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废土]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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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先将身上有些重量的入水设备都摘了下来，防止一会它们有可能会妨碍她战斗。 等她做完这些，第二道门还没有打开。 这扇门是透明的，方舟能看见舱室内的雷切，她抬起手敲了敲，朝雷切歪了歪脑袋，用动作询问他水已经排出了为什么还不开启这扇门。 雷切看着门后的方舟。 她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面色苍白，穿着作战服也有点像是从水下捞上来的女鬼。 像来索命的。 雷切在心中默默添上一句。 他不是傻的，潜艇的拍摄系统和通讯设备在一瞬间坏掉，结合刚才方舟解决那只异形生物的情况来看，他便猜出了这是她做的。 方舟看见雷切指了指自己，说了一句话，通过口型，她看出雷切说的是“你想杀我？”。 哦，他还是挺聪明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方舟也不装了，她对着雷切露出了一个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在潜艇内展开音波。 强烈的音波直冲耳膜，雷切顿时感觉脑袋剧烈疼痛，舱室内的系统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趁着这会还能够行动，他立刻瞬移到方舟身后，方舟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落在了她因被海水浸泡导致极度冰冷的肌肤上。 在接触到她之后，他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停滞。 而方舟则是又一次听见熟悉的呢喃。 [找到她了找到她了找到她了找到她了找到她了找到她了——] 接着，未等雷切扭断她的脖子，他就被方舟身体里冒出的线蟒缠住腰部往一边甩去，在撞击上舱室墙壁时他使用瞬移从方舟的线蟒下离开，回到了舱室内。 他竟然还可以无视物质环境进行瞬移！ 方舟眼睛更亮了，对获得他瞬移能力更加势在必得。 “你到底是……唔！”雷切眉头紧皱，他吐出一口血来，在持续的音波下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地崩坏。 他想直接瞬移回到水面，但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在这里面开启了新的迷宫。 他更不可能穿过潜艇移动到外面逃走，他不像方舟有控水的能力缓解水压，在这个深度绝不可能在那样的水压下存活，以至于他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她困在潜艇里。 老实说，方舟现在的状态也不好，解决锢兽她几乎已经将能量透支了，被雷切拖得时间越久越不利。 她利用音波震碎了潜艇的第二道门，踏入舱室，待她进入后，雷切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音波来得更加强烈，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开始溢出血来，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上。 可就当她踏进舱室的下一秒，空气中的音波突然间停滞了，紧接着有一股相同的力量从雷切的身体里爆发而出，抵挡住了方舟发出的音波，他终于有时间喘息，可这并不够。 两种能力？ 方舟眼里划过惊讶，怎么会有两种能力？ 他在吸收她的音波，然后将其释放？ 她想起雷切身上异形生物的名字“噬啮兽”，比起瞬移，反倒是他现在这种吃下能量又吐出的能力更符合这只异形生物的名字。 难道是…… 电光火石之间，结合起他触碰到方舟时感应到的那些，雷切也明白了她的目的。 血液从他的肌肤里溢出来，顺着脸颊、额头流淌至眼皮上，遮盖了他的视线，他闭上一只眼睛，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 “你……咳……想要我的瞬移？”他有些艰难地说道。 看他使用出两种力量，方舟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了，没有选择直接结果了他，这会稍微放缓了音波的冲击，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减缓了音波，雷切感觉痛苦暂时抽离，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动弹，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睁开眼看着她。 “那并非我体内异形生物的能力，你杀了我也拿不到瞬移。” 方舟居高临下地看着雷切，他的眼里没有濒临死亡的恐惧，深邃的棕色眼睛沾染上血液竟显得有些发亮。 “我们是同类，比起杀了我损失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尝试得到我？” 第 51 章 雷切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很糟糕，但方舟明白他是在向自己抛来橄榄枝，又或者向自己表达跟随的意愿。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为了保命的说辞，就是她不明白他口中的“同类”又是什么。 他的话同样证实了方舟在看到他第二个能力出现时的猜测。 ——雷切本身就是超越者。 瞬移是他的超越能力，而刚才吸收能量的才是他体内异形生物的能力。 就在他使用了异形的能力没多久，方舟看见他的崩坏程度上升了百分之一，恰巧证实了这一点。 她发热的脑袋在这一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方舟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毕竟超越者 吞噬者的组合真的太少见，特别是他瞬移的力量那么强大，她根本想不到这种程度的超越者怎么会想要成为短命的吞噬者，这根本不符合常理，更别说从她了解到的夜至的“企业文化”里就有仇恨超越者这一点，现在看来可能要推翻这一点了。 她对他体内那只异形生物的那个能力没有太多想法，并非是她非常想要获取的力量。 方舟并不是看到吞噬者就想要获取他们体内异形生物的类型，仅仅是因为雷切的瞬移正是她现在十分需要的力量，再加上他表现出来的足够强大，这两样缺一方舟都不会想做出这种杀人夺取能力的事情来。 事情弄到这种地步，不杀了了雷切实在是太多隐患，他已经知道她可以吸收多只异形生物，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是夜至的成员，那肯定也知道交流会的那件事了。 因为李白芷对她的亲昵以及那种情况下还拦着同伴攻击她的行为，导致方舟一直拿不准夜至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道：“你瞬移的超越等级是多少？” “s级。”