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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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宇把头搁在乔夕颜的腿上,“可是纸都已经被我们剪完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可干了。” 乔夕颜想起屋里的板柜底下,还压着几本自己上学时候的课本。 从小到大,用过的所有课本和作业本都被她留了起来,有好几次那个无良的后娘想用这些书本引火,最终都被自己拦下来。这可是书本,上面印着知识,还有自己记的笔记,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烧了? 一开始自己还不理解。 直到问了别的同学,才知道同班同学的书本大多数用过之后,都会被当成引火的材料。 刚嫁过来的时候,乔夕颜心里除了害怕和生气,还有就是惦念留在家里的那些书。 于是新婚过后没多久就回到家里,把那些书全都拉了过来。 乔夕颜翻箱倒柜地找,最终把小学时候的课本都翻找出来。 大宇和小九现在都是五岁,阿文已经六岁了,也该是念小学的年纪了。 乔夕颜把几个孩子都招呼过来,“你们来。” “娘,你要干啥?” “既然没有事情做,那娘就教你们认字,好不好?” “真的?”大宇开心的拍起了小手,欢呼着:“好啊好啊,娘,快教教我们认字吧,我每天看你在那儿翻书,我都羡慕的不行。” 乔夕颜摸着他的头,“等到你们认得字足够多了,也就能看懂书了。” 她翻着书,想着给孩子找一些简单的字先认认。 想了想,又把书合上,“我先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吧!” 乔夕颜握着小九的手,“小九,娘之前都管你叫小九,但是你不知道这俩字咋写,今天娘就先教你写你的称呼。”小九期待地点了点头。 “首先要正确握笔,主要是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发力,拇指和食指握住笔,中指在下面托住……” 乔夕颜边说边做示范,小九和其他两个孩子也跟着学。 仔细回想了一下,上学老师教课的情形,乔夕颜拿出一张纸,用一块薄木板当做尺子,画出了一个个田字格。 “我先给你们写个示范,然后你们照着我写的,在田字格里也写出来。” 那些铅笔都是盖房的时候泥瓦匠用来量尺寸做记号用,又短又小,里面的铅芯还特别容易折。 乔夕颜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再有机会去小镇,得再给几个孩子一人买几支笔。 牛玉红这个时候着走了进来,看见这幅情景,顿时皱起了眉头。 “干啥呢这是?” 厉司寒不在家里,乔夕颜再也不用装作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你有事吗?”乔夕颜头都没回,用后背对着她。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去。” “不是才吃过早饭?” “嘿,你个小贱蹄子,让你给我整一些吃的,你就快点去,我儿子一不在家,你就开始跟我摆脸色是吧?” “给你说话呢没听见?”牛玉红一边说还一边往前凑近,看见几个孩子正在写字,顿时嘲笑起来:“我看你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想吃饭就闭嘴!” 乔夕颜白她一眼,起身去厨房的碗柜里拿出半包点心扔给牛玉红。 “他们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我想要提前教他们认认字有什么不好?你这么瞧不起谁呢?” “那么个小孩子认字干啥嘛?要是男娃读书上学,以后有出息了光宗耀祖,女娃就算了,到最后也是嫁给别人的,读那多书有啥用?” “我的女儿不一样。” 在小九的问题上,乔夕颜出奇的执着,她知道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重,但是也没有像牛玉红这么夸张的。 哪有一见到孙子辈是女娃就卖给别人道理? “咋不一样?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这小崽子,整天一个屁都不放,跟她说话也不回,八成是个傻子,没准都嫁不出去呢。” “小九不是傻子,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不需要别人来评论,还有,你说话注意点儿。” 第89章 89太不讲道理 乔夕颜摸了摸在一旁的剪刀。 牛玉红害怕似的咽了咽口水,可不想回去不是她的作风,“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呗!” “不是吗?