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第117节
第106章 他想在上面 法厄斯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拒绝许岑风,而是选择带着他一起坐上飞行器,身后跟着十几艘作战星舰,浩浩荡荡朝着星际医院驶去了。 耶尼亚坐在副驾驶,脑海中总是控制不住浮现出刚才在法厄斯家中看见的那一幕:瘦小的雌虫崽子趴在茶几上吃饭,面容清俊的雄虫安静坐在一旁,客厅因为没来得及收拾,稍显杂乱,却平白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和法厄斯是同族兄弟,自然熟知对方的性格,那栋别墅空空荡荡,一直只有法厄斯独自居住,现在平白无故多了只雄虫就算了,居然还有一只虫崽,看起来就像一家三口,难免感觉怪异。 这种温情的场景似乎不该出现在法厄斯的家中。 耶尼亚思及此处,不着痕迹回头看了眼,却见法厄斯姿势懒散地坐在位置上,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黑色的军帽打落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狭长的眼眸,愈发显得喜怒难辨,脸上欠缺血色,似乎有些虚弱。 而那只雄虫不知是不是发现法厄斯的心情不虞,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摘下他的军帽,偏头落下一个轻吻。 法厄斯没挣扎,甚至勾唇回吻了一下。 这两只虫就那么借着阴影的遮掩,在后座旁若无人的亲密。 耶尼亚见状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他虽然并对情欲之事毫无兴趣,但为了能够安全度过发情期,或多或少也有那么些香艳过往,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法厄斯现在的虚弱状态很明显是被雄虫深度标记了。 但怎么可能?! 耶尼亚自己都被这个念头惊了一瞬,他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回头看向法厄斯脖颈处,试图找出些虫纹变色的痕迹,然而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睛。 许岑风早就察觉到了耶尼亚的打量,他抬眼看向那只灰发绿眸的雌虫,目光情绪难测,就像一汪平静的寒潭,不同于往日的温和,细看带着尖锐的棱刺。 许岑风静静注视着耶尼亚,这个法厄斯的同族兄弟,这个霍斯堡的副首领,这个上辈子兵变的…… 发起者。 外界都知道耶尼亚是法厄斯的左膀右臂,但没有谁知道,耶尼亚野心勃勃,上辈子险些篡了法厄斯的首领之位。 许岑风今天跟来不见得是为了看热闹,他只是不放心法厄斯和耶尼亚单独待在一起,这只雌虫心机深沉,又擅伪装,否则上辈子也不会将野心藏了那么久都没有露出马脚。 耶尼亚冷不丁对上许岑风的视线,难免有一种偷窥被抓到的尴尬感,他下意识扭头收回视线,微微皱起眉头,心想这只雄虫只怕和希尔一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没过多久,飞行器就抵达了星际医院。法厄斯和许岑风一起步下飞行器,带着一队士兵径直朝楼上走去,等抵达住院楼层的时候,就见两拨军雌在走廊里互相拔枪对峙,医生和护士都吓得躲在楼梯拐角不敢靠近。 率先上门讨要公道的是海特的同胞兄弟泰德,他带着自己的护卫队直接把希尔堵在了病房里面,手中枪支上膛,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你们够聪明的话就把那只雄虫给我交出来,否则就算闹到首领面前我也要讨个公道,希尔害得我大哥流产,我一定要在他的肚子上打个枪眼!” 希尔的表弟阿比丹死死守住病房门口,就是不让他进去,尽管他努力拔高声调好让自己显得有理一些,但微微后退的脚步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怯意:“泰德,别以为只有你哥哥受了伤,他虫化的时候也发狂伤到了希尔,最多扯平,没了一颗虫蛋而已,以后再怀不就是了!” 他这句话无疑点燃了海特家族成员的怒火,泰德暴怒咒骂出声:“你在放什么狗屁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烂你的肚子,看看你以后该怎么怀虫蛋!” 他语罢抬枪就要射击,耳畔却陡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呵斥声:“都给我住手!” 大家闻言动作一顿,下意识循声看去,却见走廊另外一头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黑压压的身影,为首的雌虫红发绿眸,面容阴沉,赫然是大首领法厄斯。 阿比丹见状瞳孔收缩,顿时慌了神:“大首领?!” 泰德却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收枪快步上前,指着阿比丹他们向法厄斯愤怒告状:“大首领,希尔那个家伙竟然敢违背您当初颁布的指令,私下鞭笞雌虫,海特怀了虫蛋活生生被他打流产了!” 阿比丹有意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急得满头大汗,拙劣解释道:“大首领,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是海特自己忽然发狂进入虫化状态,所以才……” 他话未说完,法厄斯眼眸一扫,不自觉就噤了声。 法厄斯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海特呢?” 泰德脸色难看地指着其中一间病房道:“大首领,海特就住在里面,昨天才动完手术。” 