雷切舔舔嘴唇上的血迹，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他的表情势在必得，又添上一句，“我能做到的只会比你看到的多更多，在这个能力的领域内你找不到比我更强的存在了，我可以辅助你，成为你的武器让你使用，你看怎么样？” 竟然是s级，能被判定为s级的超越能力大多数都更偏向于纯攻击能力，s级的辅助类超越力量，更加少见了。 雷切说得没错，一般情况下，肯定还会有同类型的超越力量，或许还有同类型的异形生物，但是能否有这么强大就真是可遇不可求了。 “你是‘夜至’的成员？”方舟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雷切说完，又“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方舟是怎么得知的，他抬手扯下领子露出纹了夜至标志的右胸口，特地展示给她看：“差点都忘记你已经看到这个了，怎么样，很美吧。” 方舟：“……” 她不是很想接话并且有点想打他。 不过从他将夜至的标志纹在身上可以看出他对这个组织有着强烈的归属感，不像是被坑蒙拐骗过去的，也有可能是每个夜至的成员身上都有纹身，只是在不明显的地方。 “你肯定在想我知不知道桐华区内的交流会事件。”雷切继续说道：“蝶和硕鼠确实向我说过那件事。” 硕鼠是当初那个能够膨胀身体进行攻防战的男人，那么蝶应该就是李白芷的代号，方舟记得她体内的异形生物名字就叫“惑蝶”。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像你这么……”他想了想形容词，最后还是很实在地说：“……特殊的角色了，就算容貌不同，我的异形还是认出了你，说到这个，不仅是我，夜至也可以成为你的后盾，你要不要加入夜至看看。” 说完后，他开始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你在不停地变换身份躲避某些势力的追踪，秩序者？还是中央？” “你的能力这么特殊，以我对中央那位的了解，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想尽办法抓住你，所以你是在躲中央吗？那我想我们的目标应该也是一致的，不如我们一起把麻烦的东西全部解决，你看怎么样？” “对了，你是进行了易容伪装还是拥有能够拟态的异形生物？” 雷切不停地说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就能分析出这么多，虽然和方舟真实的情况有些偏差，但最后的结论也大差不差。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这样，不用她往下询问，他也能够抓住话题的尾巴自己延展，并且反过来套她的信息。 可惜的是现在的状况并轮不到雷切来套她的话。 方舟没有回复，而是在这一瞬间加大了音波能量，雷切没想到她又突然发起攻击，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立刻被震得跪在地上痛苦得弯下腰，断断续续地指控。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攻击啊……” 方舟如果是他，肯定会选择吃下能量后用瞬移靠近她近距离的释放，以她现在的身体多半承受不住这个冲击。 可雷切并没有这么做，他似乎是想表达自己的诚意，而方舟同样没有给他更多吸收能量进行反击的时间，她使用速度加强移动到雷切的面前，揪住了他前额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 雷切皱了皱眉，抬头看着方舟，下一瞬他便看见眼前的人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她平庸弱气的五官变得精致利落，墨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冷冰冰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甚至要比之前更显得摇摇欲坠。 真是一个漂亮到极致的索命女鬼。 这是雷切这一瞬的想法，下一秒，他感到脑袋内一阵刺痛，分不清是强大音波导致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 面前的女人对着他露出了笑容，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她的声音缓慢且柔和：“雷切，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背叛我。” 接着，他没有构建起防备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方舟确实不舍得杀雷切了，但她并不相信他的口头承诺。 从刚才在船上他要求往明婵的定位投放水/雷，并且表明如果是自己队友就不会询问的表现来看，雷切并不像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家伙，方舟赞同他是个聪明人这一点，但与这种人做口头承诺没有任何可信之处。 比起这种聪明的利己主义，她更喜欢并欣赏明婵和商西泽那种人，可能是人总是会更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方舟不觉得自己是个坏蛋，她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些人，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因为她会为了稳固自己性命做出一些没有底线的事情。 归根结底，她本质是与雷切一样的利己主义。 于是方舟短暂地解除了拟态状态，对雷切使用了藤虫的精神控制，对他打下了“绝不可背叛她”的潜意识标志，同时用拟态形象替代了他在失去意识前一秒看到的她真正的模样。 当初在b-021庇护所方舟就尝试了在那些人脑海里植入潜意识的精神控制，模糊他们的记忆，这种效果在她离开了藤虫该有的精神控制范围也是可行的。 精神系的力量惹人忌惮的便是这一点，如果正面施展，跨级将雷切拉入幻觉保持足够的时间可能还有些困难，但潜意识植入不一样，那是一种无法察觉的、需要的能量也少的一种手段。 它可以跨级进行，并且那种植入脑海里的精神标志只有同等级或者高于那个等级的精神系超越者才可以察觉并进行抹除。 方舟一直觉得藤虫的等级判定有些偏低，或许是和它低得过分的智慧程度有关，所以想要抹除雷切的潜意识标志，至少得来一个a级及以上的能力者才行。 目前方舟知道的夜至当中的精神类的异形生物只有李白芷体内的那只，它的等级肯定没有藤虫高。 至于雷切是不是真的愿意帮助她，给她打辅助，这并不重要，至少在潜意识标志没被抹除之前，她可以安心地使用雷切。 见雷切失去意识后，方舟缓了口气，松开他的头发让他倒在地上，而她自己则是坐到了驾驶座上趴向操控台不断地喘气，放松下来后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短时间内高强度地疯狂使用异形生物的力量让方舟濒临崩溃。 太糟糕了，该不会撑不到回去就要死在这里吧？那她做的这些努力还有什么用？ 想着这些，方舟操控线蟒再次修复身体的损坏，这对她现在的状态来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但聊胜于无。 潜艇的氧气和燃料撑不了太久，方舟适当地休息了一会后便站起身，走到了雷切的身边蹲下身，用线蟒凝成一个手掌给了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