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科幻小说 - 结冥契后我逃不掉了在线阅读 - 第34章

第34章

    在他绣着暗金色云纹的华服之后,是无比澄澈的天际与烈日。

    片尾曲终于响起。

    秦之易在最后一幕戏上,重复拍摄了许多次,只为了试图琢磨出“樊云烨”的真实想法。在那一刻,当他不清楚男二号最终的命运、却已经让致命的箭矢离弦而出的时候,他的内心究竟是否有所触动?

    樊云烨的感情仿佛从那场酒席杀人之后,便走向了终点。他的喜爱与热切被延迟,理智与野心成了占据上风之物,那位永远把握着自身命运的战国霸主,不会在任何时候被爱意冲昏了头脑。

    或许只有等一切尘埃落定,等樊云烨与隗暮都成了史书中的一段记录,再也没有战争与杀戮,他才有可能正视自己内心的那一份情感,为之标注上应有的标签。

    拍完这段戏,秦之易本以为自己会深陷那份情绪之中,却发现自己意外的平静。

    电影以樊云烨的狂傲开篇,也以他的决绝收场。他走进了那份情绪,也走了出来。男一号为自己做出了一贯的决定,就算冷漠残酷,那也是为了他所坚定相信的一切。

    即使秦之易无法理解那样的决绝,他也同样拥有着坚定相信的事物。

    “过!杀青!”

    赵导高声呼喊着,激动地穿过疲惫却亢奋的剧组成员们,四处传递着这个消息。

    秦之易站在门内,一一和迎上来的兴奋的其他演员击掌,一身戏服营造的冷硬感全丢,周身气氛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微笑着与大家共同庆祝。

    就连拍摄时总严肃着一张脸的赵导,也终于放下心来,与身边的制片人调侃着。

    人群熙熙攘攘之间,秦之易穿着戏服、整齐束起的发冠,望向城楼阶梯口,毫不意外地撞上了那人的视线。

    厉容穿着白衣铁甲,随着热闹的人群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了所有人瞩目的中心。

    “我很开心,能和老师一起演戏,”他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情感,伪造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粉丝模样,开心道。

    他穿着是隗暮赴死的那一套衣饰,可是在真正的戏外,他却还能陪在那个心悦之人的身侧,这就足够了。

    秦之易微微垂眸,伸手拉住了一点白色衣角,轻声回应着:“嗯。”

    身边的其他人见状,也想抱上去一起庆祝庆祝,然而刚刚抬脚,就对上了厉容过分认真严肃的神情,看着他牢牢护食的样子,忽然觉得脸上也有些热。

    看来这位子,不是谁都能抢得过的。

    等大家起哄得差不多了,秦之易慢慢推开厉容,注视着那双专注的眼睛,缓缓道:“等这次结束,你愿不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

    厉容一愣,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笑道:“当然可以,不论是哪里。”

    秦之易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助理拿来的能量饮料,露出了微笑:“走吧,今晚是庆功宴。”

    *

    电影的后期与剪辑,在龙城影视基地的临时道具被拆下后,依旧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直到电影正式上映为止,还有至少数月的时间,剧组成员吃完庆功宴,又恋恋不舍地约了有机会再合作,秦之易给每人都安排上了数份签名,满载而归。

    飞机回到海城,刚一落地,厉容就收到了秦之易发给他的地址,上面写着今晚八点钟到指定地点集合。

    他诧异地回头看去,这地址,分明就是秦之易在海城的固定住处,他无数次在周围徘徊而过,却从未得到主人的首肯与目光,不得踏入。

    可是,明明他此刻就在对方的身边,为什么秦之易却要指定这样一个……时间,再一次在住址处集合?

    秦之易发送完消息,神情自若地朝厉容笑了笑,一边招呼着助理一边开口道:“这次拍摄幸苦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在这里先道别吧。需要叫车吗?助理可以帮你先把行李搬上去。”

    厉容声音有些发涩,对这样的分别感到无措,可他却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只是点头笑道:“好的,谢谢老师,麻烦助理了。”

    他知道,秦之易一定明白自己认得这个地址,而对他而言,行李这样的东西,根本不重、也不会麻烦到什么。可是,对方还是这样客气地开口交代了助理,用这样平常的语调与自己分别。

    就好像,那个人果然还是生了自己的气。

    厉容慢慢握紧了行李箱的伸缩杆,用只有两人听得懂的话语,再次补充道:“我不会在其他时间点出门的,之后就会直接回家。”

    秦之易有些诧异,不太明白为何厉容要补充这些,可他再转念一想,或许是自从两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厉容不愿让自己觉得时时刻刻被黑雾看见行踪而不快,所以做出的保证。

    他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不过,今天下午要办的事情,如果被提前看到了,可能是会有些……羞耻吧。

    秦之易想明白了这些,愉快地应了声,就去一旁准备联系业内的熟人,准备东西去了。

    很快厉容的车到了,助理帮完忙,就联系上了地下车库内的司机,准备前往市郊的一处工作室。

    秦之易坐在车内,远远地看向厉容离开的方向,莫名感知到了一股依依不舍的视线,带着隐忍克制和情不自禁。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过分敏感了,他怎么可能感知到那么远的距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