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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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日出至日落,鲜血渐染红脚下黄土地,嗅着那些无处不在的恶臭血腥味,容兆心头那股难以名状的烦躁又冒了头,出剑的速度不断加快,下手愈发狠厉。 乌见浒一回头便看到他寒似冰的眼,森寒冷戾几乎在他眼底凝成实质,紧绷的侧脸昭示着他此刻极度不稳的道心。 放弃了与不断扑上来的琉璃螭再纠缠,乌见浒以剑在四周划出一道圆弧结界,暂时挡住了界外那些东西。 “停下!” 声音炸开在耳边,容兆像忽然清醒,目光闪烁,后退了一步。他手中染血的长剑垂下,与乌见浒后背相抵,勉强喘了口气,疲惫问:“做什么?” 乌见浒一面警惕着结界之外的动静,分神提醒他:“你方才那样,像要生心魔了。” “不会。”容兆说得斩钉截铁。 “真不会?” “不会。” “那便小心点,别总是走神。”乌见浒道。 有些厉害的琉璃螭确实有使人致幻的本事,但以容兆的修为应不至于轻易中招。乌见浒忽然想到,上一回他们入荒漠寻找金丝雾蕊,容兆也曾这样—— 两次都是在他们说起那些陈年旧事,提到他父母之后。 他挑剑,示意容兆:“合剑,用上炁剑法。” 容兆不动。 乌见浒回身,再次以眼神示意,他才缓缓抬手,送出剑。 虽不想被可能经过之人目击,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多,只求速战速决。 腕间红线闪动时,两股剑意合一,随着交缠的灵力推开,威势瞬间暴涨,一路推山拔海、摧枯拉朽般碾出。 风卷残云、尸横遍野。 容兆喘着气,闭了闭眼,乌见浒攥住他一只手腕:“走。” 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容兆的心力,他勉力点头,脸也白得厉害。 乌见浒见状,直接将人揽过,带着他飞身而起。 远离那一片山谷后才落地,乌见浒拉住他没放:“你到底怎么回事?” “无事。” 没了那些琉璃螭影响神识,容兆已缓过劲,很快镇定下来。 乌见浒注视着他,眼里多了些许揣摩。 “一直看我做什么?”容兆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方才为何会那样?” 容兆不太想说:“没什么。” “容兆,”乌见浒轻声道,“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容兆却问他:“你的事会跟我说?” 乌见浒:“你想听什么?” 容兆摇头,或许觉得这个话题没意义,不再继续。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就到了暮沉时分,他们竟已杀了一整日的那琉璃螭。 天边升起一簇白色流光,是元巳仙宗的传信灯,召集在附近过夜的弟子。 “你要去?”乌见浒也看了一眼,问他。 “不去。” 容兆将衣袖拉下,转身打算去寻个落脚处,非必要他并不想与门中弟子聚一块过夜,不得清净。 乌见浒自若跟上,这一带山脉绵延起伏,要寻个避风的洞穴并不难。 两刻钟后,他们走进一处颇大且干燥的山洞中,坐下先生了火。 火光沉进容兆如渊眼眸里,乌见浒安静看他片刻,靠过去拉起他一只手。 容兆的神思慢了半拍,偏头:“做什么?” 乌见浒的目光下移,将他沾了血的衣袖掀起,小臂上果然翻开了一道狰狞口子,是先前被偷袭划开的。 “你自己没发现?” 容兆皱了皱眉,乌见浒问完,两指间升起灵力,覆上去轻轻拂过。被撕开的鲜血淋漓的口子逐渐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淡色疤痕。 “疼吗?”他问。 容兆:“还好。” “要是反过来,我说这两个字,你肯定又不高兴,”乌见浒说罢,提醒道,“下次别在那种时候走神。” “没什么事。”容兆抽回手。 “又是没什么?”乌见浒笑起来,“那什么才是有什么?” 在这静谧山洞晃动的簇火里,连他眼中的笑都似格外不动。容兆看着他,低了声音:“乌见浒,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特地来的,”乌见浒慨叹一般,“这座秘境这么大,要找一个云泽少君你可不容易。” 容兆便也笑了,侧身坐去了他怀中,双手揽住颈,偏头亲了上去。 本也不是第一次,从一起走进这里起,就已经预示了这一刻。 唇贴唇厮磨片刻,额头相抵,容兆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认真看了许久。 乌见浒哑道:“三个月没见,想不想我?” 静了几息,容兆开口:“习惯了。” “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容兆说得随意。 自从出来幻境,这两年他们从来聚少离多,短暂交集之后又是长久分离,再多的潮涌和旖思都按捺在平静表象下,深藏于人后,早该习惯了。 也许到最后,连这些也是镜花水月。 乌见浒抚上他的脸,重复地亲吻,难得缱绻。 最后打断他们的,是洞口传来的些微响动,容兆耷下的眼睫颤了颤,忽然抬手,浇灭了他们面前的火堆,同时设下结界。 乌见浒依旧亲着他,碾着他的舌一遍一遍地舔吮,丝毫不在意来了什么人。 脚步声逐渐走近,有人喊出声:“这里有个大洞!” “今夜我等就在此暂歇一晚吧。”另一道声音道,众人附和。 容兆微微拧眉,已然听出来,来的是元巳仙宗的两位长老,和少说十几弟子,他们选的过夜处好巧不巧也是这里。 断续的说话声传来,难以忽略。 乌见浒一咬他的唇,压着声音:“专心点。” 他搭在乌见浒颈后的手来回抚摸,确实有些分了心——他们虽在这洞穴最深处设了结界,若有人进来,未必不会发现他俩。 洞中灯火一盏一盏亮起,石壁上投出拉长的人影,长老们正在闲聊。 “这段时日来,我观这些弟子都有不少长进,也算不错了。” “确实,就是最近世道不太平,不知道我们在秘境待上这一整年,外头会不会生出什么事。” “是啊,灏澜剑宗南方盟那些人,还不知在背地里谋划些什么……” 乌见浒滑下的唇咬在自己喉结上,容兆深吸一口气,将差一点溢出口的声音咽回。 偏这人像有意捉弄他,不断在他颈间舔弄,吮出一个个印子。 容兆忍无可忍,低头寻着他的唇咬上去,不让他再碰自己其他地方。 外间的那些光影和声响挥之不去,他们在这山壁后方无人昏暗的一角,放肆纵情。 直至夜沉,众人或睡下,或入定。 容兆也躺下,如常枕在乌见浒腿上,想要睡一觉。 乌见浒捋着他的发,垂眼看他。 容兆便也抬眸,视线交汇,无声交缠片刻,他拉下乌见浒的颈,再一次送上吻。 后头还是睡着了,这一觉容兆睡得难得安稳。 窗外进来的明亮天光拂上榻,他才睁眼,怔神良久,缓缓撑起身,四处看去——卧榻、珠帘、雕花屏风、窗边的香几、窗台一角的白玉花瓶,和瓶中正娇艳盛开的桃枝。 是幻境里他与乌见浒共同的家。 惊讶只有片刻,容兆敛目沉思一阵,起身下了榻。 那条金色发带就在榻边,他随手拿起绑了发,披上外袍,走去门边。 推开屋门,小院中恰有风过,粉絮飘飞。桃花树下,那人转身回眸,凝目正望向他。 第44章 杀了他。 = 容兆停步门边,一时恍然。 乌见浒过来:“傻了?” “……什么时辰了?” “还早,这里风大,衣裳都未穿好,先进去。”乌见浒已将他打横抱起,回去屋中。 倒回榻上,容兆盯着面前欺身下来的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收紧。 不用叫出名字,只一个眼神间的对视,便都了然。他们又入了那幻境里,这一次却清楚知晓自己是谁,对方又是谁。 “你昨夜睡得很好。”乌见浒开口。 容兆无言看着他,却难说清,到底是期望见到梦里人,还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乌见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