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躺赢日常(清穿) 第69节
佟茉雪淡淡笑着:“不过是最近暑气重了些,身子不爽利罢了。” 荣嫔微一变色,上下打量她,低声道:“该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佟茉雪尴尬笑笑:“哪有的事,不会的。” 荣嫔瞧她神色也不似外面传的那般郁郁寡欢,便叹气道:“往日里,就数娘娘荣宠最盛,按说也该有了,要不找太医看看?” 佟茉雪摆摆手,她现在正淌着血呢,怀的什么孕。 荣嫔叹气道:“其实生不生的,又有什么打紧。宜嫔没生个一儿半女,照样进宫半年不到,就晋封了嫔位,皇上连续几日都召她侍寝,荣宠至极呢。” 佟茉雪笑着看她,没接话,往日里少见她这番多话,今日莫不是在拱火?她不是立的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的人设吗? 佟茉雪含笑道:“宫里没生孩子就晋位份的可不只宜嫔一个,想来皇上不看重这些。” 荣嫔讪讪一笑:“皇上待贵妃亲厚,与旁人自然是不同的。” 佟茉雪将话题移开,问道:“小胤祉长得可还好?” 荣嫔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不少:“托贵妃娘娘的福,小阿哥身体健康,快半岁了,竟一次也没请过太医。” 佟茉雪微笑道:“那就好,你多次孕育子嗣,也要将养好自己的身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荣嫔见佟茉雪与她聊得兴致缺缺,便起身告辞了。 佟茉雪也并未多加挽留,而是道:“小安然与福雅两个人估计正玩得开心,让她们姐妹多呆一会儿吧,晚些时候本宫着人将安然送回你宫里。” 荣嫔应了声“是”,便迈着小步子和身边的宫女离开了。 荣嫔一走,如月凝眉道:“荣嫔什么意思?亏得娘娘您从前多番照顾她,她如今到承乾宫来说宜嫔不是,是唱得哪出?” 佟茉雪重新走到书案边,执起笔,头也没抬,“许是与宜嫔发生了口角吧,翊坤宫那位,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如月担忧道:“宜嫔如今圣眷正浓,奴婢担心,担心……” 时薇打断她的话:“担心什么!宫里受宠的娘娘多了去了,如果只能依靠皇上恩宠过日,那要能固宠且荣宠不衰才是本事。” 时薇很少这样讲话,佟茉雪不禁停下手里写字的动作,侧目看她。 时薇目光与佟茉雪相接的一瞬,便很快移开了。 佟茉雪在纸上落下字帖中,沈周这句:“昨日繁华焕眼新,今朝瞥眼又成尘。” 沉思片刻,分析了下后宫目前的局势。 昭妃当上皇后,佟茉雪不清楚其是否会对自己行打压之事。她心知,以昭妃的身子骨,这个皇后是当不长的。 但眼下,后宫中除了昭妃,现在应该是称皇后了,就数佟茉雪位份最高。 这个时候,就看皇后是怎么想的了。 后宫诸位妃嫔站位,郭络罗氏姐妹站的是皇后。这二位,妹妹封了宜嫔,姐姐当了贵人。 七嫔中,端嫔董氏是个死宅,不问后宫事。惠嫔那拉氏与她素来不睦,逮着机会总想嘴她两句,自从夹竹桃粉事件后,那拉氏虽看不顺眼佟茉雪,但也仅限于嘴上行动。 至于荣嫔马佳氏,若她今日不到承乾宫来说这番话,佟茉雪还当她是后宫专心养崽的宝妈一枚。 如今看来,荣嫔身子不仅好了许多,连心思也活络起来。她与惠嫔一样,都是有自己孩子的主位妃嫔,也算有所依靠,不会明面上站位谁,佟茉雪暗自将这两个划分到骑墙派。 嫔位就只有李栖筠、王佳星柔、雅拉三人和佟茉雪交好了。但前两个是不稳定因素,以她们这一门心思想出宫的心情,指不定哪天就给她搞点什么乱子出来。 那么,现下与她交好的人里,就只有一个被封为宣嫔的雅拉了。 雅拉单纯,非迫不得已,佟茉雪不会想利用雅拉做什么。但雅拉身后的太皇太后,倒是很好的大腿。 她盘算着,若玄烨不过分计较感情之事,她再哄哄。要是哄不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想要她将身心完全交付于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对不起,她做不到。 