小九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赔钱货,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跟是男是女没关系。” 乔夕颜和牛玉红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这天儿自然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聊下去。 牛玉红打心眼里瞧不起乔夕颜,觉得她生了个赔钱货,在村子里,生男娃的女人比生女娃的女人地位高,乔夕颜自然比她们这些人低了一等。 她泄愤似的咬了一口牛舌饼,有甜食作为慰藉,她心里也没那么大火气了。 牛玉红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点心了,从前厉司寒总买,拿回家一大袋子,大家分着吃。 厉司寒走了以后,就再也没那样的光景了。 牛玉红不由得有些怀念,于是吃得就更猛,渣子掉在了衣服上,她也浑然不觉。 突然她噎住了。 脸都憋红了。 她瞪了乔夕颜一眼:“你想噎死我啊?赶紧倒水去!” 乔夕颜无奈,拿搪瓷杯倒了杯水递过去,“没人跟你抢,慢点好吗?” 这句话噎的牛玉红说不出话。 吃得差不多了,牛玉红才想起来,这小贱咋能这么多点心?钱是哪来的? 练字用的纸写完了,几个孩子去西屋找新的纸张。 乔夕颜看着孩子们走了,心里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有好多话不适合当着孩子的面说,现在孩子不在,她终于可以适当的给牛玉红一点警告。 “哪儿来的闲钱买这个?” “这不是厉司寒的钱买的,是我的钱。”乔夕颜知道牛玉红的意思。 “你们两个过这么长时间了,钱还分着花?” “这个您就甭管了。” 牛玉红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乔夕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弄钱去?只有厉司寒天天出去干活,才能补贴家用。 “小贱人,你谁我是吧?我儿子天天出去上班挣钱,你天天在家里堆着,你哪来的钱?”乔夕颜不想解释。 可是如果不解释的话,老太婆又会挤兑自己。 刚想开口,牛玉红就眼尖地看见了放在炕上的虎头帽。 “你弄那个干啥?” 牛玉红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抚过上面图案,有些惊讶,“你这是买的?”不对,牛玉红又细细看,针脚细密,看着像机器里出来的,但实际上是手工绣的。牛玉红更惊讶了。 “这是你绣的?” “是,好眼力。” 这下牛玉红的脸色如同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她年轻的时候针线功夫也特别好,可是这两年眼神儿盯不住了,平时顶多给衣裳缝缝补补,这些花样肯定绣不来。 “给那几个小崽子做的?” “不是,是我要拿到镇上去卖的,厉司寒给我当跑腿。” “喊,就知道天天让我儿子受累……”此时,牛玉红背对着乔夕颜,她转了转眼珠,“你这一个帽子能卖多少钱?” “一块二。” 这么多! 牛玉红心里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平时一大家子人吃饭,一天三顿顶多也就一块钱。 这还得是在伙食不错的情况下。 牛玉红想到乔夕颜会挣钱,但是没有想到一下子还能挣这么多。 怪不得,牛玉红看了看乔夕颜身上的棉袄,再看看手里的点心。 怪不得住进来的这几天,自己天天要求吃好的,乔夕颜也没有半点怨言,怪不得饭后还有点心。 原来这是生活质量提高了。 牛玉红心里很不平衡,如果说原先的她对乔夕颜是看不上,那么现在就多了嫉妒和忌惮。 从前的乔夕颜和那小崽子住在这里,那是任人欺凌宰割也不敢还手的,是村里最穷的一户人家。 村长和村长媳妇可怜乔夕颜,时不时会给他们娘俩一点吃的穿的。 牛玉红虽然也没什么钱,但是好歹过得不算太差,从未接济过乔夕颜。 只有在心情不好时,会找上门拿乔夕颜当出气筒。 可现在的乔夕颜,除了声音跟容貌和之前相同,其他是一点都不一样了。 比起自己过的不好,她更见不得别人过的好。 尤其这个人还是乔夕颜。 “既然你们日子宽绰了,那就别只顾着自己,我们过成啥样了你心里没数吗?” “娘,翻修房子的钱跟玻璃窗的钱都是我们出的,你还想咋样?” “房子又不能当饭吃!” 牛玉红又开始撒泼了。 乔夕颜听完这话一愣,牛玉红这啥意思? 这几天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着,她还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