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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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迪奥拉是从报纸上得知这件事的，在看到报纸上的【托尼·克罗斯与瓜迪奥拉爱女当街拥吻】的标题，以及照片里那对接吻男女后，他刹那间的凝滞，紧接着胸腔中就燃烧起一股快要将他理智吞没的滔天怒火。 ——这是一场背叛。 他想。 ——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瓜迪奥拉将报纸丢进了垃圾桶，一言不发的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慕尼黑下起了雨。无边延绵的乌云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砸向人们头顶，这种阴沉沉的寒雨天气让人自心底的厌恶，瓜迪奥拉抓着方向盘小心的穿梭在雨帘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慕尼黑。 当他披着一身湿漉漉的雨水回到家里时，Estela也紧随其后的回到了家里。 是克罗斯送她回来的。 车子停在别墅前，瓜迪奥拉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那个德国人撑着雨伞把她送到家门口，然后Estela站在台阶上，笑着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这一幕刺眼得不像话，瓜迪奥拉“唰”得一下拉上窗帘，坐进沙发里发起了呆。他想他需要点儿时间去思考消化了…… Estela在进门之前就发现了院子里的车，她知道是瓜迪奥拉回来了，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她还是决心直面他的怒火。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Estela缓缓推开书房大门，便看到瓜迪奥拉正背对着她沙发里抽雪茄，那冉冉升起的烟雾在这个昏暗的雨天里似乎变成了盘旋于空气中的鬼魂，让人觉得心神不宁、烦躁不已。 她一步步的走近沙发，坐到瓜迪奥拉对面，然后望着他幽幽道：“你答应过我要戒烟的。” “你也答应过我要戒糖，” 加泰人与她对视，眼中是望不到底的深沉，“我想我们都没有遵守承诺、Estela。” “……” Estela沉默了许久，最终抓着膝盖上的裙子缓缓道：“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喜欢他？” 瓜迪奥拉将手中的雪茄摁灭在了茶几上，怒极反笑般的问：“那我呢？你喜欢我吗？除了这些你还喜欢些什么？嗯？” Estela并没有因为这阴阳怪气的话语而生气，而是平静的解释说：“这不一样，他能给我你不能给我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样刺穿了瓜迪奥拉的内心，他凝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儿，胸腔中愤怒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 “他能给你什么？” 他声音沉哑，像是极力压制，又像是深深的无力，“他能给你什么我不能给你的？” Estela缓缓起身来到瓜迪奥拉面前，以一种缠绵而亲密的姿势拥抱着他，像梦呓一样轻声道：“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爱。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牵着一个人的手走在街上，我想要全世界都憎恨我这高调夸张的爱……我想要一个人不顾一切的爱我。” “但是我爱你。” 瓜迪奥拉埋首于她的怀抱，像痛苦而虔诚的信徒，像被蜘蛛热烈拥抱的昆虫，“我给了你爱、Estela……我给了你家、给了你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还需要多少‘爱’？” “不够。永远不够。” 女孩用力的抱着他，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一样用力，“我爱你，所以我不想毁了你；我爱我自己，所以我想要一场不再像偷情一样的恋爱。” 瓜迪奥拉像株被砍倒的树一样靠在她的怀里，他无法反驳，只能沉默如海。在她赐予的这密不透风的怀抱里，他感到窒息却又舍不得抽身离开……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无底洞疯狂的汲取生命力，只剩下一具干枯空洞的躯壳。 Estela……Estela…… 他的Estela…… 绚丽如满天繁星，灼热如欲望之火。 樱桃般的红唇落在瓜迪奥拉的唇上，潮湿温热的气息勾引着他堕入深渊。 “我爱你，papa。” 她伏下身体，像小猫一样趴在瓜迪奥拉膝上去啄吻他的唇瓣，用像女妖一样含情脉脉的言语喃喃道：“你会原谅我的，不是吗？你爱我的，不是吗？” ——她就那样自上而下的望着他，琥珀色的大眼睛满是蜜糖般的纯真无邪，像粘稠的蜂蜜将其牢牢裹住； 瓜迪奥拉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失神的望着她。哪怕是不靠近，他也能看清她眼底那如野猫般的狡诈神色……她是如此恶毒、恶劣、自私、胜过历史上的任何毒妇； 可她是Estela。她叫Estela·Carmen。是出身于马德里红灯区、最妖艳最惑人的“洛丽塔”……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他的罪恶，他的灵魂。 ——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会沦为“亨伯特”。 瓜迪奥拉在心中苦笑着嘲讽自己，最终缓缓低头在女孩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是的，我爱你。” “我爱你……Estela·Carmen。” 他们就这样别扭的依偎在一起，像是两株长歪了的树一样交错共生。