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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74节

    “嗯?”沈爱立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说第一回 上门是要带些东西,但她有些意外的是,樊铎匀竟然还能想到带肉。

    这些俗礼,一般都是长辈提醒,她是当初看书知道的,樊铎匀家两套房子都空着,显然也是没有长辈在的。

    樊铎匀见她疑惑,解释道:“是樊多美,写信交代我的,第一回 去你家,要带些什么东西。”他刚和樊多美说,和爱立处对象的事,那边就在信里面,将这些要注意的细节给他一一列清楚了。

    爱立笑道:“多美姐姐真是细心,”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姐姐和我说,杨冬青要给我写一封道歉信,真是奇怪,我到现在还没收到。”

    樊铎匀道:“你有空可以写信和她提一下,她在那边估计闷得很,也愿意找点事忙忙。”自家姐姐,樊铎匀再清楚不过,又护犊子,性子又烈。

    以前小时候,总说他无趣,什么都用不着她操心,叹气爸妈没有多生一个妹妹。后来他中学的时候,多跟着爱立往家跑几趟,她就发现了,家里桌子上的奶糖就没断过。

    可惜,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才发现不是这个姑娘了。

    他想,大概爱立不仅是他的执念,或许姐姐也曾经为他们感到遗憾,以至于中学毕业好多年,她还经常和他提沈爱立的消息。

    见他这么说,爱立就应了下来,又道:“明天叶骁华的弟弟过生辰,徐姨让我和序瑜一起过去热闹一下,你去不去?”

    樊铎匀知道,叶骁华的弟弟就是爱立救下的那个小孩,“我计划明天去看一位朋友,就不过去了,”原本他是想着带爱立一起去的,不过要是和江珩聊事的话,或许爱立不在,更合适一些。

    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下午去友谊商场,你明天总不好空手过去。”

    “不用,我和序瑜约好了,明早在友谊商场先集合。”说着,起身道:“我去拿点辣椒酱出来你,觉得这小藕带不够辣。”

    她刚走开,樊铎匀就听到有人敲门,忙起身去开,没想到是一位不认识的女同志,问道:“同志,有什么事吗?”

    不想,那女同志见到他,反而一脸警惕地后退了两步,皱着眉道:“同志,请问你是哪位?沈爱立在吗?”

    樊铎匀猜测估计是爱立的朋友,点头道:“在的。”稍微侧了一下身子,准备喊爱立,就见正拿着辣椒酱出来的爱立,有些惊喜地道:“序瑜,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休假吗?”

    章序瑜见爱立在家,脸上神色一松,提了提手上的糕点,“我昨天有份材料没带回去,怕4号上班来不及搞完,顺便给你带了盒糕点,我姥姥亲手做的栗子糕。”

    爱立忙道:“谢谢序瑜,”又想起来家里还多了一个人来,“序瑜,这是樊铎匀。”

    章序瑜讶然,没想到樊铎匀会忽然回来。面上大方地和樊铎匀笑道:“樊同志你好,久仰大名。”

    顿了一下又道:“刚我还吓了一跳,这大清早地,家里竟出现了一位男同志。”说着,还有些不赞同地看瞍了眼爱立,不赞同她留人在家住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樊铎匀自然听出她话音里的冰雹,温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爱立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序瑜,不是这样的。他,他住书房。”

    章序瑜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吱声,和樊铎匀道:“樊同志,哪天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自然,爱立说你们关系很好,我也很想从章同志这里,多了解一些爱立的情况,看章同志的时间。”

    “行,那就2号晚上吧!我看樊同志这次也未必能久待。”章序瑜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又和爱立道:“那我俩明天就直接在王家集合吧,你下午有空就和樊同志先去逛逛,买两盒糕点就成。”

    爱立点头,序瑜让她送自己出去,到了门外和爱立道:“傻子,我知道他书房有床铺,我就是给他点颜色,看他什么反应,你别当一回事。”她不过是怕自家小姐妹,一时被热情冲昏了头脑,犯了不该犯的错,那可就头疼了,就警示了一下樊铎匀。

    毕竟樊铎匀这边后面怎么样,还说不一定呢!心里又有些叹气,她前两次见叶骁华上心得很,还想着搞不好俩人还有点可能性。

    没想到里面这位还真敏锐,人在海南呢,竟然都住进来了。

    又拍了拍爱立的手道:“姐妹,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注意点分寸就行,哦,我姥姥做的糕点记得吃,这一份是特地给你做的呢!”

    “好,谢谢咱姥姥。”一直到序瑜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俩人怎么就几句话功夫,把饭都安排上了。

    樊铎匀道:“昨天匆忙,我今天收拾东西,去梧桐巷子那边住吧!”

    爱立皱眉道:“不用,序瑜开玩笑的,你在这边就待几天,回去还要洗洗刷刷一遍,得费不少功夫呢!”忍不住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粥,“你要是有那精力,不如给我包几天的家务,我还能偷懒几天。我可打招呼了,我爱吃辣口的,回头饭不好吃,我可是会挑毛病的。”

    樊铎匀压下了唇角的笑意,慢声回了一个:“好!”

