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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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很快开始,宋寻月和谢尧臣,边欣赏歌舞,边慢慢用宴,顺道还计划着,等宴席结束去金明池哪里玩。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皇帝疲累离席,席上的人,也陆续起身离开,但谢尧臣和宋寻月,还没想好去哪儿玩,坐着没动,远处的仪妃看着他们二人,愈发觉着碍眼,直接起身,甩袖离去。 商量片刻,谢尧臣眸色一亮,按住宋寻月的手,对她道:“我想到去哪儿玩儿了!你去更衣处等我会,我准备好就来接你。” 论玩,宋寻月相信他!她点头:“成。” 谢尧臣冲她一笑,带着辰安离开,起身的瞬间,发冠后的丝带从宋寻月肩头拂过。 宋寻月则起身带着几个婢女,起身去了后头给琰郡王府准备的屋子。 宋寻月进屋后,觉得身上黏腻的难受,便顺道更了衣,刚换好衣服出来,准备小憩片刻,外头却忽然传来敲门声,随后便听一名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问道:“三弟妹在屋里吗?” 第88章 此生非她莫属! 三弟妹? 宋寻月眉心微蹙, 这般称呼她,不是太子妃便是端顺王妃。 宋寻月看了看栀香, 示意她去, 栀香应下,前去开门,宋寻月坐直了身子。 栀香拉开口,端顺王妃张氏正盈盈立于门外, 身后还站着一堆打扮出众的贵女, 年纪都差不多, 四公主也在。不是嫁入皇家的女子, 便是出生在皇亲中的女子, 各个身份不凡。 端顺王妃也没进门,冲她笑道:“三弟妹可休息好了?” 宋寻月含笑起身,行礼道:“见过二嫂, 见过四公主。” 二人都同宋寻月回了礼, 端顺王妃开口道:“今晚姐妹们相约去金明池看花灯, 方才离席时见弟妹来这边更衣,便想着叫弟妹一起去。” 她等下要和谢尧臣出去玩,肯定不能和他们去,便笑着回绝道:“怕是得辜负二嫂一片好意,方才王爷传话,说是有事找我。” 端顺王妃了然, 便道:“既如此, 那我们便自己去了。” 宋寻月行礼恭送, 端顺王妃等人正欲离开, 却忽听其中有位贵女讶然道:“哎呀, 县主姐姐你来月信啦?裙子沾上了。” 那名被唤作县主的姑娘连忙转头去看, 果然见自己身后的裙子红了一片,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肯定不能再走,又发生在宋寻月的房门外,她只好道:“诸位先进来,县主叫婢女快去取衣裳,等下取来就在我这里换吧,衣服脏了,不宜再走动。” 那名县主点头,连忙应宋寻月邀请进屋,转身去了屏风后,其余人也陆续跟着进来,在屋里四处找地方坐下。 四公主和端顺王妃坐的离宋寻月最近,其余人散落在屋中各处,简单介绍了下,有年少的九公主,有长公主之女和嘉翁主,还有几位郡主,县主,世子妃等等。 众位贵女,环肥燕瘦各不相同,除了年幼的九公主尚不懂事,其余人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都瞧不上三皇子琰郡王,所以进屋后,和宋寻月也就客气了几句,没有多热络。 四公主从见宋寻月开始,态度便不过尔尔,眼下被迫进了她的屋,神色间更显倨傲,一脸的不耐烦。她压根就没打算叫琰郡王妃,怎知二嫂非得说还是来叫一声,金明夜宴,父皇眼皮子底下,不要区别对待的好。 不得已,她只能陪着来了。 等候期间,众位闲聊了起来,其中一位看发饰尚未成婚的郡主,看向一名已婚少女,笑道:“刚才聊到雷峰塔,嫂子您继续讲,那雷峰塔底下,当真有白娘子吗?” 众人的目光都朝那位世子妃看去,眼里都含着些期待。此女正是皇帝九弟荣安王的儿媳,半年前同荣安王世子成亲,成亲后没多久,荣安王世子便领了差事,陪着去了任上,过年才回来。 荣安王世子妃笑笑道:“想来是神话谣传,我同夫君去的时候,并没有瞧见什么白娘子,就一座佛塔,但是杭州当真富庶繁华,不必京城差,那边的人说话哟,声音软的都能掐出水来……” 众人听着荣安王世子聊外出游历的事,眼里不免都流出些向往,提各种问题,宋寻月自知谢尧臣的缘故,怕是不受待见,根本没开口,只含笑听着。 众人正聊得火热,外头谢尧臣正好回来接宋寻月,他心情甚好,一路疾行,朝这边走来,来到门外,正欲推门进去,却听到一片欢声笑语,还都是女子的声音。 谢尧臣面露疑惑,他看向守在外头的锦荣,问道:“里头这是?” 锦荣回道:“方才端顺王妃来找娘娘去看灯,娘娘刚回绝了,怎知有位县主的衣衫脏了,不得不暂且请了人进去。婢女已经去取衣服,想来更过衣他们就会走。” “哦……”谢尧臣了然,那他在门外等等,一屋子女的,他就不进去了。想着,谢尧臣靠在了门边上,边休息边等。 