慕尼黑的清冷雨季绵延不绝，离开巴塞罗那的艳阳后，他们是对方唯一能够依赖的温暖……就这样病态的拥抱着吧，像苔藓一样阴暗而蓬勃的感情。 最近拜仁队内弥漫着一种既和谐又诡异的氛围，和谐的是他们比赛十分顺利，几乎每场都是以碾压的局面取胜；而诡异的是，他们曾经最讨厌的那位“绯闻小姐”，和他们的队员谈恋爱了，并且毫不避讳的出双入对…… 对于这段恋情，众人各有各的看法。有像施魏因施泰格那样极力反对不理解的，也有像博阿滕那种冷嘲着看热闹的，还有像拉姆、穆勒和诺伊尔这样的，他们对此不发表任何言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圣诞节的那个月。在0-7大胜不莱梅后，他们决定用一场聚会来庆祝这次的胜利和不久后的圣诞节，可是直到聚会的前一天，他们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克罗斯。因为这场私人聚会大家决定带上各自的伴侣，如果他去的话，那么有很大几率那位“绯闻小姐”也会出现在现场…… 训练日后的更衣室里，趁着克罗斯在淋浴间洗澡的空隙，里贝里犹豫着问：“真的不告诉托尼这件事吗？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我觉得可以和他说一声，反正以他的性格会不会来都不一定。” 博阿滕耸肩道。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和她谈恋爱，” 曼朱基奇一边整理鞋带一边幽幽吐槽，“托尼看起来可是个眼光很高的家伙。” “可能是因为她真的有点儿特别之处吧……毕竟她看起来很漂亮，而且性格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 里贝里随口应和道。 话音刚落，克罗斯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见此穆勒就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明天晚上有圣诞聚会，要一起来吗？可以带伴侣一起。” 闻此，克罗斯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穆勒，就说：“看情况，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哦，那当然了，托尼现在可是正在恋爱的‘大忙人’，” 里贝里笑着起哄打趣，“放心吧托尼，你如果带伴侣来，我们绝对不会捣乱的！” “我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克罗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如果她不感兴趣的话，那我们就下次再聚吧。” 此言一出，更衣室里的众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铁了心要和那位“绯闻小姐”统一战线，如果他们和她发生矛盾，他会毫不犹豫站在她那边。 施魏因施泰格没有说话，拉姆也没有作声，只是穆勒恍若未知，一个劲儿的撺掇着他带伴侣一起来参加聚会…… 在长达一个月的雨季结束后，慕尼黑已经彻底进入了隆冬。当整座城市都在为圣诞节做准备时，Estela享受到了人生中最难得的愉快安逸时光。 她进入了慕尼黑大学学习绘画，交到了两三个不错的朋友，同时也和克罗斯保持着一段甜蜜而美好的关系。 克罗斯是个不算“完美”的完美男友。他会来接她下课、带她去约会；也会在她说一些乱七八糟、没有头脑的话时，毫不留情的嘴毒她……然后在她快要炸毛的边缘，将她拉进怀里亲吻安抚。 这是一段很轻松幸福的时间。Estela可以理直气壮的牵着他的手在街头闲逛，对着狗仔镜头接吻挑衅。 就像现在，他们坐在甜品店里享受刚出炉的舒芙蕾蛋糕，而马路对面的记者就在对他们拍个不停。 对此Estela毫不在意，克罗斯也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两个人就这样当着全世界人的面，理直气壮的恋爱。 “他们居然会邀请我一起去？” Estela含着叉子惊讶的问。 “是的，如果你不想去话，明天晚上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吃饭。” 克罗斯一边帮她挑掉蛋糕上的杏仁碎，一边平静的说：“老实说，我觉得那些家伙不怀好意。” “我也觉得，” Estela扯了扯嘴角，“我可没忘记他们之前有多讨厌我……而且我一点儿也不想因为我而导致你被他们取笑。” 她耸肩道。 闻此，克罗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任何麻烦……如果真有，那也一定是你因为你太笨了。” Estela被这猝不及防的“毒舌攻击”弄得呆住了，当即皱眉问：“拜托！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第一，如果有人想要取笑某个人，那么不管什么事都能成为他们的借口；第二，关于你成为我女朋友这件事，没有半点儿可笑的。因为我们很认真的对待彼此，明白吗？” 德国人那双像海一样深邃漂亮的蓝眼睛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她，Estela像是被烫到一样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那颗从来漂泊不安的心脏就这样彻底安定了下来，一股陌生的、温暖的热流将其包裹吞没； Estela既觉得酸胀，又觉得甜蜜，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飞快的起身在克罗斯脸上印下一吻： “谢谢你，我爱你。” 她生涩的表白，像个第一次表达对心仪之人表达好感的小孩子。 就在她亲完要离开时，克罗斯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脖颈，而那双满含笑意的蓝眼睛就这样化作了夏日艳阳下波光粼粼的加勒比海： “让我教你爱一个人的第一件事，” “你永远不用对真心爱你的人说谢谢。” 说完，他就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瓣，给予了她一个比酒精还要热烈醉人的深吻。 