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65节
书迷正在阅读:沈蔓歌叶南弦、永生世界、蜜桃成熟時、重生归来,家里户口本死绝了、假死后夫君后悔了、表妹躺赢日常(清穿)、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重生八零之继母上岗、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招婿后的发家生活
按亮手机屏幕,指腹悬在其上。 他与沈止初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出差时。 他给她汇报动向,她回复:「知道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说这三个字的语气和神态。 「沈止初」。 他喜欢叫她的全名,给她的微信备注也是这个。 指腹悬在屏幕上,良久,在名字上落下不轻不重的摩挲。 不要再去烦她。 不要再去打扰她。 退出她的生活。 傅予沉深吸一口气,锁了屏,转身回主屋。 第二天一早,向衡老规矩守在门口等傅予沉下楼。 傅予沉如往常一般步下楼梯,脸色却比之前还要可怕。 向衡战战兢兢,驶向公司的整个途中,一句话都不敢说。 到了下班点,向衡毫不意外地发现,傅予沉表情更差了。 他能感觉到,如果再没有点什么事情发生,傅予沉基本上整个人都要完蛋了。 迈巴赫启动。 向衡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傅予沉道,“去我那儿。” 余叔私下特意跟他嘱咐过,小少爷的私人地盘,是家叫down的酒吧。 那是他最私人的领地。 一路上,傅予沉一直阖着眼。 直到驶入酒吧所在的那条街,他才转头看了看窗外掠过的行道树。 雨丝不断冲刷过玻璃窗,留下一道道细浅的水痕。 向衡跟着他进了包厢。 傅予沉脱了大衣,随手往沙发上一扔。 站在窗边朝外看了许久,他一回头,看见拐角后休憩区那张长沙发,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道,“把那沙发给我扔了。” 沈止初曾回头望向这沙发,说,「是那张沙发吗?」 那才是第二次见面,她就想要通过与他发生关系的方式来摆脱他。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气血翻涌。 向衡立刻回身招呼侍应生过来把沙发抬走。 长沙发消失,休憩区立刻显得空荡荡的。 也是同样的那一晚,沈止初也曾在这张沙发上跌入他怀中。 留着还能当个念想。 可他不想要念想,他只要真实的她这个人。 傅予沉转回身,站在窗前,拢手点了支烟。 沉默着吸了半支。 向衡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开口合适,就听傅予沉问,“她最近怎么样?” “沈小姐前几天都没有出门,今晚经纪人带她去了个饭局。” 傅予沉蹙着眉头转过身,“你再说一遍?” 向衡心下一凛,忙解释,“不是乱七八糟的饭局,而且,我调查过,那位严宝华人品不错,不会害沈小姐的。” 傅予沉已经拿起了大衣。 - 主卧那张奶杏色的云朵沙发,仲姨到底是没舍得扔。 趁沈止初没注意,她给搬到自己房间藏着了。 在将那张引起她情绪波动的沙发及时处理掉之后,沈止初已经治好了某种程度上的“睹物思人”综合征。 不止是傅予沉曾“作恶”的地方—— 整栋翠岸别墅,在她眼里,不再有一处特殊,全部都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寻常物件,再没有被赋予其上的特殊意义。 这两天,沈止初窝在书房里,反复将严宝华递来的剧本看了四五遍。 她整日在主屋穿梭,整个人都有点神思恍惚。 她过往也是这样,一旦沉浸入剧本,就会有些魂不守舍。 仲姨已经习惯了,从没有多想过,只日常会对她格外留心,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 严宝华观察了她一整天,晚上,在书房叫住了她,“初初。” 沈止初懵然回头。 严宝华一反常态,脸色很严肃,“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演戏的原因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丁岚当了她那么久的经纪人,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我好像有一点发现,”严宝华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如果冒犯到你,我提前道歉,但我还是要问,”停顿一下,“……你是不是不喜欢身为沈止初的生活?” 沈止初几乎呆住。 “演戏是你的求生手段,对吗?” “不是赚钱谋生,而是通过代入角色,维持你的求生意志。” 她的纤细脆弱,她的坚韧不折,她轻盈的易碎感,她挺直的脊梁骨……所有这矛盾的一切,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够将人折磨疯。 而沈止初之所以还好端端的活着,是因为,她在从所有的剧本角色中汲取养分。 大多数体验派演员都是通过消耗真实的自己来代入角色,她则恰恰相反。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演技如此出类拔萃,如此浑然天成——对她自己而言,在演戏时,她才活着。 沈止初眼眶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她轻轻笑了笑,点点头,那泪水承受不住这轻微的动作,从眼眶中溢出。 严宝华几乎屏了呼吸。 “……我遇到过像你这样的演员,结局……不太好。”所以,她才对她的异常那么警觉。 她走过来,抱住沈止初,“如果这世上有能留住你的人或物,一定不要放弃,好吗?” 严宝华身材是一种健康的圆润,抱起来有种温暖的感觉。 沈止初僵了一下,而后缓缓回抱住她。 她的求生意志,在这十几年中,被反复消磨,又反复被一个个不同的电影角色拉回来。 能留住她的人或物? 她没有任何物欲,物是不可能了。 人?父母是她厌世的渊源,何谈留住她。朋友?她没有。 此刻这么一想,如果她真的要寻短见,这个世界上,会因为失去她而发大疯的,可能只有傅予沉。 沈止初回到卧室,准备睡觉。 可是—— 被傅予沉留住,是什么感觉? 她拉开床头柜第一层的抽屉。 白色蕾丝垫布上,静静躺着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还有一个沉甸甸的打火机。 那是之前,两人第一次接吻的那天晚上,他留给她的。 他当时说,“抽完了找我要。” 她裹上毯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冬夜的冷风窜进来。 她不太熟练地揿开打火机盖子,火苗窜出,将烟丝点燃。 这款女士烟很淡,适合她这样的新手。 丝滑入肺。 她想起了和他的第二个吻。 那个吻是他骗来的。 将烟递到她嘴边,她张唇,他却撤了手,压上来亲吻。 这就是傅予沉的性格。 是坏的,又是强势的。 他能攻破所有的防线。 这么多年,一直独自消极地对抗这个世界的荒谬和无情,她已经太累太累了。 她想就地躺平与他沉沦。 可这沉沦中,还带着一丝向上牵引的抓力—— 傅予沉很明显也是厌世的,可与她的消极抵抗不同,他是外放的有攻击性的。 这攻击性,对她而言像强心剂。 强心剂有效,但也不可能永远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