宋寻月一直没吱声,听着他们聊天,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端顺王妃看向她,问道:“年前听说三弟也出去了,没带你一起吗?” 宋寻月礼貌笑笑,随便找了个借口回道:“我畏寒,冬季太冷,便没跟着他去。” 一旁的四公主嗤笑一声,徐徐道:“三哥那么爱玩,二嫂你还怕日后三嫂沾不到光吗?” 端顺王妃闻言低眉笑,没说任何帮腔的话,既没帮四公主,也没帮宋寻月解围。 四公主瞥了宋寻月一眼,接着道:“这整个大魏,谁不知三哥是最会玩儿的人。荣安王世子妃跟着世子那是去任上,忙着呢,即便游玩也匆忙的紧,不似三哥,三嫂若是跟着去,肯定能玩儿的极好。毕竟除了玩儿,别的什么都没必要做。” 话音落,座上传来一声声低低的笑,明显都听出了四公主话中讽刺之意。 外头的谢尧臣蹙眉,他就知道,一旦和这些贵女们沾边,因着他的缘故,宋寻月肯定会被笑话。前世宋瑶月也听过不少类似的话,每次回来,都能在府上闹上几天,虽然不敢闹到他跟前,但自己在屋里打砸、叫骂,回回都能传他耳朵里,他就只好继续出远门蹲着。 他忽地心里有些发虚,若是宋寻月受这些话的影响,今晚不高兴了怎么办?毕竟是讽刺羞辱。他希望宋寻月不在意,但更怕她在意,他其实没有信心,怕她听完后也嫌弃他。 为了避免事态更严重,谢尧臣转身,准备进去打断,将宋寻月带走,可他方才动脚,尚未来及伸手,却听屋里传出宋寻月的声音。 宋寻月看向四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笑意,忙不迭的附和道:“正是如此!若是我同王爷出去,我们一定可以玩的很尽兴!” 四公主:“?” 端顺王妃:“?” 众贵女:“?” 所有人都愣了,这琰郡王妃,是傻的吗?听不出四公主话中讽刺? 却不知宋寻月面上笑意越发灿烂,接着道:“诸位见笑了,我从小到大,家父公务繁忙,别说一起出去玩,便是见面都寥寥无几,心里一直失落的紧。从小便想着,等长大了,一定要找个不那么忙的夫君,可以日日陪着我和孩子。” 宋寻月眼底满是幸福的神色:“不成想,如今这愿望还真就实现了。这不,今晚席间,他就一直在和我商量,等下要去哪儿玩,最后说是想到了,要去先准备准备,等准备好来接我,还瞒着故意不跟我说。” 宋寻月看了眼众人,面带疑惑,问道:“诶?诸位姐妹是要去哪里来着?金明池看灯是吗?你们的夫君不陪你们吗?” 众人:“……” 如此盛会,他们的夫君,自然是忙着拉关系攀交情,哪有功夫理他们。还有的,怕是趁此机会,结伴去了什么烟花场所。 端顺王妃闻言,讪讪笑笑,解围道:“其实姐妹相聚,自有姐妹们相聚的乐趣。” 宋寻月抿唇笑道:“可这上元佳节,往常便是男女们相互定情的日子,还是和夫君在一处的更好。让姐妹们见笑,我家王爷确实是爱玩,每日都想着各种花样陪我玩,自从嫁给他,我这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这日子,别提多高兴。他若是忙了,像我爹那般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那得多没意思,我就只能做个在家沉闷的主母,那可当真凄惨。” 十天半个月见不着,在场已经成亲了的,哪位的夫君不是如此?宋寻月口中的惨状,正是她们的现状,众人抿唇不语。 四公主横了宋寻月一眼,反驳道:“可我皇家男儿,各个优秀出众,自是不会沉迷儿女私情,三嫂,待天长日久下去,旁人家的夫君各个事业有成,你瞧着不眼热吗?” 宋寻月闻言,诧异看向四公主,一副万分不解的模样,反问道:“你三哥都是王爷了,还要怎么出息?莫非公主您还有更大的志向?可您已经是公主了,再往上,只能是后位,作为大魏的公主,大魏的后位您是不可能了,莫非公主您想去邻国联姻?” 宋寻月恍然大悟,跟着赞道:“不愧是公主殿下,这为国为民的觉悟,果然非常人能比。” 四公主面上显出一丝惊恐,忙道:“你可别胡说!谁要去邻国联姻?”那可是远走他乡,一辈子都回不来! 宋寻月讪讪笑笑:“公主您别生气,这不是顺着公主您的意思想的吗?” 四公主气得,狠狠白了宋寻月一眼,一句都不想再和她多说! 宋寻月见此,微一挑眉,也不再多说。在场的诸位贵女们,各个面面相觑,全然没了方才笑话时的嚣张。 外头的谢尧臣却抿唇笑了,眼底的眷恋愈发浓郁! 这便是宋寻月,便是他的王妃!一个真正能和他共享此生的人,她能看到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一切,也能看到他的优点,珍惜并快乐的生活!这是她最美好的品质,从不希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来,她绝不会做前世宋瑶月做过的蠢事。 心间愈发动容的同时,谢尧臣心里同样漫上浓郁危机感!他深切的感受到,像宋寻月这样的人,无论嫁给谁,只要对方不是个坏人,日子都能过得很好,都能得到对方真挚的喜欢。 