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 第118节
她没想到沈灼会突然提起这事。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身后房门一关,沈灼身上的药味突然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闭了闭眼睛,然后才尽量稳定着情绪说,“我出去一趟。” 沈灼问,“有事?” 阮梨清睫毛颤了两下,然后下垂盖住眼里的思绪,她努力想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去给你孩子买束花,去去今天的晦气。” 怎么可能就忘记了。 那些日日夜夜浑噩的梦境,都跟烙在她记忆里一样。 她不提,只是想用泥巴盖住那些难看的伤口。 偏偏沈灼提了出来。 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呵。 他有什么资格提? 他哪儿有资格敢提? 阮梨清出去的时候,沈灼没说话,他靠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仰起,薄唇紧抿着。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才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就不在意的挂掉了来电。 直到第二遍又响起,他才按下接听。 林杰有些不高兴,“你挂我电话干什么” 沈灼现在没心情和他闲扯,伸手扯了扯衣领问,“什么事?” 林杰眉梢一动,就察觉出了他心情不好,轻笑了声问:“听说你受伤了,我这好心好意打电话慰问一下,怎么这态度?” 沈灼闭眼,“没事我挂了。” “嘿,你到底有没有事,我还有事问你!”林杰真是有种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指着沈灼的鼻子骂他一顿的冲动,不过想着他现在是个病患,又忍住了。 他正了神色问,“白玉那边闹得挺厉害,当真就这样了?” 沈灼拿着手机的动作一顿,随即声音寒了不少,“白昌平现在在榕城。” 林杰吹了声口哨:“他去找你了?听说白玉那边一天往国内打七八个电话。” 沈灼没说话,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林杰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想要挂电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沈灼问了句:“你孩子没了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 林杰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去,他说:“不是,我孩子什么时候没了?!” 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沈灼是什么意思。 他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 “能过去吗?”沈灼低声问。 林杰啧了声,随即笑道,“你要听实话吗?” “如果是我,我这辈子都过不去。” 阮梨清没离开酒店,她在榕城不熟悉,不知道要去哪,所以要了杯咖啡,坐在窗边看着外面。 榕城多阴天,灰蒙蒙的,看的人心情也不太好。 阮梨清情绪已经比刚才平静很多,她点开了邮箱,想找找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工作。 她迫切的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才行。 安知许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他声音很温和:“阮小姐,你最近很忙吗?” 阮梨清说,“我最近在榕城出差,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想着你最近没来复查,所以想问一下情况。” 从上次和安知许他们一起吃过饭以后,阮梨清就没有再去找过安知许。 一个是她最近太忙,另一个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症状已经不太明显,所以就一拖再拖。 但是今天这情况一发生,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下,“安医生,看来我还是得再去你那挂几个疗程。” 安知许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怎么,又不舒服了?” “嗯。”阮梨清应了声,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多谈这件事,所以和安知许约定了时间,就挂了电话。 结果没想到刚挂电话,姜甜他们就回来了。 罗文一眼就看到了她,走过来说:“事情可能不太好处理。” 姜甜也跟了过来,“这公司的人挺会打算盘的,咬死了都说没问题,我看就是想多吃回扣,而且估计以前也没少干这事。” 阮梨清脑袋里虽然烦躁,但还能勉强腾出些脑子,来处理工作。 她问:“那这样的大项目又怎么会落到他们头上?” “可能是因为之前晋城那个公司吧。”姜甜捏了捏眉心,“对了,沈灼呢,他们负责人说要过来和他当面道歉。” 阮梨清听到沈灼,脸色就淡了下去,“在房间里,你去找他吧。” 姜甜眉梢一动,“这么放心我们单独见面啊?” 阮梨清抬眼,“你们想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 第238章:当初那束白山茶 姜甜一顿,随即嗤笑道:“开玩笑而已,别在意。” 她和沈灼本身就没什么关系,要非说有点什么的话,也就只能说是合作的盟友。 沈灼这人是真别扭,明明心里巴巴的都是人家,还非得整天冷着脸装高冷。 姜甜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就沈灼这种人,她贴上去就只有倒霉的份儿。 韩秘书和姜甜一起去找沈灼了,罗文在楼下陪着阮梨清。 她看着阮梨清不太好看的脸,拧了下眉毛,“出什么事了吗?” 她和沈灼这几天的状态,罗文都看在眼里。 而且,沈灼受这伤还是为了阮梨清。 阮梨清神情淡淡:“别担心,那边还说了什么吗?” “咬死了不承认,而且明里暗里有些想拿捏我们的意思。”罗文低眉说,“不过我感觉他们重点好像并不关心暖阳,而是一直都在问沈氏和远扬。” 阮梨清眉心拢了下,声音听不出情绪:“正常,暖阳本来也不是核心集团。” 她揉了下太阳穴,低声叮嘱罗文:“出头的事有他们,咱们小公司不用跟着掺合,那两家都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和罗文交代好工作上的事情,阮梨清让她先回了房间。 她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想去买一束花。 只是刚才心里难受的紧,所以才没出去。 阮梨清在附近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白山茶,店主细心的帮她包装好,才热情的问:“送对象啊?” 她摇了摇头,“不是。” 已经快要四月中旬,榕城却还是有些寒意。 阮梨清捧着一束花在附近的公园里找了地方待着。 中午一点多,公园里的人很少。 花店里的花其实种类很多,但她却一眼就看到了这簇白山茶。 白山茶的花语是什么,阮梨清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那年她想给沈灼告白时准备的花,就是白山茶。 不过那些花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 阮梨清就把它们都制作成了标本,塞进了书柜里。 顾尧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阮梨清还在发呆。 她愣了一下才把电话接通,顾尧那边的语气听着不算好:“你还没回来?” 阮梨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手里的花,“有事?” “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尧顿了下,“我爸昨天和华局见面了,说最近可能会有些动荡。” 顾尧虽然没主场是医学,但人聪明,所以对商场上的一些动荡变化也是很敏感的。 他总觉得南城这一次动荡,不是偶然。 阮梨清闻言一顿,“我知道了,榕城这边出了点事,暂时没办法回去。” 她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疲惫。 顾尧今天轮休,他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空,突然问了句:“沈灼在你身边?” 阮梨清手指蜷缩了下,“没有,我在外面。” 顾尧沉默了半晌,才又嗤了声,“阮梨清,你又和他好上了?” 下意识的要反驳,阮梨清说:“怎么可能?” “那你现在这副怨妇的语气,又是谁惹到你了?”顾尧面色不动,眼神里的讥讽却一点都没少,他淡声道,“自己骗自己没意思。” 阮梨清动了动嘴唇,想说没有。 却发现嗓子好像干涸的跟枯田似的,怎么也张不开嘴。 顾尧也没挂电话,就那样在阳台站着。 好一会儿,阮梨清才轻声开口,“顾尧,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 顾尧不为所动,他啧了声,“你不是差劲,你是蠢死了。” 阮梨清是当真蠢。 蠢到一条路走到黑,南墙都快撞塌了,她还不知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