    说罢,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俩个人吃完早饭,收拾好就出门。一路上,沈爱立和樊铎匀简单地说了几句她妈妈和哥哥的喜好,最后笑道:“铎匀,你可得好好表现,争取一次性过关!看好你哦!”

    却见樊铎匀好像还真紧张上了,微微抿着唇,耳朵还竖的直直的,像是去解决什么重大难题一样,爱立看得又有些于心不忍,提醒他道:“你连我妈妈做的腌菜,都吃上了,你别瞎担心。”

    与此同时,张柏年昨夜稍微多喝了两口酒,一觉睡到九点多,才在妈妈和元莉的吵吵声中醒过来,叹气道:“一大早的,你们又闹什么?”

    王元莉冷笑道:“闹什么,我看你妈妈是想闹得我去堕胎!”

    张柏年给吓得一激灵,“胡说什么啊?”又朝自己妈妈道:“妈,元莉到底怀着孕,她这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她置什么气?”

    张母气道:“是我置气?我还不是心疼我儿子戴了一顶绿帽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向着她吧!”

    张柏年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闹得头疼,却也渐渐听出味儿来了,问大妹道:“仲婷,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仲婷也有十七岁了,正在读高中,平时都是住校,要不是国庆,她都不想回这个家,皱眉道:“我昨儿回来的晚,不知道!”

    张柏年又看向了一妹,“季芳,你来说!”

    张季芳才十四岁,年纪到底小些,一五一十地将事儿说了一遍:“昨儿个傍晚,我在家里发现了一封信,是一位杨同志寄给嫂子的,上面问嫂子钱和票收到没,还关心……还关心她肚里的小侄子有没有动。”

    张柏年一个巴掌就给王元莉甩了过去,“贱人!”

    王元莉顿时气得发疯,抡起一旁的小凳子就朝张柏年砸过去,张柏年尚不及反应,额头被凳子角砸到,血汩汩地就往下滴。

    把张母和俩个妹妹吓得一跳,“哎呦,我的老天,出血了,这可怎么办呀?”

    王元莉一点都不怂,恶狠狠地盯着张柏年和张母道:“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你们要是谁再敢跟我动手,你看我下回,会不会趁着你们睡觉,拿一把刀在你脖子上比划。”

    王元莉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她爸妈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也从来不往她身上落巴掌,说女儿是娇客,没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张柏年这个畜生,竟敢对她动手,且不说她还怀着身子。

    张母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得忍不住一瑟缩,又担心儿子头上的伤,问道:“柏年,赶快去医院看看吧?这血淌得都不见停的!”

    张柏年知道是皮外伤,自己拿手绢把伤口按住,“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又朝王元莉道:“元莉,你也不要吓唬人,你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给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却听王元莉笑道:“张柏年,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有数,我为什么和姓杨的来往,当年我都能踹掉他,我现在还至于和他重燃旧情吗?”指着张母道:“让你妈把那信拿出来给你好好看看。”

    说到这里,王元莉忽地望了一圈张母和张柏年,讥笑道:“要是天上掉下来了钱和票,你们捡不捡?”她知道,张柏年骨子里和她是一样的人,一分力气不花得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张母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

    张柏年却面色忽然平静了下来,王元莉说的没错,白捡的东西,真是不要白不要。而且他对王元莉也没几分感情,她愿意过就过,她不愿意过,他娶不到大学生,还娶不到工厂里的女工吗?

    人家还没她这么多事。

    和妈妈道:“妈,这事以后就别提了,元莉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这事儿子心里有数,你们这么闹下去,街坊邻居们笑话不说,要是元莉动了胎气,抹眼泪的还是您老人家。”

    儿子这样说,张母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心里叹了口气,揽着俩个女儿道:“走吧,跟妈妈出去买菜去,别理他们。”

    张季芳懵懵懂懂的,跟着妈妈出门,最后头的张仲婷却想着到底要考个大学,彻底离开这个腐烂的家,一辈子远远的才好。

    张父最近带着小儿子回了乡下,一时家里就剩下张柏年和王元莉,张柏年拿了手绢下来看,见血都染透了帕子,皱眉道:“元莉,你这女人可真狠心。”

    王元莉冷冷地道:“你打我的时候,我还想着你怕是个冷血冷肝冷肺的畜生呢!”

    “好,好,打你是我不对,你和我说说,姓杨的一共给你寄了多少钱?”

    王元莉心里一冷,这人连这点卖老婆的钱都想要?自己千挑万选,最后还真找了个畜生结婚,眼泪不由涌上眼眶,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无可奉告!”

    张柏年笑道:“你这么费心思,人家总不会一两块打发你,十块总是有的,你要是不愿意住这,咱们拿了这钱出去租房子,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愿意住,我乐得在这住。”王元莉这话半真半假,她这肚子眼瞅着就大了,老太婆就是再烦人,到底还在乎自己的孙子,平时吃的方面也不敢多克扣她,要是搬出去住,她还得挺着肚子做饭不说,就是出了事,都没有人在旁边搭一把手。

    张柏年道:“行,你要是什么时候改了注意,再和我说。”又想起昨晚的事来,问道:“你昨晚看到沈爱立没?她和她对象来我们这院儿做什么?”

