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57节
“岳哥,我周末的时候去图书馆看书,研究了下痕检中的不同特征鞋印,代表的重要线索。然后刚才我模仿你方才判断死者衣服背面可能留下凶手指纹的思路,分析当凶手站在那里杀人时,鞋印有没有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呈现。” 三福站在边上,忽然有了些不得了的预感,转头去看方镇岳,果然,岳哥正对着小十一点头,甚至露出了他在凶案现场从不会露出的鼓励表情。 是的,每次亲临凶案现场,都会一脸阴沉凶相,肃然的仿佛随时要杀一人的岳哥,居然在微笑! “当凶手要弯腰,用力将刀插入死者胸口时,一定浑身使劲儿,那么她的脚就是重要的承力点。”易家怡眼睛亮亮的,在方镇岳的鼓励下,越说越振奋: “而且,凶手不止会留下深于其他人的一双脚印。这双脚印还会呈现出很特别的形态,那就是——” 家怡模仿凶手的模样,微微蹲身,弯腰,前倾身体。 随即抬头对方镇岳道: “当我们保持这样姿势,又十分用力时,一定会是前脚掌着力。那么,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非常非常深的前脚掌脚印!” 站在边上听着这一席话的刘嘉明,双手忽然不受控制的举高,然后像自己有主见般,开始鼓起掌来。 这是之前只有在听方镇岳分析案情时,才会有的冲动。 而今天,它属于易家怡! 嘉明这双手,不自觉为家怡相击,啪啪作响。 方镇岳的笑容也扩大,点头道:“说得很好。那就请大光明哥根据这个推理,再检索一下死者身侧,符合十一所说的鞋印吧。” 家怡得到方镇岳的认可,立即绽放出羞涩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三福看一眼方镇岳,又看看易家怡和陈光耀,忽然十分懊恼: 早知道跟着法证科做事,能有这样的表现机会,他方才就不应该拒绝大光明哥,应该乖乖帮对方拎箱子的啊。 不过,十一是怎么回事啊? 她一个脸都还没混熟的小新人,怎么这样上进的? 好好的假期居然不去逛街拍拖,而是跑去图书馆看书? 还一看就学会了……这么聪明干嘛啦?! 第52章 ktv杀人案【7w5营养液2合1】 凶案现场外的许多围观民众站累了,陆陆续续离开ktv。 青橙报社的人却还在,甚至开始有更多其他报业的人涌至,凭记者证走进ktv,站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的想采集一些劲爆消息。 每当有警探出入于三个包厢之间,记者们都会蜂拥挤在警戒线边,七嘴八舌的问问题,军装警不得不以肉身格挡记者,以防止他们妨碍到重案组、法证科等办事。 因为聂威言几人是最早就在的,不少关系还不错的报业同行,便以万宝路香烟等讨好,想套些消息。 甚至有个小报记者,从怀里捞出两个菠萝包,笑着问聂威言和joe:“你们在这儿守了半天,饿了吧?来尝尝啊,还酥着呢~” 青橙报业一直在行业中下游混着,joe和聂威言哪受过这种追捧和优待,实在有点扛不住。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啃着菠萝包,喝着奶茶,揣着全新未开包的万宝路,被撬开了看样子一点不严实的嘴巴: “这次警方遇到麻烦咯!” “怎样讲?”立即有人当捧哏。 “我写了好多年本港新闻,什么案子没遇到过。老婆死在家里呢,那凶手肯定是老公;债主死掉呢,凶手多半是欠债的嘛;这次可不得了诶,我给你们讲,听仔细了。嫌疑人,有16个。” joe伸出双手,比比划划拼出个十六数字,才继续表情夸赞道: “各个都有嫌疑,厉害吧?有的呢,跟死者抢女朋友;有的呢,跟死者抢升职机会;有的呢,就说曾经被死者灌药强奸啦;有的呢,是死者下属,闻者落泪听者心酸呐,每天被使唤得团团转,还被打骂,被欺负的没办法抬头做男人呐;有的呢,被死者私底下传谣言呐,每天情绪很不好啦,跟别人喝酒的时候,说想杀人啊。