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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奸臣白月光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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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姝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掀开眼帘,翻身之际顿觉脚踝一阵刺痛,玉姝弯眉一拧,坐起身掀开锦衾,浅色裙裾微凌,一只雪白脚踝上赫然显着一圈红痕。

    玉姝红唇翕合,齿间生出丝丝麻意。

    何时碰到的红痕,她实在不记得,便是小腿处那道淤青,也是夜间沐浴时她陡然察觉的……

    迷蒙双眼抬起望向逶迤而垂的帘帐,心下茫然一片,寻不到一丝头绪。

    垂手间,指尖碰到一页纸张 ,玉姝旋即低眸看向枕边,那是她昨夜跌落的信纸。

    昨夜竟又睡着了……

    玉姝捻起信纸,展目阅过,那是阿姐从江左递来的书信,算起来,她已离开江左近一月了。

    须臾,她已将信读完。

    阿姐要她在上京待满一年,那是玉氏一族与当今天子做的约定。

    她将以玉氏少主的身份居在京中,这是她应该为玉氏做的。

    指尖微蜷,她将信纸重新叠好,放入信封之中,搁于枕下。

    锦帐下探出一只瓷白柔荑,玉姝拨开帘帐,牵动顶端银铃,屋外旋即响起婢女的脚步声。

    绿芙为首,携着两名玉氏女婢走入内室,端来金盆温水,为她盥洗梳妆。

    她坐于铜镜前,绿芙手握梳篦轻轻梳理如缎乌发,镜中倒映着女子姣美脸颊,密密眼睫垂盖眼帘,眉间流露几分娇怜,她忽抬目望向绿芙,檀口微张:

    “崔二可在府中?”

    绿芙摇头,“家主派了人入京,崔二天未亮便已随着他们一道入宫了。”

    闻言玉姝沉默片刻,待绿芙将最后一缕乌发梳理后,她摆手示意另两人退下,尔后才起身走入帘帐之中,将枕下书信递给绿芙,淡声吩咐:

    “你将这信烧了罢,莫要让旁人瞧见了。”

    绿芙颔首应下,正欲将信藏于袖中,便听玉姝又问:“崔二是携玉氏书卷一道入宫的?”

    绿芙目光微愣,答:“是。”

    “好,我知晓了。”

    她垂下眼帘,抬手拨过耳边青丝,走出帘帐,复又坐回妆镜前。

    镜中女郎,垂睫掩目,情绪未明。

    将信收于袖中后,绿芙走至她身后,拿过妆台梳篦细细为她挽发。

    “少主今日想要梳什么发髻?百合髻可好?”

    思绪随着绿芙的声音而回笼,玉姝敛了眼底一抹黯然,她颔首低声道“好”。

    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是留在这上京城一年罢了,那是阿姐与新帝的约定,也是玉家与新朝的盟约。

    玉姝不断提醒着自己,这是她应该做的。

    抬眸间,一双清眸弯成明月,心中那面对未知前路,而隐隐升起的恐惧被玉姝勉强压下。

    绿芙站在玉姝身后,用梳篦将最后一缕青丝挽起,又侧身将妆奁打开,同她选了一根紫色金钗簪入云鬓。

    这厢梳妆完毕,房门便被人从外叩响。

    玉姝抬睫看向门帘处,绿芙旋即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甫一开门,便见门外立着一名身形略高的婢女。

    门外婢女躬身垂首,并未进来,只朝着玉姝的方向揖拜一礼,恭敬禀道:

    “娘子金安,适才门房传来消息,是以张太师府中的二娘子给娘子递了帖子,邀您今日去京郊马场看一场马球赛。”

    顿了半晌,玉姝眉间微动,透过珠帘看向那婢女,轻喃:“张太师府的二娘子?”

    婢女复又说道:“张家二娘子还说,前日宫宴,她便坐于您下方,遥遥见您,便想与您结识一番,几经辗转才得以知晓娘子住处,此刻虽冒昧而来,但还望娘子赏脸一见。”

    萧淮止这处别院在京中确然并无旁人知晓,遂饶是有人查到玉姝暂居此地,便也无甚闲言,至于这位大司马去往何地,除却皇帝,无人敢多议一声、多窥一眼。

    而此刻,张二娘子话已至此,玉姝还能如何。

    她默了息,低声说了句“知晓了”。

    绿芙见主子应下,旋即从婢女手中接过帖子,婢女垂首再度福身,目光从绿芙袖中轻轻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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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郊马场外。

    一辆玄蓬雕漆的马车缓缓行至此处,驻守在马场外的一排将士目色一定,朝马车望去。

    玄蓬金顶,那是萧府马车。

    马车堪堪停稳,众人已纷纷握紧手中长矛,躬身朝马车处揖拳行礼。

    却见玄帘拂开,一只纤细素手从里头探出,外头军将身形顿僵。

    垂首间,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抹淡青色的裙裾,众人一时连呼吸也窒住。

    今日临出府前,才从门房得知崔二等人是驾玉氏马车入宫,别院仆从只与玉姝道遵循大司马的意思,府中一切皆可由玉娘子差遣。

    因着是临时出门,为难之际,玉姝只得借用萧淮止的马车。

    玉姝携着绿芙走下马车,紧随其后的是别院的几名仆从。

    这厢军将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后方一道娇柔女声匆匆而至。

    “敢问前方可是玉家二娘子?”

