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各自算计
主仆二人在奇异世界的寻人之旅仍在继续。 而远在魔界的战争风暴也更加炽烈起来。 华丽威严的魔宫正殿，黑曜石宝座后方的墙壁之上，浮雕的黑色凤凰骄傲的昂起头颅，垂下美丽的尾羽，一双眼，如同宝座上的男人一样，傲然睨视着下方的人群。 夜风今天心情很好，懒懒的靠在宝座之上，一只手勾住一杯装满鲜红酒液的酒杯，挑着眉，视线一一从下方臣子的身上扫了过去。 立在右手第一位的，当然是一等右相文森，夹着单片眼镜的他依旧悬挂着微笑的面具，谁也猜不透，他面具后的心思。 但是，时至今日，却再也没人敢小瞧这名身体单薄、一脸笑容的宰相。 就在不久前的日子里，为了平定新王登基而引起的动荡，文森亲手将数位实力强横一方的魔族贵族，送入冥神的怀抱。 其中，包括了原本该并排站在左手位置的左相盖勒。质疑先王去世、挑起风波的他，死在文森快如闪电的剑下。 新王的手段是绝对的血腥，但是对于向来实力为尊的魔界来说，他的做法也充分证明了他有为王的能力，因此，动荡在夜风霹雳的手段下迅速消失不见。 虽然先魔王夫妇驾崩得有些诡异，但是，这名传说中的魔界王子，毕竟血统纯正，实力绝顶。 更重要的是，被魔族奉为先知的魔族大祭司，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为新王加冕登基。 因此，今日的夜风成就了货真价实的魔王陛下。 于是，在他的目光扫射之下，无论文官，还是武将，无不近乎畏惧的、恭敬的垂下视线。 “现在战况如何？” 夜风弹了弹手指，目光最后还是落回文森身上。 文森出列，汇报说：“艾洛特。加龙省将军已经按照陛下的命令，在坠梦城的百里外埋伏起来。 “另外，飞龙部队已经整备完成，一切都等候陛下的旨意。” 说到此，稳重如文森，也不禁在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自从夜风登基，风歧、风岈消失之后，魔界一直有这样的传闻，就是反对夜风登基的双子，在血腥的清洗下纷纷丧命，而身在前线的艾洛特。加龙省曾为此专门跑了回来，结局却是被打碎了一身的骨头，折服在新王夜风的麾下。 “巫师呢？” 夜风将水晶杯凑到唇边，抿一口鲜红的酒液入喉，狭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将霸道的光收敛成唇边邪笑的弧痕。 文森沉默不语，因为夜风这一次的问话对象并不是他。 “巫师也已待命，只等陛下吩咐。” 回答的声音从宝座后方传来，阴影之中，大祭司的白发掩盖下的容颜比之从前更苍老了一倍。 夜风露出满意的神色“那时间如何？” 大祭司沙哑的声音继续在大殿中回荡：“血兽封印的时间还有三天，空间通道大概会在三天之后打开。” 他指的，当然是当初耗用了一千名黑巫师血祭而成的、那个足让米迦勒咬碎银牙的封印。 “哦”听闻这个答案，夜风仅仅是一挑眉，仰头将酒液喝下，随手一扔，水晶碎裂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清晰可闻。 “既然都准备好了，还废话什么，把天使那群垃圾，给我从我的地方清理出去。” 他邪邪的笑着，杀气却从身躯铺天盖地的宣泄而出，压迫得全殿臣子一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高呼：“祝吾王旗开得胜！” 远处坠梦城中的米迦勒，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席下最近操劳过度，请保重身体” 一名大天使眼尖的注意到了米迦勒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拍马屁道。 不过可惜，米迦勒并不领情，喝斥道：“你有这个精力，好好给我去查一查那群魔崽子的动向去！” 该名大天使连忙卑微点头，后退到一边，心中暗暗嘀咕：“你以为我愿意拍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马屁吗？要不是自从通道被封印之后，你就一直暴躁得浑身发光，天天这么照下去，我们都快被晃成瞎子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抱怨，当然不敢宣之于口，但是各位天使同僚之间交换的眼光中，传递出相同的意思。 米迦勒剩余的五双羽翼在背后一振，围绕在浑身的白光亮度更是暴涨了一层，这代表着他的心情更加坏了。 紧紧皱着眉，米迦勒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灯泡”一样的行径，让四周的属下备受困扰，站起身在大厅四周来回走动的他，深深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为什么魔族方面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距离上次封印之战过后，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按理来说，魔族封印了空间通道，应该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见动静。 根据他的研究，天空上方那个封印中的异兽颜色，一天比一天的淡下来，可见封印期限也在一天天逼近，然而魔族依旧保持着龟缩不动的局势，难免让他难以理解。 “该死的” 低骂一句，米迦勒脚下踏碎一块青砖。 