你说这个死者厉害不厉害,一起来唱歌嘛,哇,16个仇人在这一个包间里了!” joe一拍巴掌,啧啧摇头,慨叹了好半天,才愿意在其他人恳切的眼神和催促下继续讲: “我们到的时候,探长们还没到呢,我偷看到第一手现场,哈哈。死者就在那里,凶器插在身上不用找,刀被擦的光可鉴人,一个指纹都没有。16个人都说没看到有其他人去死者身边,不知道是谁杀了死者,各个无辜。现场有所有人脚印和指纹,警察怎么办?难道把16个人都抓起来吗?没有线索,没有证人,你说这案子怎么破啦?” “真假啊?你唬我们吧?”有人听着觉得邪得狠了,不相信。 joe却一脸淡然,耸眉表情显然在说‘爱信不信’,搞得其他人半信半疑的,都不知道稿子要怎么写。 但瞧着出入的警探们各个脸色凝重,倒真有几分信。 “那你觉得,这案子多久能破?”又有人问。 “破不了嘛,要我看啊,那16个人都是凶手,互相包庇,你就绝对抓不住那一个凶手。法不责众啊,就算警官发现了,也没有证据,难。”joe摇了摇头,信誓旦旦道。 “这是不可战胜的凶案啊!”有人评价。 joe品了品这句话,心想:用《这是不可战胜的凶案》当标题,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聂威言听着joe在那儿一句真话九句谎言的骗人,忍不住摇头。 但即便案情并非joe说的那样,只怕也不容易。 光科学鉴证科搜证就已经过去快1个小时,到现在尸体还没被运回警署,只能说明现场线索非常杂,警方到现在都还没确定是否将现场该勘察的信息全部确定完毕,不然至少尸体早该不在这里了。 看样子,今次案情的确难啃,不知他们今天回去写了这个案子的开始,要等多久才能再报道这案子告破。 又或者,到底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 …… 虽然称为至尊包厢,虽然的确是这家ktv里最大的包厢,但对于16个人来说,也就称不上十分宽敞了。 包厢里遍地都是十六个人玩闹留下的痕迹,而且ktv老板又不可能将保洁工作搞的那么认真,除了这16个人外,还有许多之前客人留下的痕迹——因为案情发生时只有这16个人和死者在包厢里,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痕检到最后还要排除掉。 陈光耀越做勘察,脸色越沉。 许君豪早就想将尸体带走了,但法证科不断要补充线索,只得一边等,一边将能在现场做的检查,都尽快做掉。 包厢里的气氛很压抑,大家能不讲话就不讲话,各个埋头做事,心情沉重。 “这是什么?”易家怡忽然指向死者的手表。 “手表也认不得啦?”陈光耀走近,展了展酸痛的肩背。 “不是。”易家怡朝着陈光耀点头示意他仔细看。 方镇岳听到动静,也走过来查看。 大家凑近仔细检查了,才发现死者手表上夹着一根金棕色的发丝,因为与死者皮肤几乎完全同色,一直未被发现。 陈光耀忙朝技术员摆手,对方立即拿着取证袋过来,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取下发丝,塞进袋子。 装好了,技术员才开口: “有发囊,可以做化验。”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死者伏在这里后靠近死者,那么这根头发很大可能是凶手的。”方镇岳站直身体,继续道: “死者的手表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夹到这根头发,很大可能会在活动中掉落。而且它卡在手表上的位置很妙,我们可以假设凶手俯身杀死受害者时,是受害者身体最后一次自动活动。可能是感到剧痛,想要挣扎,但无法控制身体,所以只非常细微的动了一下。仔细看桌面上的酒痕——” 说着,他朝陈光耀和易家怡指了指桌面上的一道痕迹。 “这痕迹是死者昏迷前喝酒时沾在袖口的,所以痕迹是他袖子在桌面上蹭挪时留下的,对吗?”易家怡立即接话道。 “是的,很可能是凶手行凶时,头发搭在了死者胳膊上,一根发丝落进表带中,死者最后这微妙的挪动,正好将发丝卡住。”