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历史小说 - 麦子古代天灾逃荒囤货记在线阅读 - 第150节

第150节

    不知道这面红齿白的小少爷如何想?的,竟然也?堂而皇之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等这些?人?跟着小草到了王宫处,就被扔在了一片荒凉的屋子?里,便再也?无人?问津。

    他?们?的春秋大梦也?只好就此做空,没有?食物,没有?水,过着还不如在县衙的日?子?。

    没过几天,这处屋子?就只有?几个人?的身影还在坚持。

    段子?越和封苋等人?也?顺利到达了中洲城,望着高大的城墙出了神。

    不愧是?他?们?的君上,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大城也?能打下来。

    短短两月里,不只是?东女国的名头大盛,就连代?邑都被传得神乎其神。

    只是?他?们?这次来,可?不单单是?来上任述职的,封苋望着马车上的“莺莺燕燕”,第一次出现了替君上担忧的神情。

    这些?日?子?里,有?了陈少楼等人?的助力,加上在中洲城选拔出来的一些?人?才,麦子?小草身上的政事减轻了许多。

    听到段子?越,封苋已经到了中洲城外,麦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王宫内已经简单的修复了一遍,宫门刚开,引入眼帘的先是?一长串香车宝马。

    马车上的铃铛叮叮作响,风轻轻一吹,就露出了里面人?的身姿。

    清隽温雅,风光霁月,慵懒矜贵等等,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等封苋和段子?越到了跟前,麦子?的眉目才稍微松开了一些?,开口问道:

    “谁送来的?”

    封苋开口道:“金国成武帝送来五人?,齐国文德帝送来十二人?,周国晋阳帝送来三?人?。”

    麦子?看着远处的俊秀公子?,心中无半分想?法,要是?送来些?探子?多好,还能充做苦力。

    想?到此处,麦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段子?越说道:“中洲城的司农司就交于你了,中洲大河的水力要运用?起来,代?邑如今的情况如何?”

    段子?越抱拳行礼道:“代?邑一切如常,有?柳雅大人?和朱朱黎军使?在,无人?生事。司农司如今已交由徐江河大人?主持。”

    段子?越目光灼灼的眼神盯向麦子?,之所以如此说,便是?想?让陛下和辅政大人?再在中洲多呆些?日?子?。

    中洲如此大的一个州城,其属下还有?众多县城村镇,再加上他?还要兴修水利,掌管司农司。

    仅他?和封苋两人?,等陛下回都城后,再记起他?们?时,小荷怕都可?以接任他?俩的位置了。

    这次陛下说好的出行一月,如今已经夏日?炎炎,再过不久就是?秋季。

    段子?越可?不会忘记,他?们?临走之时,柳雅大人?的怨念,几乎已经能绕代?邑三?圈了。

    死贫道不死道友,段子?越将柳雅所说的劝陛下早日?回代?邑的事完全抛之了脑后。

    麦子?想?了想?,确实如今中洲城能用?者甚少,书院医署才刚刚起了头,她和小草都已经焦头烂额,等过些?日?子?再走,也?未尝不可?。

    封苋也?将其他?几个城池的事一一报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水道已经从代?邑修到了河西一地,再加之如今中洲大河及各大分支被全部疏通。

    东女的水源除了河西,科斯,红沙荒漠三?地,都暂时没有?紧缺的风险。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麦子?才分心问道:“封大人?,这次北派,可?带上封荷?”

    听到陛下问起她的女儿,封苋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微笑,“家父如今在书院任教,臣将小荷送去寄读了,便未带上。”

    听到封荷有?去处,麦子?这才放心。

    “陛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眼看议事到了尾端,封苋赶忙开口问道,生怕陛下将这活又丢到了她手上。

    麦子?沉思了一会儿,“就带去梵华楼吧。”

    左右那儿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那殿子?大,应该塞得下这么多人?。

    等众位怀揣异心的人?跟随着兵卫来到梵华楼后,便目瞪口呆地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宫墙上处处爬满苕藤,院前架着一口铁锅,从宫墙到门槛之间,绕了一根麻绳。

    上面挂着大小不一的衣物,下面躺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见到有?人?进来了,眼里的神色一闪。

    立即跳了起来,结果就看到了一堆香气袭人?的男人?,数双眼睛盯着他?。

    言书一脸怨视地盯着这些?人?,看到领头的人?正是?阿亚朵,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绷出一个笑意。

    趾高气昂地走到这些?人?的面前,大声道:“院子?里的菜都是?爷种的,你们?不许偷拿。”

    阿亚朵只管将这些?人?带到此处,便没有?再管,带着卫兵们?前去戍守城门。

    只留余下的二十人?面面相觑。

    在周国得到池大人?提点的关宸率先发问道:

    “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言书高昂着头,轻瞥了一眼说话的这个男子?,和陈少楼身上的气度有?些?相像,一点也?没有?骨气。

    虽是?如此想?,言书还是?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知了众人?:

