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都市小说 - 归鸿在线阅读 - 第183章

第183章

    邪术本就有反噬的可能,殷千星修行太浅,纵使讲师认为他已经可以自己尝试了,但他还是觉得殷千星不太可能成功。

    姜林今日也有空,他特地赶来同段渊一起看这邪术首秀,那孩子初次尝试便用在人身上,那人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姜林看了两眼便摇头:“真是可怜啊。”

    段渊很赞同姜林的话,殷千星的邪术是最简单的控偶,虽有反噬的可能,但若有人在旁看着,不会有什么大事,虽然段渊到现在也不会任何一个术法,但他却看得出,殷千星注定会失败。

    他道行太浅,任何方面都浅,他急于求成,根基不稳,又喜形于色,对泛叶宫的恨意引诸多人不满,他不明白泛叶宫的人心险恶,说得好听,他是殷非的义子,说得难听点只是这泛叶宫少宫主的一个陪玩,那些魔修对他的忍耐有限,再加上听不进段渊的劝诫收敛,有人想要他死,今日便无人能救他。

    段渊已经预想到了结局,便不想再看下去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林便拉住了他:“少宫主啊,你何时能变得合众一些?你劝诫那小东西时怎么不自省?”

    “……”段渊心里一咯噔,虽然他从未表现出自己对泛叶宫不满的情绪,但他却也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难免不会有人心中算计。

    于是他又折了回来,他得看着这个还未相处熟悉的弟弟怎么死。

    姜林满意地笑了起来:“少宫主,需要我为你开解吗?”

    段渊没有说话,姜林便当他默认了,他看向场中那个少年手中控出长丝,牵上了那将死之人,说道:“你的黎号遭灭族之灾,是起于殷非的贪念,他能寻得入族之法,是他心腹寻来的法子,残杀你族人的,是整个泛叶宫,血如雨落,罪孽落在了每一个人身上,他们所有人都背负你黎号的血债,九渊,你怎么分得清谁杀了谁呢?”

    “……”段渊呼吸变得沉重,他的手抓着围栏,倾身看向场中的每一个人,眼中杀意慢慢浮现,他咬着牙,不得不赞同姜林的话,这里所有人都该死,他要报仇,就必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所以他没资格同情别人,他只能拼命让自己不成为这个被同情的人。

    控偶反噬了,那少年想要斩断偶丝,可偶丝却长进了他的手中,他扯断一根,竟牵出了自己的指骨,少年的惨叫声传遍在场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应该上前去帮忙切断偶丝,但那人却没有动,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痛苦地挣扎,这是他们纵容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画面,怎么会有人有去救?

    少年双眼血红,偶丝拥有了生命一般,爬进了他的血脉里,死缠着他的骨头,在他的体内乱窜,刺破了他的内脏,一些偶丝钻出了皮肤,然后转头又钻了回去,他像一个胡乱缝针的人皮娃娃,无需片刻,他一口血伴着内脏呕了出来。

    段渊手微微颤唞,心中骇然,这便是邪术,稍有不慎,便遭百倍反噬,死得要比被施术者痛苦万分。

    他闭了闭眼睛,念了一遍清心咒,这玩意其实并没有用,但却能让他分心一些,淡化内心汹涌的情绪。

    姜林扭头看他,嗤笑了一声:“就知道没办法让你立刻接受,殷千星死了,你作为义兄,要不要去为他收尸?”

    段渊睁眼看去,那少年瘫倒在地,已经没了声息,偶丝散落在他身旁,染了他的血,变得鲜红,方才还是鲜活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成了一具什么都不是的尸体,而那些人却还犹豫未决,觉得这死得太简单。

    他沉默了片刻,走了下去,那些人见了他,眼中又浮现玩味,有人说:“少宫主,你莫非伤心了?”

    段渊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中恶念乍起,他伸手,金丝刺向那人,他与殷千星一同学习,控偶之术他也学过,却不会用,那人清楚得很,所以不为所惧,他眼中笑意更浓,似乎是在嘲笑段渊的不自量力:“少宫主,我等不会让你出事,但那反噬之苦却也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我自然知晓。”段渊见那人乖乖让他的金丝缠上,笑了起来,他道:“可惜了,我天资愚钝,尚不会一招半式,这金丝,可不是控偶。”

    那人笑容顿住,才惊觉不妙,抬手要劈断金丝,但灵阵却在他脚下展开,无数金丝扑向他,将他缠死,段渊轻挑金丝,这金丝化作利刃,缠着他的脖颈,骤然收束。⊙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当众人反应过来时,那人的头颅轱辘滚落在地,脸上的笑还未收起,手也未落下。

    段渊犹觉不够,指尖再动,那无数金丝皆向外拉扯,一瞬间血肉横飞。

    在场一片死寂,段渊心中终于泛起了些许快意,他收了手,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将那少年抱了起来,是啊,他当然会伤心啊,纵使他讨厌自己,可他是外界的人啊,他心中的恨是对着这宫中所有的恶,他们本该是一伙的,但自己太懦弱了,他不敢像这个少年一样将自己的心意表现出来,他也只能看着这个少年走向死亡。

    一个笑声打破了这场死寂,段渊看去,竟是殷非,他眼中写满赞许:“做得不错。”

    段渊垂眸,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只是在赞许自己杀了冒犯自己的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泄愤,他并不在意那人的冒犯,只是那人正好撞上了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