方镇岳指了指桌面,“死者胳膊上也沾有酒液,我们可以假设凶手是长发,棕色长发,而且左侧耳边的发梢可能仍沾有酒液。” “我这就去采证。”立即有法证科的技术员表态。 陈光耀点点头,派了两个人去隔壁检查那十六人的头发。 十分钟后,法医部终于带走了尸体。 法证科的同事检查了5名长发女性的发梢,其中三位的发梢都有液体,要带回化验师化验才能确定这些液体是什么。 方镇岳带团队到空置的小包厢里开小会,现在初步比对出来往返两次死者所在位置的脚印、死者桌边脚掌着地的脚印、棕色长发、头发上有液体、坐在靠边缘位置方便走向死者等线索一综合,最后箭头指向的是一个叫郑丽珊的27岁女性。 “郑丽珊,身高一六二,体重大概一百斤,广告公司文案员,是死者下属。其他同事对她的评价都不错,说她为人很开朗,工作兢兢业业,时常有不错的创意,文笔很好。 “一直挺尊重死者,对死者这个上司提出的加班啦、重做啦之类的要求都很配合,同事都说从没听她埋怨过什么,是个很有工作热情的人。 “跟死者没发生过冲突。 “不过有人说,死者一个月前提拔下属升主管的时候,升了另一个男人,没有升郑丽珊。 “好多人替郑丽珊不平啦,说郑丽珊能力明明更强,死者就是看不起女人,才总是压着郑丽珊。” 刘嘉明一边翻口供,一边介绍: “好像死者在郑丽珊不在的场合讨论她,说女人做什么工嘛,早晚回家生孩子咯,升职也没什么用啦,又不需要她养家。 “这一类的话应该都有传到郑丽珊耳朵里,不过同事都说郑丽珊只是笑笑,从来没因此生过气,是个很大度很好脾气的女人。” “是个聪明女人,可惜选错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林旺九摇头哼声,显然已经将郑丽珊认作是凶手了。 “城府这么深?一点没显露,却默默动了杀机?”刘嘉明皱眉,有些难以置信,那样一个看起来开朗柔和的女人,那么无害,居然致命吗? “现在线索还不够,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她,但没有办法证明她就是凶手的话,仍然无法定罪。”方镇岳朝三福点了下头,“你带嘉明,再去把郑丽珊带到小房间里,单独审一下。” “yes,sir!”三福得令,格外郑重其事的应声,随即带着刘嘉明走出包厢。 进入到围观记者们眼中,三福的表情格外有气势,仿佛透露着一定要让凶手认罪的决心。 包厢的门又关上,将三福和刘嘉明的背影,以及记者们窥视的眼神,都隔绝在外。 林旺九看看方镇岳,叹气道:“再等一会儿,法证科勘察结束,就该放其他人离开了。” 现在必须尽快确认嫌疑人,不然就得先全部放走。 “凶器就在现场,但没有留下指纹。在场所有人的口供都找不出凶手的马脚,ktv的侍应生进包厢送东西时,也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要不就先等三福他们问完了郑丽珊,再考虑后续吧?”gary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压榨到极限,再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法证部还没找到凶手杀人时,包住刀柄的东西。”易家怡皱起眉,努力的回忆。 心流影像里,她明明看到了那个东西。 凶手郑丽珊用一块布,抱住了刀柄杀人,所以刀柄上才没有留下指纹。 可是法证科的同事没在刀柄上发现那块布的线索,既没有留下线头,也没有什么布料压痕。 家怡只在心流影像中看到白色的厚实的布,没有什么花纹,似乎也没有什么形状之类的特殊之处。 那一块儿布会是什么呢? “如果是卫生纸,用它包裹刀柄后,一定会印下刀柄的轮廓,哪怕最后团成团,摊开后都会发现轮廓和血迹。但包厢的所有地方都被检查过,没有找到。”方镇岳皱眉,案子到这里,难道就只能寄希望于郑丽珊招供吗? 可是那样一个都准备要杀人了,却没流露出一丝一毫恨意的聪明人,把所有一切都计算清楚了,会在警方的审讯中招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