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栾胜定睛看他,「怎么会这样?」 「皇帝是不是也撑不住了?」影子气息奄奄,说话的时候,嗓子沙哑得仿佛破布一般,让人听着脊背发凉,心中发怵,「因为我也快要,撑不住了!」 栾胜没有吭声,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继而将视线落在影子的伤口处。 皮肉外翻,透着浓郁的恶臭,有脓水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血色之中夹杂着黄脓,瞧着分外恶心,着实厌恶。 「栾胜。」影子喘着气,「你告诉我,太子是不是受伤了?而且伤得分外严重?」 栾胜陡然皱起了眉头,恍惚间好似明白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影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力有不逮,挣扎了两下又倒伏在了原位,「太子……是不是受了重伤?」 第1290章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栾胜瞧着脚底下匍匐的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死活不肯放弃,就这么直勾勾的,眼巴巴的瞧着,似乎非要得一个答案,才肯善罢甘休。 「到底……有没有?」影子躺在那里,仰头望着栾胜。 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你对太子做了什么?」栾胜蹲在那里,目色沉沉如刃,「上次跑出去,不只是为了杀皇帝,是为了太子?」 影子咧嘴笑着,黑漆漆的牙齿,让栾胜嫌恶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相信你们。」影子笑得诡异,「不管是人还是事,总归要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才踏实,这个道理还是你栾胜教我的,不是吗?」 栾胜勾唇,「是这个道理。」 可见,他真的对太子做了什么。 「栾胜,你承认了!」影子面上的笑,渐渐散去,俄而慢慢的耷拉下脑袋,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似乎已经耗尽了气力。 栾胜依旧是那副神色,眉眼间没有任何动容,「影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影子,从始至终都是,可那又如何?」影子合上眼眸,「皇帝的命,栓在我的身上,唯有孪生子,才能立下这样的生死契约。栾胜,你敢杀我吗?」 栾胜捻着帕子,轻掩口鼻,满脸嫌恶的瞧着他,「你真以为杂家不敢吗?只要断了你与皇帝的双生契,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别说什么太子不太子的,饶是太子又如何,帝王杀人只在一念之间,不问谁是谁非。」 「杀太子?」影子意识到,事情不对,「不,栾胜,你、你要谋反!」 听得这话,栾胜还真是笑了,「杂家只是个阉人,要这天下和皇位有何用?最后的最后,不还是为他人做嫁衣?影子,你猜错了!」 「我有没有猜错,你心里有数。」影子不觉得自己错了,栾胜的野心,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看得透透的。 只是他恨着皇帝,所以有些事情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知道也当不知道! 可现在,他绝望了。 让一个外姓,折磨得他们两个同姓,生不如死……如今想想,还真是可笑至极,荒唐至极,为什么要蠢成这样,自相残杀,让旁人有机可乘? 「影子,你是不是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能延续皇帝的命?」栾胜依旧捻着帕子,掩着口鼻,「真以为杂家就这点本事?」 影子耳朵里嗡嗡的,只瞧着栾胜的嘴一张一合的,瞧着唇语隐约能明白栾胜的意思。 「影子。」栾胜知道他看得懂唇语,「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的,你没有选择,太子还活着,但也可能会死。生与死,立与废,都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也是在杂家的一念之间。」 捻着手中的佛串子,栾胜徐徐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隐约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身子开始溃烂,不是药的缘故,不是药人的缘故,也不是血池出了问题。 问题,还是在皇帝身上。 蛊动,药不灵。 天族的秘术,居然也会被人破解,而且破解得如此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不过也没关系,既然知道问题在皇帝身上,那就真的好办多了…… 「别、别动太子……」影子无力的喊着,奈何石门重重合上,栾胜没有回头,也不屑为她回头。 站在门外,栾胜转头望着管事,「药人在哪?」 「前期炼制的,因为这次皇上受伤,所以……所剩不多,现如今留下的还有些不听话,正在炼制之中。」管家战战兢兢的行礼,生怕栾胜一不高兴,抬手便是一巴掌拍碎他的天灵盖。 栾胜抬步,「杂家去看看!」 「是!」管事的赶紧领路。 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铁索之音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夹杂着散不去的血腥味,那些早已失去了人性的孩子,正在啃噬着什么,听得动静也只是茫然的抬了一下头,再无任何反应。 旁边的另一间密室里,倒是热闹得多,哭声与抽泣声,混成一片…… 第1291章 噬 栾胜原就是冷情之人,即便知道苏幕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想过要对给儿女积福积德,他早已习惯了杀戮,哪儿有什么怜悯之心。 「还没炼制妥当,角落那个许是熬不住了。」管事小心翼翼的开口。 栾胜瞧了一眼,只道了一句,「没用了。」 「是!」管事俯首,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