法厄斯闻言直接带着耶尼亚和许岑风走到了病房门口,他冷冷眯眼,毫无预兆一脚踹开了大门,砰的一声巨响将在场所有虫都吓了大跳。 许岑风只见病房里面躺着一名面色虚弱的雌虫,五官不同于北部的粗犷,意外清秀,大抵就是被鞭笞流产的海特。对方应该没想到法厄斯会忽然闯进来,强撑着床上坐起了身,声音诧异无措:“首领……?” 法厄斯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黑色的军靴落在瓷砖地面发出一阵轻响,不紧不慢走到了病床边。 许岑风直觉法厄斯可能要发怒了,而对方果然也不负他的猜测,因为下一秒海特就被法厄斯掐住脖子按在墙上,脸上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将耶尼亚吓了一跳。 法厄斯掐住海特的脖颈,一缕红发从帽檐悄然滑落,遮住了他那双阴鸷的眼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是蠢货吗?!居然让一只雄虫骑到你的头上,这么想挨鞭子怎么不去黑石监狱?!何必待在霍斯堡丢脸!” 希尔可恨是不争的事实,但法厄斯最恨海特的糊涂软弱,明明是一只堂堂的a级雌虫,却被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鞭笞到流产,简直是脑子塞了虫屎! 海特被法厄斯掐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心中又是懊悔,又是羞愧:“首……首领……我知道错了……” 法厄斯闻言讥讽勾唇,周身气息冰凉,不知是因为来时身上沾的风雪,还是心底冒出的杀意:“错?你知道错有什么用?你的虫崽能复活吗?你受过的耻辱能回来吗?!” 耶尼亚站在旁边,不拦也不劝,他仿佛很乐意见到法厄斯用这种方式去得罪部下,尽管后者只是因为性格原因,并没有什么坏心。 许岑风见状脚步动了动,主动上前拦住法厄斯,在他耳畔低声劝道:“首领,他刚刚才动完手术没多久,有什么事等他伤好了再说不迟。” 法厄斯闻言这才皱眉甩开海特,他盯着床上不住咳嗽的雌虫,心想对方终于从希尔虚幻的勾引中清醒了过来,只是代价未免太过沉重,眯眼冷声道:“你好自为之!” 耶尼亚走上前犹豫询问道:“首领,那希尔该怎么处置?” 虽然北部以雌为尊,但希尔毕竟是血液纯净度最高的雄虫,再加上和许多军方高层有暧昧关系,如果真的施加惩罚难免棘手。 法厄斯闻言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大麻烦没解决,他反手从腰间拔出光能枪,直接走出病房来到了希尔所在的房间,守在门口的阿比丹见状顿时吓慌了神,磕磕绊绊道:“大……大首领……” 法厄斯显然没什么耐心,他用冰凉的枪管抵住阿比丹的脑袋,幽冷的嗓音让对方头皮发麻,意味不明的夸赞道:“阿比丹,你可真是个好弟弟,连挡枪这种事都敢冲在前面,你放心,本首领一定会把你风光厚葬的。” 他语罢指尖轻动,作势要扣动扳机,阿比丹见状吓得瞬间从病房门口蹿逃开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许岑风站在旁边,只见法厄斯一脚踹开病房大门闯了进去,紧接着里面传来“砰砰砰”三声剧烈的枪声,响起了希尔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很难想象弱不禁风的雄虫居然也能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声,其余的将领闻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法厄斯真的动手杀了希尔,齐齐冲进去一看,结果发现希尔下身鲜血直流,正躺在地上痛苦打滚,身形弓成了虾米—— 法厄斯竟是直接用枪打废了希尔的下半身。 一时间在场所有雌虫都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下身也跟着疼了起来,同时心中震惊难言,希尔可是整个北部血液纯净度最高的雄虫啊,大首领居然说废就废了?! 法厄斯站在一旁,摸了摸发热的枪管,然后重新塞回腰后。他居高临下睨着痛苦惨叫的希尔,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希尔阁下,看来你并不喜欢虫崽这种东西,下次不用再费劲鞭笞雌虫了,这样一劳永逸多好,我保证,后半辈子你再也不会拥有虫蛋了。” 他语罢一脚踢开挡在门口的希尔,黑色的军靴迈过地上那滩血迹,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 彼时许岑风正坐在外间的长椅上静静等候,他猜到了里面会发生什么,所以并未进去,直到听见法厄斯出来的动静,这才从椅子上抬起头。 法厄斯知道许岑风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但他偏偏把对方带过来了,没有别的原因,他就是想让许岑风知道,自己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他不会像西部的那些雌虫一样卑微下跪,也不会像海特一样被爱情冲昏头脑不懂反抗,他冰冷而又残忍,霸道而又独断,将来如果有谁背叛他,下场会比希尔还要惨。 法厄斯在许岑风面前停住脚步,然后缓缓倾身蹲下,目光与对方保持平视,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放下身段和一只雄虫说话,意味不明的低声道:“我废了他。” 像是一个将军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又像是在观察许岑风的反应。 他想知道许岑风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惊恐,毕竟这种事对于雄虫来说确实恐怖得过了头,连那些雌虫都吓得脸色煞白,更何况许岑风。 