茜暗自叹了口气，爱不爱听的还是得听，保命呢。 甚至夏茜茜怀疑，夏忱忱是不是知道自己这么想的，所以她才如此地肆无忌惮。 “回头进宫，最恶毒的话，和最好听的话，你都得听，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夏忱忱又道。 这倒也是……想到进宫，夏茜茜情绪就有些低落。 不过刁月娥说得也是，自己总要比别人强，至少这一路上都有亲姐姐相伴。 虽然这个姐姐……算了，还是不错的。 想到那些出身好的秀女，连洗脸水都得自己打……虽然自己的洗脸水也得自己打，至少吃得好，也能和刁月娥两个人睡一间房，不像她们得四个人睡一个屋里。 这原本在府中都不算什么事的，但现在，却格外地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