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在他们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很快就商量出诊治方案,施针后不到半个时辰,戈宁竟真的悠悠转醒。 醒来的戈宁,确实想嫂嫂了。 她缩在床榻一角,又惊又怕,“这是什么地方?我要见嫂嫂、我要回家!” 晕厥过去后,混乱无序的陌生画面一一在戈宁脑海中闪现,足以证明她的确忘记了一些事。 好不容易醒来,戈宁迫不及待的想和兄嫂打听失忆前的事,可身边全是陌生人,她无可避免的生出慌乱惧怕的情绪。 医妇们不知戈宁身份,拿捏不好应对的分寸,只得小心劝慰: “夫人刚醒,莫要乱动,复明汤已备下,还请夫人趁热喝。” 戈宁嫌弃地扭头,“我不喝药,我要见嫂嫂,嫂嫂不在,让我哥哥来也可以,我哥哥姓戈,名安,字守宁。” 医妇们面面相觑,“这……” 她们既不认识戈宁的嫂嫂也不认识戈宁的大哥,要去何处请人啊? “对了,我还有夫君,”戈宁察觉到她们的为难,退而求其次,“实在不行,你们让我……我夫君来见我。” 提起于她而言极为陌生的夫君,戈宁的话音出现少许停顿,过了一会,她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 “我夫君叫方大勇。” 话落,医妇们呼吸一窒。 她们是知道方大勇的,可他早在一年前战死了啊。 医妇们心下纳闷,却不敢多言,谨慎道:“夫人且稍待片刻。” 她得赶紧向太医大人禀告,还要请大将军来一趟。 等待中,戈宁注意到外面人来人往,步伐整齐有规律,远处有骡马发出此起彼伏的响鼻声。 她偏偏头,失焦的眼眸望向另一医妇,“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夫人,这里是云州城外,镇北军的驻扎地。” 戈宁好奇,“镇北军为何驻扎在云州?” 医妇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为她解惑: “镇北军班师回朝,行至云州路段突遭大雨,前方道路被崩塌的山石阻断,大将军下令在附近的开阔地驻扎,等清理完山石再重新上路。” 戈宁困惑不已,“那我为何会在这里?” 医妇当真不知情,诚实摇头,“婢子不知。” 戈宁又问,“那我哥哥嫂嫂呢?” 医妇再次摇头,“婢子未见过夫人的兄嫂。” 哥哥和嫂嫂去哪了,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她们不会是打着镇北军的名义拐.卖我吧! 糟糕的设想不住的冒出,戈宁捂住惊悸不安的心口。 她拧起眉头,警惕的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医妇继续摇头,“婢子不知。” 她们是奉命前来照顾病人的,什么都不知道。 戈宁什么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越想,越怕,越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声音轻颤:“我要去找嫂嫂和大哥!” 戈宁掀开身上被子,双手摸索着向前。 医妇大惊,“夫人小心些,太医吩咐不能乱动。” 几乎是刚起身,戈宁便被医妇摁住,更叫她恐慌的是,那医妇一口一个婢子充满了恭敬谨慎,下起手来毫不客气,肩头被她摁得生疼。 戈宁原本只有几分的怀疑,此刻却笃定她不是什么好人。 “你走开,”戈宁吓坏了,挣扎的越发厉害,手脚并用,“我要回家!” “夫人、夫人快躺下,小心再伤着。” 医妇常年跟在太医身边打下手,粗活累活细致活都做过,力气比受伤的戈宁大许多,她张开双臂拦在榻前,戈宁死活越不过去。 “你、你欺负人!” 挣扎良久,不仅没能摆脱歹人的控制,还把自己给折腾的快要散架,戈宁顿觉气闷,扭头缩回了床脚。 “夫人请喝药。” 医妇见她气呼呼的别过脑袋不肯搭理人,忙捧来汤药哄她。 戈宁嗅了嗅,是热乎乎臭烘烘的药汁。 她猛地将药碗推开,气道:“我不喝。” 谁知道是药还是毒,她才不要喝呢。 医妇没防备,戈宁这一推,陶碗直接脱手,滚下床榻。 “怎么回事?”冷肃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 萧松烈得知戈宁清醒,带着卫嘉言往回赶,远远便听到营帐里的说话声。 他疾步走来,一掀开帘子,陶碗恰好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不远处的地毯上,药汁洒了一片。 第6章 ◎如何证明你是我夫君?◎ 营帐之中,忽听萧松烈的问询声,医妇颤巍巍的跪伏拜倒。 “婢子有罪,夫人醒来后情绪激动,不肯喝药。” 陡然冒出男人的声音,戈宁先是惊了一下,回过神后,她试探着开口:“夫、夫君?是你吗?” 自双眼失明后,戈宁的听觉嗅觉变得格外敏锐,萧松烈一出声,戈宁很快分辨出来人。 听到戈宁的呼唤声,萧松烈眉头紧拧,视线扫向床榻一角。 像是受了委屈,惶惶不安的戈宁环抱住双膝,小小一只缩在那里,紧咬下唇。 哪里像是恢复记忆的样子。 “夫君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她倾了倾身子,小心地挪到床榻边沿,期待着男人的回应。 正经严肃的神情闪过一丝愕然,萧松烈无声叹息,淡淡道:“我不是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