若是玄烨这条大腿抱不稳,那她就去抱太皇太后大腿,要是哪天太皇太后驾鹤西去了,就换太后大腿抱。 有这两位大腿,只要不节外生枝,她能舒舒服服活到康熙二十八年就成。 大封六宫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二日,玄烨遣索额图为正使,大学士李霨为副使,持节授昭妃钮祜禄氏册宝,立为皇后,随后迁居坤宁宫。 册立了皇后,太皇太后就不再多过问后宫事宜,而是免了后宫众人每日的请安,过上了清净日子,后宫妃嫔则需每日去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这对佟茉雪来说,倒算好事,出了承乾宫,从景和门而入,很快就能到坤宁宫。请安什么的,再也无须和从前一样起大早了。 但现在秋高气爽,佟茉雪倒还挺乐意挑天气好的时候,走长街绕到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出乎佟茉雪意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挺好相处,特别是有雅拉这个活宝在旁边,撒娇卖萌,一起凑凑趣,打打叶子牌倒还玩得挺开心。 这日午后,佟茉雪孜孜不倦地去慈宁宫奋斗抱大腿事业。刚到慈宁宫,就看到了永和宫封了常在的乌雅氏。 正纳闷着呢,太皇太后瞧见她,就笑着冲她招手:“贵妃来了,快进来。” 佟茉雪先是盈盈一拜:“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凤体康健。” 太皇太后示意她起来,佟茉雪又将自己亲手做的乳茶奉上,笑道:“皇祖母,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山茶茉莉乳茶,您一定要尝尝。正巧,乌雅妹妹和雅拉也在,大家一起尝尝。” 太皇太后拉拉佟茉雪的手,笑得和蔼可亲:“好孩子,你有心了,倒还惦记着哀家,总来看望我。” 佟茉雪笑道:“皇祖母不嫌臣妾吵才是。” 雅拉在一旁说道:“若论吵,茉雪你怎比得过我?太皇太后没少说我像只小麻雀,整日里叽叽喳喳。” 佟茉雪乐道:“那咱俩一起凑在这慈宁宫里,岂不是两只小麻雀?” 乌常在附和道:“两位娘娘活泼烂漫,太皇太后就喜欢你们这样热闹呢。” 佟茉雪淡淡扫过乌常在,她倒是忘了这位素来勤奋上进的乌雅氏了,此时心中忽然就多了几分思量。 太皇太后兴致很好,笑望着雅拉嗔道:“早晚都要将你从慈宁宫打发出去,一天到晚吵得哀家脑仁儿疼。” 雅拉抱着太皇太后胳膊撒娇:“不嘛,雅拉就要赖在太皇太后身边。” 第74章 裂痕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 与人说不了多久话,就容易犯困。 佟茉雪与乌雅氏在慈宁宫小坐了半晌,便也离开了。 出了慈宁宫, 乌雅氏随在佟茉雪身后,往东六宫方向去。佟茉雪边走,边语带笑音问道:“乌常在最近时常到慈宁宫走动?” 乌雅氏低声恭顺道:“回贵妃娘娘, 太皇太后慈爱,能时常去慈宁宫侍奉太皇太后,聆听她老人家训诫,是嫔妾的福分。” 佟茉雪停下脚步,转身凝视她, 笑道:“几日不见, 乌常在变化很大呀?” 乌雅氏丝毫不掩饰自己到总往慈宁宫去的目的,淡声道:“嫔妾不如娘娘这般家世,也不似宜嫔那般得宠, 在这后宫里,想要生存,总得有所倚靠。” 佟茉雪笑笑,她和乌雅氏倒是不谋而合了。 “宜嫔很得宠?”佟茉雪忽然发问。 乌雅氏虽讶异, 但还是说道:“皇上近日几乎都是召宜嫔侍寝,赏赐流水般往翊坤宫里送。” 她说到这里,抬眼观察佟茉雪脸色,迟疑道:“宫里还传, 皇上有意让宜嫔协理六宫。” 佟茉雪瞥了她一眼,面色不改, 说话的语气也如常:“翊坤二字,本就有辅佐皇后管理六宫之意, 皇上若是让宜嫔协理六宫,那她就得多费些心咯。” 乌雅氏表情复杂地抬眼看佟茉雪,心中纳闷,这位贵妃娘娘,眼见要到手的皇后之位飞了,也没见她真如外面所传的那样伤心,甚至对低她两级的嫔位宫妃有望协理六宫也不在意,真真是咸鱼一条。 