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感觉不对劲

    地点：皇家剧院。

    并不是西班牙伊莎贝尔二世建造的马德里皇家剧院，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位于斯德哥尔摩的阿道夫广场，由古斯塔夫三世下令建造。

    说句题外话，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是个人才，政治、军事、民生贡献一般，但艺术方面相当了得！皇家剧院、歌剧院、芭蕾舞团都是他组织成立，基本上以一己之力，为瑞典打下了艺术的基础。

    言归正传，作为瑞典最大的国立剧院，斯约堡、莫兰德兄弟等人都留下过作品。电影欧维的首映礼在此剧院举行，当然租赁费用走的是政府的账，维多利亚女王没钱。

    到场后的楚舜感觉很熟悉，因为和他前面入住的外交官酒店相距一公里不到。

    今日的皇家剧院出人预料的热闹，楚舜的预判是首映礼到场的有王室成员，最多再加上首相等政府官员。

    但刚才和楚舜打招呼的——

    挪威国王马格努斯，以及导演朗斯。

    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以及导演普邦。

    英国国王安德鲁，以及导演麦克斯。

    岛国天皇智仁，以及导演小林常吉。

    荷兰、马来西亚、泰国、文莱、西班牙等，现存二十七个王室，到场二十四个，没被邀请的三个，分别是非洲的莱索托和斯威士兰，再加上大西洋只有十多万人口的多汤加，其余都在。

    楚舜也是才知道，原来他叫都叫不上名字的国家，也是君主立宪。

    这些都是由瑞典维多利亚女王亲自邀请的王室们，为让自己王室长脸，维多利亚女王拼了。

    仔细想来若《随电影2》首映礼是电影圈学术界最高等级的，那么欧维首映礼是全球含封建元素最高的，要把全球王室集齐，真不是容易的事。

    其他不说，光是这阵容，基本就能确定，肯定会成为全世界明日的头条了。stv电视台派来了记者，估计等会儿首映结束后，会对观众进行一个简单的采访。

    被邀请者都比较统一，带上自己国家比较出名的导演。

    朗斯、麦克斯等导演，或许在国际上有点名气，但相比楚舜，差距还是太大。

    小林常吉还在金棕榈奖和《天堂电影院》碰了碰，结果可想而知。

    瑞典剧院里来临时作为接待的是罗斯和褒曼，两人既是瑞典最出名的两位导演，也参与了拍摄非常合适。

    难得的是连罗斯的衣着都是西装革履，唯一一点，若脸颊的胡子刮得稍微干净点就更好，似杂草在土地中没有薅干净，留着根。

    维多利亚和国王聊，褒曼、罗斯和到场导演聊，什么是圈子，不是有没有共同语言，而是心知肚明。

    女王的长子和长女，爱丽丝和奥斯卡也跟着与国王们打招呼，相比之下作为王储的奥斯卡言行要顺畅得多，而爱丽丝在这种场合似乎有些紧张，像极了楚舜在科目2考试时的紧张。

    当然紧张归紧张，从小到大的教育，让爱丽丝也不至于失礼。

    “罗斯先生，与楚舜导演合作是什么感觉？”小林常吉询问。

    “小林先生没有和楚舜导演合作过，我很难形容。”罗斯道：“楚舜导演执导像一位将军。”

    “一位将军？”小林常吉等着后续解释。

    罗斯道：“小林先生如果和楚舜导演合作应该就能体会我话中的意思，楚舜导演像阿道夫那样的将军，有他在，剧组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小林常吉不开心了，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特别说明“没有合作过”，不讲武德！合作过有什么了不起，楚舜导演可是拍摄了《东京教父》、《菊次郎的夏天》、《忠犬八公》（日版）三部岛国题材电影！

    当然情绪不高是一回事，但对于罗斯的评价还是全部听着。他口中的阿道夫应当就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被誉为欧洲现代战争之父……感觉这称呼也不是夸人。

    英国导演麦克斯和褒曼在欧洲电影节上碰过面，所以还算熟悉，加入聊天圈。

    “欧维这部电影，作为现场导演我感觉很精彩。”褒曼说道：“楚舜导演在斯德哥尔摩和哈姆斯塔德旅行了半个多月。”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也是在西西里岛两周的时间产生的灵感。”褒曼说道：“关键要素一是楚舜导演想象力的卓越，要素二是瑞典本身的氛围，你们稍后看到电影后，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典型的瑞典故事。”

