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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50节

    “儿臣最喜欢看冰莲了!超级好看!”

    “这冰莲,其实是父皇的父皇,也就是你皇爷爷给父皇种的。”

    秋景秀抱着秋念君,慢慢往丹阳殿走去,徒有声音被风吹散,带着淡淡的笑:

    “你皇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对不对。”

    “皇爷爷长什么样呢?”秋念君日日听见秋景秀将秋君药挂在嘴边,懵懵懂懂道:“是像画像里那样吗?”

    “比画像里好看。”秋景秀说。

    “那父皇给儿臣取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皇爷爷吗?”

    秋念君,也就是小月奴趴在父皇肩头,手里晃着两只梅花,有些好奇:

    “我还听思君哥哥说,皇爷爷最喜欢梅花,所以父皇你便在皇宫里中了很多梅花耶。”

    “是啊,小月奴。”

    秋景秀说:“你要和父皇一样,记得皇爷爷的名字,记得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永远也别忘记。”

    父子俩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乱,卷上天去,逐渐变低,再也听不清分毫,雪中只余背影残影几息,脚印几个,还有一路散落的梅花花瓣,但那星点鲜红很快又被皑皑新雪覆盖,留不下任何痕迹。

    但有些人,有些事,会一直烙印在后来人的心上,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甚至会铭记一生,代代相传。

    君去日已远,郁结令人老,人生一世间,忽若暮春草。*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第112章 【完结章】续前缘

    “君药........君药!”

    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将秋君药从昏睡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好似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漆黑的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惊恐, 额头细汗密布,显然是被吓的不清,胸膛起伏, 呼吸声沉重的他自己都能听见。

    一位和他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子站在他身边,怀里抱着一个还在咿咿呀呀说着不明短句的小孩, 见此,不由得担心道:

    “君药,你没事吧?”

    “.........”

    秋君药闻言, 才好似从恍然中回过神来,缓缓转动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看着站在他床头的女子, 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母亲商邬, 还有他几乎未曾见过几面的妹妹秋君承。

    他嗓子嘶哑,发不出声音,有点想喝水,但是商邬抱着秋君承,腾不出手来给秋君药喂水, 秋君药只能自己身残志坚地做出了一个试图坐起来的动作,最后还是路过的护士璐姐看懂了秋君药想要干什么,好心地倒了一杯水,扶着秋君药喝下。

    “.......”

    喝完水之后,秋君药沙哑不能言的嗓子总算恢复了些许干净和清亮。

    由于睡得太久面部发僵, 他不太能做出表情,只能扯了扯嘴角, 低低向护士道了谢。

    一旁的商邬看秋君药喝完水之后,愣了一下,几秒后才终于明白了秋君药想喝水的意思,想到自己身为母亲,竟然还没有护士更能立刻领会秋君药的意思,瞬间感到一点尴尬。

    秋君药自己扶着床头坐好,看着商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默了片刻。

    他早已不在意。

    在母亲商邬和父亲秋晔得知他患白血病的一个月内,就决定要生二胎,并火速执行之后,秋君药就对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自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对他们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妈,今天怎么来看我?”

    自从秋君药半个月前意外苏醒后,他的白血病就不治而愈了,但是因为案例过于特殊,所以秋君药被医院留下来观察了半个月,秋君药很感谢生病以来护士璐姐和医生对他一直以来的照顾,所以愿意全力配合观察半个月。

    “今天是你要出院的日子了。”

    商邬很忙,但是她很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秋君承,抱着她不愿意撒手,一边摇晃着轻哄,一边温言细语道:

    “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秋君药重复了一边,随即笑着道:

    “不了,我不回去了。”

    他的情绪也自始至终保持稳定状态,没有发疯,也没有怨恨任何人,只有平静的语气在商邬的耳边响起:

    “我想回明水苑住着。”

    “明水苑?”商邬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丈夫秋晔送给秋君药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坐落于市中心的一套房产,虽然位置好装修也好,但毕竟离主家远,于是立刻提出了反对:

    “不行。”

    她说:“你现在身体才好,不能自己一个人住明水苑,那儿离本家太远了,妈妈和爸爸很难照顾到你。”

    “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你们也没有照顾我,现在身体好了,就更不需要了。”

    秋君药看着商邬笑:“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散发着健康肤色的指尖,眼睛闪烁片刻,随即道:

    “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秋君药这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令商邬骤然一怔,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秋君承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气氛变的古怪了,但小孩子就是要比大人敏感些,顿时抱着商邬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两只手上戴着的金手镯晃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商邬见此,还以为秋君承不喜欢闻医院的消毒水味,忙抱着秋君承出去了,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病床上的秋君药一眼,见对方仍旧低着头,似乎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恢复健康了,许久没有抬起头来。

    他从头到尾........也一直没有正视自己这个母亲。

    *

    秋君药健康出院以后,就自己一个人搬到了明水苑。

    因为自己因病在医院里停摆了一年,所以一直处于保留学籍未上学的状态,秋君药出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申请复学,忙完之后,才有闲心收拾明水苑。

    好在商邬虽然更宠爱健康的女儿,但对于这个抚育到成年的儿子,也并非不管不顾,提前叫阿姨把明水苑收拾了一遍,还买了不少食物放在冰箱里,秋君药也乐的清闲。

    他并不恨自己的父母,毕竟恨也没有意义,何况他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若是一边恨他们一边又享受着他们给的好处,便是又当又立,秋君药觉得没必要。

