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崩溃（最终之战）

    巨剑落于地面，斩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后消散于无。

    巨剑的攻击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不绝于耳的轰鸣声中，山石崩裂，鸿沟不断蔓延拉大。而在地壳运动下杰兰德方所在的地面，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不断下沉塌陷，眨眼间就与阿瑟所在的地面拉开了数十米高的差距。

    好不容易等到青金色领域屏障消散，急忙狂奔而来的郑鸣，所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个堪称天灾一般的场景。

    对面塌陷的地面之中，杰兰德一方的众人伤亡惨重，除了众山昏迷的一些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鸿沟对面的身影。

    顺着对方的目光，郑鸣很快就锁定住了阿瑟的背影。眼见那个孤零零地一人半跪于断崖边的背影，还有她后心处寒光闪烁的剑尖上滴落的血红，郑鸣瞳孔猛然一缩。

    阿瑟！

    顾不得危险，连滚带爬的跑到阿瑟身边。郑鸣望着被骑士长剑贯穿胸口，七窍溢血的阿瑟，手足无措地呼唤着。

    鸣，还记得你我还有兰斯洛特第一次单独喝酒吗？

    小心翼翼的抱住阿瑟，大脑一片空白的郑鸣，闻听对方虚弱的声音，这才强打起了精神。

    哦，对了。憬悟丸。

    他失魂落魄的自语了一声，想要拿出憬悟丸。然而此时的他却忘了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将剩余的四颗尽数塞给了对方。

    他一遍一遍的摸索储物空间，一遍一遍的翻手，但是手上依旧空空如也，怎么也翻不出憬悟丸。

    就在他近乎偏执的反复翻手的时候，阿瑟艰难的举起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鸣，打起精神来。我请求你，听我说完。

    阿瑟近乎哀求的语气让郑鸣愣了愣，随即回过了神来。

    我获得黄金剑鞘以后，我们在锦宫偶遇的那次。还记得吗？

    阿瑟不屈不挠的提醒下，郑鸣神情恍惚了一瞬。恍惚间思绪飘荡，似乎回到了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没多久的时候。

    当时还是少年之身的三人，在一处寻花问柳之地，因为各自的原因，不约而同的汇聚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院里，举杯畅饮、意气风发。

    还记得你对兰斯洛特说的话吗？你当时怪兰斯洛特虚伪，说从我身上感受到了真诚。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

    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阿瑟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有自嘲更多地却是甜蜜。

    而在阿瑟的引导下，郑鸣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开始鲜活了起来。

    阿瑟很真诚，而你很虚伪。

    一个常年为了保持外人的完美评价而压抑自己的人，无论对谁都摆出千锤百炼的笑容的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优雅和风度的人，固然能得到敬佩和敬畏。

    但是你指望用你那种表演换取真心？你觉得可能吗？

    也许那是可以助你成功最有效的方式。不过对于亲近重要的人，我觉得应该适当的表露真心，展现出没有那么完美的真实一面。

    这有可能会让你暴露自己的弱点，不再那么无懈可击。但也正是因此你才会显得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族徽或者贵族礼仪的模范。

    回想到这里郑鸣神情一滞。讽刺的是，当初他告诫兰斯洛特的话语，这些年来却都应验到了阿瑟的身上。

    鸣，我们不虚伪。只是我们的肩上承载了太多，让我们不得不以这种方式面对。我也想真诚待人，我也想跟人倾诉。但我的身份，我的秘密，都让我无法做到这一切。

    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无法与人说，就连你和格温娜，我也要斟酌着透露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有时候我真的想要彻底任性一回，不管其他，单为自己而活。不过可惜，只是想想罢了。

    凉，好凉。

    郑鸣呆滞的摸了摸传来凉意的脸颊，随即一愣。他不敢置信的将那沾满水滴的手指放到了眼前，却发现视线早已模糊的无法看清。

    这是眼泪！我在流泪？

    已经记不得上次流泪是在何时的郑鸣感觉十分陌生，甚至心中升起一股惶恐的情绪。

    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来着？前世被毒打的时候？还是被舆论逼到死角的时候？被孤立的时候？被刺身亡时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的时候？

    我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期许和责任之中。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单为自身活着。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鸣，你能连我的份一起...不！你能答应我，日后只为自己而活吗？

    阿瑟越来越虚弱的呢喃还有胸口处传来的绞痛，终于换回了迷失在纷乱思绪中的郑鸣。

    眼泪像是一经决堤就连绵不绝的洪水，不断地从脸上滑落。绞痛引起的面目狰狞和满面的涕泪混合在一起，让此时的郑鸣看起来异常的狼狈滑稽。

    鸣...

    阿瑟满怀眷恋的呼唤声，终于使郑鸣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喷薄而出。

    嗯...我答应你...

    带着哭腔的哽咽声中充斥着郑鸣不愿示人的脆弱与无助。抱着对方娇躯的郑鸣感受到怀里一沉，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擦拭眼泪，瞪大朦胧的双眼向阿瑟望去。

    此时的阿瑟早已经闭上了双眼，脸上蓄着淡淡的笑意，一脸的满足和安心。

    依稀间琴弦崩断的声音传来，郑鸣的心脏猛然收缩，被挤压的鲜血像是逆流进了他的双眼一般，将泪水染得血红，而他已经趋于乌黑的紫黑瞳色也泛起了红光。

    郑鸣只感觉胸口和喉咙里塞进了满是利刺的海胆一般，堵得他喘不过气来，刺得他生疼。

    额啊...呃啊啊啊~。

    断断续续的沙哑嘶吼声中，被他咬伤的牙龈溢出鲜血，自他嘴角留下。

    大人...

    鸣大人...

    迟来一步的塞翁洛克等人，望着那跪于上方，抱着尸体不断嘶吼的人影，不自觉的噤声。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血红的双眼，还有其眼角旁同样血红的泪痕。

    一声声如同厉鬼索命一般的凄切嚎叫声不断灌入众人的双耳。其中蕴含着的负面情绪之重，让众人都忍不住身心一寒。

    普通士兵原地待命。有手段越过裂缝的跟我来。

    对面杰兰德的呼喊声将呆立在原地的塞翁、洛克等人唤醒。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浑身能量笼罩，光芒流转的敌方将领们纷纷跃上了高空。而他们更是被俯冲而下的红龙阴影笼罩。

    塞翁：保护鸣大人。

    在塞翁的命令声下，郑鸣一方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冲向了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