    周围的导演闻言状态各异，麦克斯面无表情，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麦克斯对楚舜的态度是经过三次大转变，首先是心中有些佩服，然后在旬榜上大幅度碾压茂瑙，心中对其就很不以为然，最后再到圣诞节和妻子一起去看《忠犬八公》。

    忍过了欧洲版，可岛国版本……看见狗狗被邻居打，被野狗欺负，真的破防了，妻女也在两天内哭两次。

    从忠犬八公播出开始，麦克斯就觉得楚舜导演拍摄一个英国题材的电影也不错，现在是瑞典女王邀请拍摄，简直不讲艺德。

    作为一个艺德充沛的国家，麦克斯认为他们国家还没有沦落到需要邀请外国导演的地步！楚舜主动……那绝对大欢迎。

    正主楚舜，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喜交谈，所以都过去打了招呼，留下了联系方式，认真说楚舜手机里保存的电话号码，真是外到各国王室，内到外交部、中宣部、总局的领导联系方式。

    地球上就发生过出售小鲜肉电话号码的事，楚舜手机里的这些号码应该也能卖钱……

    回到今天来皇家剧院的主，时间差不多了，各国王室以及著名导演都坐下。

    英国国王安德鲁也坐在第一排的，他询问：“麦克斯，这部电影能够达到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那样吗？”

    没有任何人怀疑楚舜会拍摄烂片，思考的都是能不能保持以往获得欧洲三大的水准。

    麦克斯本来想说应该差不多，但之前被褒曼秀一脸，把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变措辞道：“楚舜导演去西西里岛是自己旅游，思维是发散和自由的，而来瑞典是被邀请，我认为会有一些匠气。”

    “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不能比，但以楚舜导演的稳定性，也肯定会是一部优秀的电影。”麦克斯表示。

    安德鲁点头，无论是不是吃了柠檬，他也认同，不仅是英国国王如此，现场抱着此观点的人还不少，有点类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剧院灯熄灭，大荧幕上出现［太一影业］logo，以及瑞典国徽，电影开始放映，此次序幕较为简单，没有弯弯绕绕。

    电影开始是欧维在花店挑选一束花，但付钱时出现问题，花店优惠是要买两束，一束花50克朗，两束七十克朗，欧维只需要一束，想用35克朗购得。

    欧维角色不是讨喜，观众看起来这就是一个不讲理的老头，相当于第二杯半价的促销活动，对于商家很正常，欧维嚷嚷着要消费者协会投诉，要找经理，简直是放眼全世界来看都算难搞的老年人。

    “一个商品有两个价格，真是太离谱了！”欧维在墓前嘟囔，最后还是购买了两束，他买花是为送给已故妻子。

    在剧本的撰写中有个技巧叫“救猫咪”，在主要故事开始前，先表现主角的优点，让观众有代入感，但欧维的开场情节，没有起到“救猫咪”作用，可人物形象在两分钟内勾勒而出，是一个古板蛮横的老头，自己不理解的事就认为不对。

    镜头转向天空，蔚蓝的天空，歪歪扭扭的云朵组成片名《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自杀》，麦克斯感觉有点意思，这样一个遭人烦的老头自杀，会发生什么故事？

    欧维家住在普通的社区内，每天清晨他都会转一圈，看见地上有烟头捡起来，并且检查社区车库门有没有锁好。

    还要用小本本记下超时停放的车辆车牌，以及把乱摆放的自行车收回仓库，看垃圾分类是否正确，甚至于路过小孩玩耍的沙堆，看见被沙掩埋的小玩具，也会掏出来放在干净地儿，简直是强迫症晚期。

    社区门口的铁栅栏是否锁好，矗立的指示牌是否摇晃，都在欧维每天的检查范围内，途中遇到一只流浪猫，他不喜欢猫，所以还会“哇”一声吓唬猫咪。

    欧维白发苍苍，老态尽显，但身体很硬朗，大步流星一步一迈，棕色皮鞋，夹克拉链抵至脖子，把寒气和交流全部抵御，贝雷帽的帽檐遮住眉毛，只露出锐利的目光。

    他是个很不讨喜的人，邻居遛狗，欧维看见后的第一句话是硬邦邦地呵斥，狗不能在社区尿尿。

    从社区到工厂，欧维的不合群再一次展现，同事打招呼，他会回一句“这么闲？”