四周的天使们脸色一变，知道这位伟大的大天使长席下，又要开始每日一次的歇斯底里式思考爆发，而结局，往往是陪伴在他四周的天使与物品，被折腾得惨不忍睹。 因此，他们有志一同交换一个眼色，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向着房门的方向溜去，一个又一个消失在门口，留下空荡荡的大厅给米迦勒大人尽情发挥。 浑然不觉的米迦勒，继续思考着。 主动派军攻打魔族吗？ 不行！ 首先是情报跟不上。 这里不同于人界，天使本身与魔族差距太大，因此根本不可能潜入其中打探消息，而现在魔族动向不明，千里奔袭魔族城市，兵力却是绝对的不够。 其次，也是关键的一点，现在空间通道被封闭，不会有援军出现，对于自己一方压根就只是孤军奋战，主动出击容易兵力分散，中了对方的诡计。 更何况，那封印日渐减弱，此刻离开这个勉强算是大后方的地方，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米迦勒思前想后，得出的结论依旧只是在原地困守，不由得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群下三滥的贱种，夜幽冥！居然不敢正面交战！懦夫！懦夫！” 暴怒的谩骂声在大厅四周回荡，随即响起来的，是一片桌椅碎裂的坍塌声。 早已躲到屋外的众天使们缩了缩脖子，纷纷露出侥幸的神色。要是晚一步，自己的下场恐怕就要跟那堆桌椅一样倒楣了。 老实说起来，在这一个月中，天使军的士气经历了一个从高到底的滑落过程。 在亲眼目睹云海封印一战的天使大军，眼睁睁看着自己回家的通路，被万恶的魔族用最血腥的手段关闭，就算是天界实力最强悍的大天使长，也不能挽回这个结局的场面。 这场面如同一把巨大的铁锤，狠狠的敲在了他们的心上，让他们之前自以为战无不胜、高贵正义的狂妄气势碎裂一地，再也修补不回来。 在接下来等待的日子里，每一天的时光过去，都是对精神的无比摧残，绝大多数的天使们都开始思念白云朵朵、风和日丽的美好天界，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会这样轻易离开家园，来到这样陌生丑陋的世界进行杀戮？ 他们悔恨的情绪，在大天使长米迦勒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天天的累积起来，下级天使军官们的情绪也渐渐开始同化，不安在天使大军中动荡。 要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如果离开大军，在魔界这片大陆上根本无法生存，恐怕早就有人叛逃离去。 不过，却有人进行着类似的行为 “菲路，你说我们这么做可行吗？” 站在坠梦城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名女性天使低声问着身旁的同伴，她一头水蓝的长发，额头佩戴了一只金色的额冠，分外显眼。 “老实说，我不知道。” 挠了挠自己的火红头发，这名面貌颇为英俊的男天使，却露出不确定的神情来。 “你不知” 女天使下意识扬高的声调吓坏了同伴，男天使忙伸过手掌捂住同伴的嘴，警戒的向周遭查看了一圈，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米丽，你想害死我们吗？” 在同伴的低斥下，回过神的女天使讪讪的拉下捂在自己唇上的手掌，不好意思的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一把将男天使菲路拉到城墙上的阴影角落之中，小声说：“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我们可是要冒生命危险啊，要是被大天使长席下发现，非被挫骨扬灰不可！” 说到这里，米丽下意识的就打了一个冷颤，她可清楚的记得，前些日子提出类似举动意见的天使，生生被大天使阁下用光雷劈成粉末，她可不想就这样轻易送了性命。 “问题是，我的确不敢确定啊，我只知道那东西正在逐渐衰弱，但是不敢肯定我们一定就能成功。” 菲路同样一脸忧郁，他也希望自己有十分把握，毕竟这也关系着自己的生命，但是不敢肯定的事情就是不敢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迫切而增加可能性。 “那我们怎么办？还要干吗？” “当然，不干就是死路一条，干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菲路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就算我们成功了，日后还是会被大天使长席下处罚的，恐怕到那个时候，依然留不下一条命”米丽忧虑的说道，越想脸色越是惨白。 “笨蛋！到时候可以找天主大人庇护啦，这次本来就是米迦勒大人任意妄为的行为，我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想要” 菲路一张脸涨得通红，越说越愤慨，幸好不远处接近的脚步声拉回了他的神智，让他及时收止了大逆不道的言论。 “不管如何，入夜后，准备行动。” 低低做下结论，菲路率先向着脚步声来的方向迎了过去，对面巡逻的天使看到他身后的米丽，不禁露出会意暧昧的笑容。 莫名的，米丽在对方的目光下涨红了脸孔，今夜的行动，除去想要求得一线生机外，对菲路的爱慕也是很大一部分的因素。 女人，无论什么种族，太容易为爱情轻易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