但是他就不一样了,能接受他这般模样的人,可就只有宋寻月!他可一定得抓紧她,绝不能叫她有任何离开他的想法! 念及此,谢尧臣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谢尧臣穿着今日这一身藕色金纹蟒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刹那,所有人尽皆眼前一亮,神色讶然。 第89章 得与王子同舟(二更) 素知琰郡王形容出众, 平日远远瞧着,都是极惹眼的模样, 今日同在一屋中相见, 着实被惊艳了一番。如此天人之姿,但凡上进些,名声好些,会成为京中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谢尧臣如枫杨般高大挺拔的身姿, 在这坐满人的屋里, 显得竟有些挤, 叫在座众人在他进来后, 莫名便觉屋中逼仄。离得近了方才看清, 他面容骨相亦是极好,形如刀刻,寻不见半点不完美之处。 除端顺王妃外的所有人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旁人行礼后, 四公主方才起身, 敷衍一礼:“三哥。” 奈何谢尧臣眼里只有宋寻月, 全无理会众人,那双眸中卷着深深的眷恋,唇边含笑,朝宋寻月走去。 宋寻月见他来,委实松了一口气,来得可真及时, 气氛正尴尬呢。 谢尧臣站宋寻月面前站定, 俯身, 朝她伸手:“外头准备好了, 我来接你, 你肯定喜欢。” 宋寻月笑意更深, 顺势搭上他的手,起身站起,转身对端顺王妃道:“二嫂,那我先告辞,你们不必着急走,等那位县主妹妹换完衣服再说,再祝诸位姐妹,今夜长乐未央。” 说罢,谢尧臣便牵着宋寻月的手,一同往外走去,自他进屋到他们一起离开,谢尧臣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宋寻月。二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尽皆被众人瞧在眼里,除却极少数夫妻感情好的,大多数人神色晦暗不明。 谢尧臣和宋寻月离开后,屋里人各怀心思,好半晌,都没再出现方才言笑晏晏的模样。 端顺王妃静静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 离开更衣所,宋寻月完全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去脑后,神色间已满是期待,拽拽谢尧臣的手,忙问道:“我们去哪里玩儿?” 谢尧臣冲她狡黠一眨眼,卖关子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二人一路离开皇亲贵戚所在之处,来到向百姓开放的区域,上了木拱桥,视野转而开阔,宋寻月看着眼前的景色,面露惊讶。 只见金明池到处张灯结彩,所有栈道的两侧,挂着的灯笼足有五排,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同天上圆月,一同倒影在清澈的池水中,虚实结合,美轮美奂。 不仅如此,池对岸的观景台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灯笼,看一旁的参照物对比,单单那灯笼,怕是都有两层楼高,用很粗的麻绳才吊起来,那灯笼底部,雕了个巨大的福字,光线投下来,福字的影子,投射在那观景台上,震撼非常。 不仅如此,池中还行着一艘画舫,画舫上歌舞不绝,曼妙的丝乐声,清晰的钻入耳中。 宋寻月停在木拱桥最高处,拉着谢尧臣两步小跑到桥边,激动的拽他手臂:“你快瞧,还真有那么大的灯笼,我以前只是听人说过,但从没机会出来亲眼瞧瞧。” 池上有风,再兼宋寻月动作有些大,鬓边碎发落下,落在她的脸颊上,但她的注意力全在金明池盛大的气氛中,完全没有留意。 而谢尧臣的目光,却一直在她的身上,自是看到到她那一缕不听话的鬓发。他唇边含笑,抬手,指尖从她脸颊上轻轻划过,将那屡鬓发拨下,在宋寻月未曾看到的这瞬息间,眼里满是宠溺。 谢尧臣捏捏她的手,冲她一挑眉,道:“走,带你去视野更好的地方。” “嗯!”宋寻月冲他重重点头,恋恋不舍的再看一眼对岸的繁华,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谢尧臣拉着她,走下木拱桥,走上金明池畔白沙所铺的小道,又一路带着她,绕过余音水榭,闯过廊下聚集的人群,最终在池边一处小码头停下。 码头前靠着一艘画舫,不大,和寻常船只差不多,只是更宽敞些,但贵在精致,红纱帐幔,装点的极其漂亮,船夫站在画舫尾,已拿起了船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