    两个年轻管理把欧维叫到办公室，不是什么好事，欧维是接父亲的班，在这家火车配件工厂工作四十三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工厂自助数据化来临，所以找了个培训的理由，想要辞退欧维。

    欧维认为没有什么好说的，起身直接离开办公室，欧维的主动正符合年轻管理的心意，走时还送给了离别礼物——铁锹。

    工作43年，当下欧维59岁，用小学时的数学计算，他从16岁接替父亲的岗位，期间尽忠职守，跟不上时代被丢弃后送了一把铁锹。

    怎么地？“垃圾”还要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否则是污染环境。

    这一幕，让影院的观众觉得山上的笋都被夺完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英国国王安德鲁表示不能理解。

    瑞典的法定男性退休年龄是65岁左右，59岁辞退，这时间卡得不真厚道。

    维多利亚女王此时也感觉不合适，她邀请楚舜执导瑞典题材的电影，主要是为了宣传电影，可现在主角欧维，以及工厂，没一个讨喜的角色。

    为了保证首映礼，在后期制作完成后，维多利亚女王等人并没有参加阅片会。

    欧维开着车在干净的公路上回到社区，走在干净整洁的社区内。

    回到家中，欧维做出决定，捯饬了一番，穿上整洁的西装，退订杂志，把冰箱里的食材包装好丢弃，一切都就绪后，在天花板上绑好一根绳，他决定自杀。

    “这样的人虽然人缘不好，但我想大多数人都愿意和他做邻居，毕竟他所坚持的是责任感。”小林常吉表示理解。

    智仁天皇看着电影一言不发，作为岛国上亿人的精神领袖，他精神如何，其实没人在意。

    “这个细节，楚舜导演和普通导演与众不同，从此就能看出。”很快随着剧情，小林常吉又补充了一句。

    在欧维收拾好自身，想要死得体面时，看到了妻子的照片，即使是相框也足以让他露出笑容。

    相框放在桌上，正好可以看见他上吊的一幕，欧维把照片放到窗前，让妻子看见窗外阳光明媚。

    闭上眼，欧维脖子伸进了前往其他世界的圈，但刚开始就被窗外的吵闹打断。

    暂停自杀，欧维走出去，告之外面的人，社区内不允许有机动车行驶，他不允许自己居住的社区有人这样做，所以才出门管“闲事”。

    原来是隔壁搬来的新邻居，一对夫妇，妻子大肚子怀着孕。

    吵闹声就来自于妻子，不停指挥丈夫应该如何开车。让原本车技就不大行的丈夫雪上加霜，损坏欧维家的邮筒，完全办不到把车辆倒进它应该在的地方。

    欧维看不下去，自己坐上驾驶室帮忙停车，后排还坐着两只小豆丁，将车辆停靠在好。

    期间还有一个细节，欧维并不认识倒车摄像头，真是很老牌的一个老头。

    继续上吊，欧维刚刚站上板凳，刚才邻居小豆丁中的小女孩，趴在窗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往里看。

    不能让小孩看见自杀，欧维赶忙紧张的收起绳索，装作在换吊灯的模样。

    自杀的事情暂时缓缓，不过隔壁搬来的这对夫妇，因为乔迁新居，所以叫来朋友从早蹦迪到晚上，欧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翌日清晨，既然没有自杀成功，那么欧维继续一丝不苟地执行自身的“责任”。

    都知道欧维是地球上的一部小说改编，其中有一点楚舜认为改编得不好，是关于流浪猫的改编。

    地球上版本的流浪猫是一只布偶猫，非常漂亮，很多人看电影时说想抱走，猫咪太可爱。

    但实际原著中是如何说的，原文：“话说这猫也没个猫模样。它只有半截尾巴、一只耳朵，身上的毛还东少一块西缺一块的，就像被谁一把一把揪过似的。”