    “在这里,只有?住的地方,要吃要穿自己想?办法去。”

    听到此话,这些?人?各自交换了个眼神,便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各自在殿中找了个床榻歇息。

    言书只得看着他?们?安之如素,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国的那三?人?,甚至还效仿言书,在院子?里面分开了一片土地,开始松起土来。

    金国的那五位也?十分齐心,仔细将身上的金银细软全部都贴身装好,走起路来都能听到叮当作响的声音。

    只有?齐国,可?能是?因为人?多,分成了几个派系,颇有?些?水火不容的姿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言书在里面格格不入,如同闯进了大灰狼窝的白兔。

    关宸此时又凑到了言书的面前,虚心请教道:“言小兄弟,这个种子?,你是?从哪儿寻的?”

    言书有?些?闷闷不乐,看着这些?人?不经意地靠近,分明没什么变化,可?言书总觉得这些?人?的耳朵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得到答复后,关宸便带着另外两人?前去找种子?的门路。

    齐金两国的人?便一窝蜂的上来,开始打听着言书的来历过往。

    其中不乏会做人?情的,立马将言书捧得飘飘然。

    “那你本来是?去养马的?结果没看上,才留下来了。”

    人?群里,一个直剌剌的话语突然刺痛了言书的薄弱处。

    这个原本热衷跟他?们?谈天说地的小少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不虞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处。

    十几道锐利的目光同时刺向了说话的此人?,片刻间,这些?人?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

    “唉,为何他?们?就有?陛下考校的机会?我们?连见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虽然是?抱怨,不少人?都升起了一样的心声,连面也?见不到,又怎么完成皇帝吩咐给他?们?的任务。

    也?有?些?人?打起了言书的主意,若是?能把言书策反,日?后说不定能靠言书走出这处破烂的寝殿。

    等关宸三?人?拿着千辛万苦换来的种子?回来后,感受到院里四处投射来的视线,顿感心力交猝。

    原来这就是?身处大宅院的感觉,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他?们?的娘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自麦子?将这些?人?一窝蜂地赶进了梵华堂,便将他?们?抛之脑后。

    第180章 玉书

    夏季暑气大, 中洲城内不少人都因筑墙搭瓦昏倒在现场。

    麦子便吩咐兵卫在各街各巷,熬制了大锅解暑气的?药汤,用以救治暑症患者。

    这时, 从郦县逃来的百姓大量拥堵在中洲城外, 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挂着单薄的?布料, 风一吹就将身体贴得紧紧的, 是真?正的?皮包骨,人形口袋。

    靠近中洲大河的地方, 流民已经聚集成?了堆, 个个眼里冒着凶光。

    中洲城的?百姓自发的?形成?了队伍,一个个拿着家伙把守在中洲河边,围成?了一长圈。

    健壮的?百姓持棍带棒,脏瘦的?难民手无寸铁,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堆接着一堆的?难民饿疯了眼, 集结在一处, 冲击着这条不可能?突破的?防线。

    阿亚朵从身后站了出来?, 对着麦子说道:“陛下, 臣带人去将这些人赶走。”

    麦子伸手拦住了将要离去的?阿亚朵, 看着这堆庞大的?难民若有所思道:

    “你去跟他?们说, 东女?愿召他?们为?役, 一日管一餐一水, 前往河西科斯一地,负责畜牧植草。”

    封苋闻言, 有些担忧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可, 若其中混杂了奸细,或是寻滋挑事?之人,东女?岂不是多了许多祸患。”

    封苋看向那群难民,怎么看也不是一群良家人氏,倒像是山匪窝里跑出来?的?。

    麦子看向封苋,眼前的?女?子和当初谨小慎微的?封苋已经脱胎换骨,身上也多了一分厉气。

    “将他?们召为?役,期满三年方可入东女?籍,除此之外,会?派司农司的?人监视记录这些人的?言行作为?,长此下来?,自然构不成?威胁。”

    听到麦子的?话,封苋才放下心来?,原来?并不是召他?们入东女?籍。

    有了三年的?观察期,就算有祸心的?人,也会?被司农司的?人抓出来?。

    难民堆中,不少人铁了心要冲出包围圈,只?为?从那条滔滔不绝的?大河中舀一口水出来?。

    人到了绝境,什么也干得出来?,哪怕是懦弱力薄的?妇孺老弱,也冲在了人群的?前方。

    看样子,今年的?天旱,又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麦子敛下了眼眸。

    这样下去,乱世什么时候能?结束。

    一列东女?国的?官兵围过去后,原本生难的?流民们纷纷平复下来?。

    东女?军的?威名已经响彻四海,这群流民见势不对,纷纷停住了动作,泄气地瘫软在地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痛苦的?神情,嘴唇上的?干皮就像棉田上的?飞絮,风一吹就掉落下来?,露出里面干涸的?血痂。

    麻木,死?亡的?气氛慢慢蔓延至中洲大河的?边缘,一片灰败色覆盖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