佟茉雪忽然凝声道:“皇上是不是很久没去过永和宫了?” 乌雅氏又惊又喜,小心翼翼道:“娘娘您是什么意思?” 佟茉雪微笑:“乌常在如花般年纪,独自开在无人问津处,岂不可惜?” 乌雅氏诚惶诚恐道:“娘娘,您这是……” 佟茉雪眼看前面快到承乾门了,便道:“没什么,上次你送给本宫的绿乳香很好,谢谢你。” 乌雅氏摸不透她的心思,但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期待,贵妃这是要将自己引荐给皇上吗? 可是贵妃如今都被皇上冷落着,想要替自己引荐,似乎也不太现实。 她只能行礼谢过,目送着佟茉雪离开。 坠儿低声道:“主儿,您说贵妃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乌雅氏正色道:“先不论她话里是什么意思,且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现在宫里,她已经在皇后那儿当过一次墙头草了,再想倒戈站队皇后,肯定是不能的。 反正佟茉雪怎么着也是个贵妃,跟在她身边,宫里人也不敢太欺负自己。 慈宁宫里,人都散了,孝庄与苏麻喇姑说着话:“苏茉儿,你说说看,哀家这皇帝孙儿是什么意思?” 苏麻喇姑笑道:“太皇太后指的是?奴婢可不敢妄自揣摩圣心。” 孝庄瞋了她一眼:“少来这些,你若是这样说,就辜负玄烨称你一声额娘了。” 苏麻喇姑敛色道:“皇上什么心思,奴婢实在猜不透。” 孝庄冷哼:“前些日子,他在哀家面前,软磨硬泡好一阵,非要立熙妃为后,哀家想着茉雪那丫头确实是个好孩子,思索几日,就同意了。结果他脸一变,又要改立昭妃为后了,哀家越老越琢磨不透自己这孙儿了。” 苏麻喇姑沉吟道:“难道是因为宫外那个赌局?” 孝庄听到那个赌局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悦道:“常舒那个兔崽子,居然在敢在宫外设这样一个赌局,本来皇帝的意思就是直接端了这个赌局,谁也别想从中赚钱,最后居然改了主意。” 老太太说到这儿,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皇帝大了,以后哀家也懒得管他这些事情了。” 苏麻喇姑笑着给她捏肩,“皇上是您的亲孙儿,您还能忍得住不替他操心?” 孝庄拍拍苏麻喇姑的手,温声道:“苏茉儿,你懂的,在哀家心里,其实怎样都好。钮祜禄家那孩子,是比茉雪那丫头沉稳,她管理后宫这一年多时间,确实无可指摘。但你是知道的,皇后母族的势力,若不能为皇帝所用,那这个皇后,就白立了。” 苏麻喇姑不再说话,她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宫里的事情,看得如明镜似的。 满洲勋贵现在是未完全与皇帝一心,但既然皇上让昭妃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就必然会利用昭妃修复因擒鳌拜造成的与满洲勋贵间的裂痕。 想到这儿,苏麻喇姑端茶给孝庄润口,然后道:“奴婢对后宫诸事没什么想法,就是先前您让奴婢将那九凤钿口送给贵妃,现在贵妃没当上皇后,这头面放在贵妃那儿,想必她也很难办。” 孝庄微微蹙眉:“东西既然已经送出去了,总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哀家瞧着那丫头是个懂事的,放在她那里,早晚用得着。” 苏麻喇姑含笑道:“是,贵妃是有福之人。” 孝庄低头抚着衣裙上的绣花,忽然道:“这些日子常来的那乌常在,可是黄河水患捐款二千两的那个?” 苏麻喇姑应道:“奴婢记得,是那位小主,她的祖父是膳房总管额森。” 孝庄点点头:“是了,甭管她的钱是不是从娘家拿来的,终归是有颗替皇帝分忧的心,哀家瞧着,是个知分寸的,皇帝身边该多些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