然而让法厄斯失望了,许岑风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从长椅上坐起身,往病房里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语气温和道:“走吧,我们早点回家,外面雪下大了,路不好走。” 法厄斯闻言淡淡挑眉,最后什么都没说,他从地上起身,对士兵做了个手势,这才拉着许岑风一起下楼离开。 他牵住许岑风的力道很紧,紧得甚至有些发痛,但心情应该不错,否则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举动。 耶尼亚见状一愣,下意识追了上去:“首领!” 法厄斯脚步一顿:“还有事?” 耶尼亚原本想说就这么处置了希尔只怕会引起公愤,但忽然想起引起公愤的对象是法厄斯,而不是他,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耶尼亚顿了顿才道:“佐格一直在军部办公室等着您。” 法厄斯闻言这才想起自己的混账堂弟,那天佐格私自把许岑风带去了拍卖场,他原本想收拾对方一顿的,但因为被标记身体虚弱,就一直没有行动。 法厄斯皱眉陷入沉思:“最近还有哪个地方出现兽潮吗?” 耶尼亚试探性道:“多塔尔密林好像有火蚁潮?” 法厄斯直接做下决断:“让他滚去那里,把火蚁潮剿灭干净再回来!” 他并不愿意在医院多待,语罢直接带着许岑风下楼离开了,经过拐角的时候,许岑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只见耶尼亚站在原地兀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法厄斯好似发现了许岑风对耶尼亚的“过度关注”,但不知为什么,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出声,直到回家后才终于有所动作。 北部地处寒冷,时常有大群白色的寒鸦在住宅附近出没,这种鸟类代表不祥,喜欢啄食腐肉和眼睛,而且粪便奇臭,所以十分不讨喜。 法厄斯从柜子里拿出一把狙击枪,对准了落在花园墙上的那些寒鸦,他眯起一只眼睛,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不紧不慢狙击着那些振翅落下的臭鸟,枪枪命中目标。 如此打了十几枪后,法厄斯才终于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认识耶尼亚?” 彼时许岑风正坐在地毯上看书,闻言下意识抬起了头:“为什么这么问?” 法厄斯皱眉道:“你今天看了他很多次。” 他说着指尖扣动扳机,伴随着砰的几声枪响,又有四五只寒鸦被他毙头,不经意泄露的内心的嫉妒与吃味。 然而许岑风却承认了:“嗯,我不太喜欢他。” 法厄斯闻言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向许岑风,却见雄虫神色认真,不似在开玩笑,眉梢微挑:“为什么?” 许岑风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道:“他想抢你的位置。” 他原以为法厄斯听见这句话会有些吃惊,然而这只雌虫只是漫不经心把枪扔到旁边,背靠着窗台似笑非笑道:“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许岑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淡定:“你不紧张吗?” 法厄斯干脆走到许岑风身边,直接和他一样坐在了地板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古铜色的小臂,不难看出其中蕴藏的力量:“他想当首领很正常,不止是他,军部还有很多虫都想当首领。” 许岑风心想耶尼亚可不止想当首领,他还想要你的命,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把佐格送去清剿异兽不会有危险吗?” 他记得佐格上辈子就是死在了异兽潮中,从而导致韦瑟上将与法厄斯反目成仇,佐格的死因只怕没那么简单。 法厄斯淡淡出声:“一群火蚁而已,要不了三天就剿灭干净了,他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三岁虫崽。” 许岑风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道:“万一佐格在外面受了什么伤,韦瑟上将不会怪你吗?我听说他掌管着霍斯堡三分之一的兵力,好像很厉害。” 法厄斯闻言正欲说些什么,脑海中却电光火石闪过了某个念头,他不动声色皱眉,忽然意识到许岑风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毕竟韦瑟上将就佐格这么一个独苗苗,万一有虫拿这件事做文章,说不定真的会掀起什么风波。 一片冗长的寂静过后,法厄斯终于出声:“嗯,韦瑟上将确实很疼他……” 这句话不知有什么潜台词,但听起来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于是许岑风知道,法厄斯已经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对方本就生性多疑,他不需要让法厄斯多么相信自己,只需要在对方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就够了。 不过那只名叫阿古的虫崽该怎么处置还是个问题。 当年韦瑟上将是在远方征战的时候才诞下幼子乌古兹,因为距离遥远,知道这件事的虫少之又少,连法厄斯这种嫡亲都不见得有印象,更何况是外界。毕竟丢失一只雌虫崽子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十几年过去了,除了韦瑟上将,不会再有谁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