    楚舜拍摄时在瑞典流浪宠物救助站里借了一只，当然也不可能刚好靠近原著，只需要大概意思就行。

    这只猫一只眼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伤，猫脸都有些扭曲，前肢左腿一瘸一瘸的，这是欧维出门第二次遇到，这次镜头拉近，给了近景观众们才看清，已经和萌沾不上关系了，猫咪应该可以用骇人来形容。

    任何人第一眼，都对这样子的流浪猫生不起怜悯。

    欧维依旧不喜欢猫，“哇”一声吓唬，然后用了一张标签纸，在邻居家的拖挂车上贴［此处禁止停车］。

    古板的小老头，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昨晚新搬来的邻居彻夜的喧嚣，吵了他一晚，所以今天他用搬家掉地上的锅盖，在拖挂车敲打“夸啦啦”，也吵了吵邻居，才心满意足地在社区中巡逻。

    在社区里，欧维是小有名气，但不是美名，是恶名。被称为“地狱的恶邻”以及“怪人”，还记得昨天乱摆放，被他收在仓库里的自行车吗？

    今日有两个小年轻讨要，自行车是其中黑帽子小伙女朋友的照片。

    “她跟那个让我们垃圾分类的家伙一起住的吗？那让她自己过来拿。”欧维直接拒绝。

    邻居大胖胖吉米和欧维打招呼，并好奇的询问欧维为什么快到中午都没起上班，最关键是吉米作为邻居他从未见过欧维请假。

    简直是雷区起舞，欧维怼“你除了在这里浪费空气，还有什么事做？”

    胖子吉米拿着吃的表示，还能吃东西，欧维说了一句白痴后离开。

    一旦不顺心，就会事事不顺心，欧维继续走两步，就看到一辆车在社区横冲直撞，欧维大叫着让对方停下，告之社区内不准机动车行驶。

    但车里坐着的白衬衣不为所动，并且打开车窗后，当着欧维的面把烟头扔在了地上。

    欧维捡起烟头，地面上的烟蒂和昨天地上的是一个牌子，昨天的垃圾应该也是开车的白衬衫扔的。

    跟着车辆，发现车最后停在朋友鲁尼的家边，他对鲁尼妻子说，访客是有专门对访客停车区，不应该开着车所在社区横冲直撞。

    而鲁尼妻子解释，白衬衫不是访客，而是居委的人，他朋友鲁尼患有渐冻症，白衬衫是想要接鲁尼离开的。

    前面有铺垫，影片开始欧维第一次在社区巡逻，就路过了鲁尼家，大胖吉米也刚好可以看见欧维路过，所以才会知道欧维从未请假。

    来都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鲁尼妻子表示家里暖气供应坏了，天气渐凉希望欧维可以维修。

    欧维拒绝了，并表示多盖一床被子就能够解决。他离开社区后又来到妻子的墓地。

    先和妻子道歉，因为昨天失约了，如果自杀成功，昨日本来就可以去陪妻子了。

    他说起原因，因为新搬来邻居太吵，并且年轻人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吃。

    言下之意，欧维觉得自己不能做事不理，离开之前，对妻子说“你不在，家里一团糟，我很想你”。

    继续去死，欧维再次换上西装。

    “或许他自杀前就换衣服，不是为了死得体面，而是为了见妻子时打扮好看一点。”爱丽丝小声说道：“他还特意洗了脸。”

    “安静看电影。”维多利亚女王没有回答剧情上的讨论，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其实剧院里不少人小声讨论，爱丽丝才开口，她也挺想和自己母亲说说，但话刚说出口就被止住。

    自杀的欧维门铃响了——死都死不清静，他把脖子从绳索上退出，打开房门，是隔壁邻居的两个小豆丁。

    小豆丁拿着鸡肉饭，是邻居的谢礼，波斯的传统美食，还刻意拌了藏红花，新搬来倒车不灵光的邻居，妻子帕维纳是波斯人。

    丈夫向欧维道歉，表示看见了拖挂车上贴着的标签纸，以后不会在社区乱停车了。

    欧维的确不好相处，面对帕维纳和丈夫的示好，面无表情，鸡肉饭也不要。

    “帕维纳是做饭的好手，我是吃饭的好手。”即使是对方开玩笑，欧维脸上仍旧跟有人欠了他几十万那般，弄得帕维纳两人极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