    他索性直接躺平,先是给父母发去了感谢的短信,然后拿着父母给的生活费,该吃吃该住住,也不含糊,并打算一直在家休养,好好躺到开学。

    但没想到,再离正式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许久没有见面的父亲秋晔却忽然打来了电话,让秋君药和他一起去拜访一个自己曾经的老师。

    秋家一向奉行精英教育,不仅让孩子上学,一般还会请其他各行各业的精英老师来给孩子私底下补课,这回秋晔要拜访的,就是曾经给自己上过周易课的老师。

    周易老师家和秋家不同,是正宗的书香门第,据说从祖上开始就是天子的老师,家庭学术气氛颇浓,而嫡系一脉又人丁兴旺,一些人很早就开始行商、从政,所以家大业大,一点儿也不比秋家这个纯纯经商的商业新贵差,甚至可以说家底更厚实,关系网也更盘根错节,想要讨好、攀上他们家的,不在少数。

    秋晔也是其中之一。

    他之前之所以能请到周易老师给自己上课,纯粹是自己无意间撞破过周易老师的孙子被人绑架,于是顺手报了警而已。而那老师知恩图报,很感谢他,也便应了秋君药爷爷的要求,给秋晔上过几节周易课,还给了秋家几样价值连城的古董,以作酬谢。

    礼也送了,课也上了,课程结束之后,恩怨两清,两家也没什么交集了。

    而这回,那老师能破天荒地邀请秋晔来自己家,是因为自己的七十大寿。

    秋晔虽然有了秋君承,但见自己的儿子身体又恢复健康了,也有心让秋君药继承自己的一半家业。

    秋君承还太小了带不出去,只能带秋君药,让他多适应这种上流人士集会的场合,日后要是到社会上来,也就更能适应些。

    秋君药本来不太想出门,但是秋晔催的紧,而且这是秋君药出院躺家混吃等死这么多月以来,秋晔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秋君药思来想去,只能答应。

    放下书,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后,秋君药去厕所洗脸洗澡又洗了头发,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又去衣柜里挑了一件得体的衣服,随即扣上帽子出了门。

    秋晔的迈巴赫早就等在外面了,一见秋君药戴着帽子坐进车里,就皱起了眉,习惯性道:

    “今天要去老师家做客,也不穿的得体一些,”

    他上下扫视了秋君药一圈,最后落在秋君药头顶的黑色帽子上:“衣服就算了,为什么要戴帽子?”

    秋君药没看他,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

    “出院后,头还是经常会疼,不能吹风,医生建议出门在室外的时候,要戴个帽子。”

    秋君药反问:“妈妈没把检查结果告诉你吗?”

    “..........”秋晔直接把头转回去了,没再纠结秋君药戴帽子的问题,直接叫司机开车。

    到了老师家以后,秋君药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这老师家的宅院。

    只能说不愧是书香门第,在帝都还能住这么千平米的豪宅四合院,只能说是有钱中的有钱。

    门前就是抱鼓石,各处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秋君药走进月亮门的时候,入目就是围合式的风雨连廊,然后便穿过小巧精致的亭子、太湖石的假山,潺潺的流水从通往主宅的路边流过,他踏上小桥,低头,还能看见底下的五色锦鲤群畅游其中,各个长的胖圆。

    “.........”秋君药暗自咂舌,继续往前,走过前庭院,直到此时,错落有致的白墙灰瓦的主宅才出现在秋君药的视线里。

    有带路的人迎了上来,将秋晔和秋君药迎进屋里,低声说老太爷还在后院看戏,一会儿才过来。

    秋晔应了一声好,脱下外套,熟练地开始和四周社交,秋君药也脱下了帽子,交给引路的人,四处查看。

    室内的装修也依旧是中式的风格,楼梯都是木雕的,上面刻着仙鹤松柏等代表长寿的动植物,还有无数盆景和古董花瓶,客厅内的家具陈设也是最昂贵的黄花梨木打造的,看上去庄重古朴,意蕴非凡。

    好在秋君药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第一次被父亲带到这种地方,也并不露怯,和每一个前来搭话的人礼貌回应。

    不一会儿,后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秋君药停下和人沟通的动作,下意识回过头去,之间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住着红木拐杖走了进来,身后鱼贯而入的都是他的子孙或者近亲,女的身着苏绣旗袍,男的都穿着中式改造的衣服,看上去轻便又贵气。

    秋晔见此,忙叫来秋君药,和老人贺寿。

    老人看到自己曾经的学生已经功成名就,很是欣喜,但他话不多,和秋晔简单攀谈了几句之后,就想离开,视线习惯性地落在跟在秋晔身后默不作声的秋君药时,不知道为何,忽然一愣,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招手让秋君药过来。

    他身后的亲族子孙都不认识秋君药,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人会特地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上来,于是也纷纷朝秋君药投去疑惑的视线。

    秋君药还算镇定,顶着众人打量地眼光走上前,礼貌道:

    “爷爷。”

    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老人家明显被秋君药这质朴到近乎简单的祝福语说的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笑的前仰后合。

    他听多了恭维的话,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少年会这么实诚,而身后的秋晔也有点急,只恨自己刚才在路上没多教秋君药说一些祝寿语,全然忘了自己刚刚上车的时候把秋君药一阵数落,又被秋君药暗戳戳怼回去的事情。

    但老人显然没有怪罪秋君药,摸了摸秋君药的头发,慈祥道:“你叫.......秋君药?”

    秋君药点头:“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长大的样子,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现在好些没有。”

    老人关心道。

    “好多了,无大碍。”秋君药道:“多谢爷爷关心。”

    老人拍了拍秋君药的脸,随即拉着他的手在椅上坐下,四处端详着秋君药的脸,暗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