    王元莉一懵,“沈爱立?她昨晚在这里?什么时候?”声音都不觉带了颤音。

    张柏年捡起了被王元莉砸过来的小板凳,“就晚饭那段时间吧,我回来的时候遇上的,看他们是刚吃好饭要走的样子。元莉,我和你说,你这砸东西的习惯可不好,这东西……”

    王元莉脸色瞬时煞白,张柏年后面的话,她已然完全听不见。晚饭的时间,那不就是她和老太婆吵架的时候,她们从楼上吵到楼下,那许多看热闹的人里,竟然有沈爱立?

    这一院的人,她都可以不在乎,那些人和她又没有什么相干。

    可她唯独不愿意让沈爱立看到!

    看到自己嫁给了当初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人,落魄到大着肚子,还被婆婆骂肚里的种不是自己丈夫的。

    张柏年还在絮叨,“光这个月,你就砸坏了两个脸盆,一个暖水瓶……”

    张柏年正数着,不妨被王元莉怒喝道:“你闭嘴,你这个废物!你这个骗子,要不是你,我压根不会落魄到被人看笑话。”这个人还是沈爱立,王元莉觉得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都彻底被人扯了下来。

    张柏年见她眼睛猩红,像是要发疯一样,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摔门出去了。

    王元莉木木地环顾了一眼,这简陋得比猪窝好不了几分的家,这几个月的生活就像是笑话一样。两滴浊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第95章

    沈玉兰今天起了个大早,和李婶子一起去排队买肉买菜,她家是女儿回来,李婶子家却是在申城工作的采芹带对象回来了。

    李婶子今天特地换了身新衣裳,整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兴致勃勃地和沈玉兰道:“采芹说这回,先带回来看看,要是差不多的话,元旦的时候就能结婚了。”

    沈玉兰捧场道:“采芹这丫头,动作可真快,一点儿不让你操心,事情都办得有条有理的。”

    李婶子也高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对象了,她去申城上班,也不过才半年功夫呢!哎,你家爱立不是也有对象了吗?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见带回来看看。”

    沈玉兰发愁道:“是呢,不瞒你说,我都想看一看,就是人在海南那边上班,和爱立见一面都不容易,我也不好意思提,怕孩子为难。”

    李婶子点头道:“那是没办法,不过回头你还是得问问爱立,让他先回来见一面再说。”

    沈玉兰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怕是不容易,人家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哪能说回就回呢?

    李婶子又道:“要我说,小夫妻俩还是在一块儿伴着才好,咱们都是过来人,这其中的道理,玉兰你定然也懂些,要是能调到一块儿就更好了,现在这政策不都是有亲属关系,就可以申请调动吗?爱立这边早些定下来,后面的事才好办。孩子们毕竟还年轻,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咱们还是得提个醒。”

    沈玉兰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决定今儿女儿回来,就和她提提这事,到底让樊铎匀先回来一趟看看。

    买完菜回来,沈玉兰心里总有些提不起劲来,和儿子道:“采芹这姑娘,真是顺当,毕业就分配到了申城的化工厂,现在又在厂里找了个对象。”

    沈俊平猜到妈妈是因为李婶子家今天接待准女婿,心里大概有些许失落,有些好笑地道:“妈,小妹也挺顺的。你想,樊铎匀的家可就在咱这附近,隔不了几条巷子呢!”

    沈玉兰想想也是,这边到底还是樊铎匀的老家,他和爱立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说,还是同学,怎么说都是知根知底的,和儿子道:“唉,我也只是这么顺嘴一说,只要樊铎匀和爱立感情好,远不远的也没啥,咱们和爱立离得近些,以后多少都能帮衬着点。”

    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海南太远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一见女儿的对象。以前觉得采芹离得远,回来一趟不容易,现在看来,也是比樊铎匀近不少的。

    有些羡慕地和儿子道:“你李婶子说,采芹和她对象,能赶上午饭呢,前一天晚上从申城出发,中午就能到家吃饭。”

    沈俊平笑笑,随口应道:“那是挺快的。”说着,就起身到走廊上来,朝楼下看看小妹回来没。

    不想,意外地看见自家小妹正和一位男同志进了院子,他竟觉得那男同志有些眼熟,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是谁了,回身和妈妈笑道:“妈,说不准你这话说完,你家女儿也带着对象来家吃饭呢!”

    沈玉兰一边切猪耳朵一边笑道:“那敢情好!那妈妈还不得准备七八个菜,就是别到时候全喂了你们兄妹俩。”

    正取笑着儿子,就听外头喊道:“妈,我回来了。”

    “爱立回来了啊,妈正给你卤猪耳朵呢!今天早上和你李婶子抢到了一块,我俩对半分了。”却是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沈爱立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有些无奈地朝妈妈道:“妈,你看一下,来人了,是樊铎匀!”

    惊得沈玉兰手里的刀险些都脱了手,忙拍了拍胸口,“哎呦,可真险,你这孩子,怎么说是樊铎匀来了?”话刚说完,抬头就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英俊后生站在自家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眉清目秀.清朗俊逸,看起来又温润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