一吻结束后，Estela晕乎乎的坐回了座位上。一向泼辣狡诈的马德里小猞猁就这样满脸通红，害羞得几乎不敢直视对面男人的眼睛。 “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饭，今天想吃烤肉还是寿司？” 克罗斯一边牵着她起身一边问。 闻此，Estela如梦初醒，然后一把拉住他的手，犹豫的小声说：“佩普今天晚上想见你。他、他邀请你去我们家吃饭……” 克罗斯半天没有回答，而Estela也在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那就去吧。” 他将女孩儿拉到身边，与她十指紧扣着说：“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 “……” Estela没有想到克罗斯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她有些惊喜，同时又有些担心，因为她也不知道瓜迪奥拉会和他聊些什么，尽管他答应了她不会干预这件事…… 当二人一起回到家里时，女佣已经将晚餐准备好，内容有西班牙菜也有德国菜，看来瓜迪奥拉没有打算给克罗斯难堪。 除了球场和俱乐部活动，这还是瓜迪奥拉和克罗斯第一次在私人场合见面。 餐桌上，瓜迪奥拉表现得非常随和，他与克罗斯聊比赛、聊足球、聊德国与西班牙足球的区别，唯独就是不聊他与Estela的恋情； 对此Estela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却又插不进去他们之间的话题，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这场“最后的晚餐”赶紧结束…… 然而事实通常都不会如她所愿！ 晚餐结束后，瓜迪奥拉将克罗斯单独叫进了书房，Estela没法跟进去，只能郁闷的溜到花园，坐在那架红丝绒秋千上，隔着书房的窗户观察他们的嘴型。 “要来支雪茄吗？托尼。” 书房里，瓜迪奥拉一边打开雪茄盒一边问。 “谢谢你了佩普，不过我不习惯抽这个。” 克罗斯礼貌的拒绝他。 瓜迪奥拉兀自笑了笑，就夹着雪茄在他对面坐下，道：“这是个很好的习惯。要知道Estela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抽这个……” 克罗斯低头笑了一下，就说：“她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毕竟你是她的父亲。” 闻此，瓜迪奥拉夹着雪茄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他沉默半晌，然后目光锐利的看向这个年轻的德国人，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她？”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爱她。” 克罗斯毫不怯场的与自家教练对视，冷静的回答。 “你爱她吗？她才来德国半年，而且她一点儿也不受你们德国人欢迎……” 加泰人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皱着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不相信你没有看过报纸上的那些报道，托尼……我并非怀疑你的人品，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利用她来为自己谋利，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这番犀利又直接的言辞，克罗斯并没有生气或失控，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 “是的，我认识她确实不算太久……而且确实像报纸上说得那样，她是个不太聪明的蠢妞……她很笨，会傻乎乎的想要讨好别人；偶尔有点小聪明，却又总是用不到正确的事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认定她，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同样不讨人喜欢吧。” “至于拿她谋利，我从未想过我要贪图她什么、利用她去做什么。如果真有，那么就是我希望她能以同样的真心对待我……” “我不知道你会如何看待我们，但无论是你同意我们、还是会选择利用权利将我按在替补席上，我都会坚持我的立场。” “……” 瓜迪奥拉静静望着克罗斯，直到手中的雪茄白白燃掉大半也没有抽一口。他心中五味杂陈，一种挫败感也自胸腔深处蔓延而出。 他起身踱步至书房窗前，目光幽远的落在了那架红丝绒秋千上——或者是秋千里的人身上。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只有15岁。” 他缓缓说着，声音沉哑得像被风吹坏的榉树，“我知道她会长大、她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但是我从没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 看着自家教练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克罗斯感到不解的同时，又有一种隐隐的不适：他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父亲看向女儿的样子。那是痴迷、那是眷恋、像威士忌酒杯里的息息之火。 就在克罗斯试图继续观察时，加泰人就迅速收起了所有外泄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我没有滥用职权的习惯，也不想让她不开心。就像你自己说的、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永远别伤害她。” 瓜迪奥拉拍着克罗斯的肩膀叮嘱，目光中甚至带着一股恳切的意味。 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听到瓜迪奥拉的话，克罗斯松了口气，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