    玉姝颔首,盈步上前,身侧绿芙望向前方来人应话:“我家少主来赴张二娘子之宴,敢问姑娘是?”

    “奴婢见过玉娘子,奴婢也是奉我家娘子之命,前来迎玉娘子去筵席落座,让玉娘子久等了。”那婢女朝着玉姝盈盈福礼,而后绕开前方那排军将走至玉姝跟前,笑意深深地朝玉姝抬手示意。

    张府婢女携着玉姝主仆二人朝里走去,别院跟来的仆从们便由四周候着的张家仆从领至后方。

    穿过眼前曲径,走至里头一些,耳边便已从四面八方传来马蹄铿锵。

    那端已是沸反盈天。

    “玉娘子,前方便是了。”

    婢女抬首望向前方看台处,又侧首与玉姝笑了笑。

    “多谢姑娘带路。”玉姝颔首,柔声答谢。

    二人话音坠地间,前方看台处,一名身着宝青色织金百花飞蝶锦衣,簪了满头珠玉宝钗的年轻女郎,忽地站起身朝底下瞭望,她定睛瞧见下方那道浅青色的淡淡影子,登即朝身旁婢女挥手,迈着匆匆脚步,提起长长裙裾,朝下方快步走去。

    张府婢女一见此女走来,忙不迭地朝她的方向双手交握揖礼一拜。

    “二娘子。”

    玉姝侧首展目望去,清凌凌的眼眸与张娘子澄亮目光相接。

    张娘子步伐一顿,定定地瞧着玉姝面容,心中微愕,檀口张合间,她嗓音娇而清亮:

    “你你你,是玉家二娘子吧?”

    这话将玉姝问得微愣一息,她稍顿,目色微茫地望向张妙望,只见张妙望眼神微飘,赶忙又补了一句:“谁知那夜宫宴,竟撞上那挨千刀的女刺客,让我都没能仔细瞧瞧玉娘子,今日再见,竟是这般姝艳绝色的一个美人儿!”

    玉姝双颊微红,略带赧意地看向张妙望,弯眸浅笑,嗓音清柔答:

    “江左玉姝,见过张娘子。”

    金光斜斜洒落女郎鬓间,玉姝眉眼轻抬,目色清亮澄净,一张如花娇靥展于旁人眼帘,看台边缘处的年轻女郎们早已注意到下方动静,纷纷手执团扇睇去目光。

    “姝娘不必多礼了,我闺名叫妙望二字,听闻姝娘今年十六,我长你一岁,若是不弃便唤我一声妙望阿姐便行,你我姐妹相称,我便唤你作姝妹妹可好?”

    张二娘子过于直率坦然,玉姝一时有些无措,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抿了下唇,朝着张妙望颔首一笑。

    见她应了,张妙望旋即握住玉姝的手,亲昵地牵着她朝看台处去。

    “姝妹妹咱可别站在此处了,快些随我去看台落座罢,场上此刻是徐家二郎君与我三表兄比赛,我三表兄打马球可是京中一绝!”

    二人几步便已至看台处,张妙望匆匆吩咐着身旁婢女搬来新凳,又牵着玉姝落座。

    头一次遇见这般热情之人,玉姝垂目看向那双紧紧覆在她手背的纤细柔荑,心底一股暗流翻涌,骤然变暖,化为一淙热流淌过心间。

    张府婢女从后方为玉姝递来新的茶瓯与几盘茶果,绿芙俯身接过,放置二人之间的那张茶案处。

    张妙望低眸看了一眼,又侧首笑盈盈地望着玉姝,说:“妹妹快些尝尝这茶,此茶名唤雪后新雨,入口回甘。”

    温热茶瓯裹在她的掌心,玉姝垂睫轻啜一口,甘甜溢满口腔。

    她尝了半盏,放下茶瓯,红唇翕动欲说上几句,耳边陡然响起重重喝彩声。

    “妙望阿姐……”

    她的嗓音淹没于人声之中,张妙望随着欢呼而忽站起身,满眼不虞,朝着场上重重叹气。

    玉姝止声,循着她的目光望向马球场上。

    原是一名紫袍玉带的男子坐定马背,长臂挥动着马球杆,意气昂扬。

    显然是赢者姿态。

    她目光稍移,望向那紫袍男子身后。

    那人站于马场内侧,长身玉立,一袭月白锦袍,乌发用一根简单玉带束起,他长眸低垂,面如瓷玉,长风刮过袍角,他回首看向前方,恰如此时,玉姝眸光一定,落下那人锋锐脸廓,一双黑沉沉的眼瞳倏地撞上她。

    玉姝眸仁微震,脑中浮现出那夜初见,也是这般冷厌目光看她。

    张妙望突而收回目光,转眸看向一侧的玉姝,说:“姝妹妹,你瞧,那紫袍的便是徐二郎,白袍的便是我三表兄。”

    “妙望阿姐的表兄,竟是——裴郎君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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