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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你的执念[快穿] 第280节

    陆无衣做到了吗?

    成为新教主后的陆承云回忆起父母在世的那些事,看着下方的教众,心中升起无限自豪与热血。

    颜华回到怨女部的时候,真正的陆无衣还在。

    怨女经常会在幻境进行到半生的时候怨气全消便自动离开,陆无衣这样一直呆到最后一刻的,是少数。

    但颜华懂她。

    灭家的仇恨,对施害者来说不过是一个念头、一段回忆,在他们的人生中只占据了那一个肾上腺素飙升的夜晚,但对被害者来说,那是需要一生去化解的痛苦。

    武林大会消除了她大部分的怨气;两年守孝,单挑六个门派和剩余的仇人,让陆无衣内心的不甘渐渐平复;而剩余的一生,颜华守护江湖,为避免重现悲剧做的一切,都是在缓慢治愈陆无衣不断反复的恨与痛。

    颜华懂陆无衣,就如她懂江知白。她作为陆无衣的一生,是和江知白携手治愈彼此透入骨髓创伤的一生。

    她越共情陆无衣的痛,越爱江知白奔向光明的力量和勇气。

    欣欣向荣的承衣教,承载的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爱与希望。

    陆无衣望着颜华,轻声说:“谢谢。”

    颜华摇摇头,含笑上前,轻轻地拥住她:“向前走,不要回头。”

    陆无衣靠在她的肩头,两个都是魂体,应该都没有实质的,但是她此刻觉得仿佛心有归处,特别可靠,她低低地应:“嗯。”

    颜华抽出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功德,送给了陆无衣:“去吧。”

    陆无衣缓缓松开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彻底走出怨女部前,她速度慢下来。

    颜华:“向前走。”

    陆无衣狠了狠心,抛掉前世种种记忆,一脚踏了出去。

    颜华望着那个出口,直到什么都没有了,这才眨眨眼睛,转身。

    颜修站在她身后,同样看着出口眼睛微红。

    颜华过去揉揉他的头:“这里一切都好吧?”

    颜清从门后走出来:“都好,你放心吧。他负责消众鬼怨气,我负责处理杂务,它――”他指了指正在酣睡的滚滚,“负责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一切都很好。”

    颜华笑:“辛苦你们啦。”

    颜清脸上露出一个笑影来,跟着她往里走:“适应后其实一切都挺不错,你不用再担心我们了。”

    颜华诧异:“怎么一下子觉悟这么高了?”

    颜清抿唇,抬眼看着她:“只是觉得,你做的事很有意义,那些幻境……和我创造的芥子空间不一样,那……都是有血有肉的世界。”

    颜华听到这话意外又欣慰,颜清是空间器灵,所以对幻境的态度一直如创世神对世界的态度,冷漠、高高在上、随意操控。如今,他竟自动明白了这个意义。

    颜修并不理解颜清的变化有多大,他一直觉得幻境就是一个世界,所以也并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插话打断:“姐姐,你要休息一下吗?”

    颜华点头:“休息一下吧,你帮我调一些档案出来,我一边休息一边看,下个世界去个责任小一点的,轻松一点的。血海深仇、江湖重责,上辈子太累了。”

    十八部的时光仿若静止,十年百年过去得无声无息。颜华闭目休息,待脑中那些失去了感情的记忆逐渐淡化远去后,开始翻看档案。

    她挑了一个现代背景的。作为女子,想要稍微轻松一些的世界,还是得选择现代社会。

    这位怨女的名字叫林笑,出生西南某农村,有个小她五岁的弟弟。

    和她的同龄人一样,林笑童年时,与弟弟一起由奶奶抚养,父母则外出打工。也就是过着留守儿童的生活。

    弟弟三岁,她八岁的时候,在城市打工的父母开着电瓶车下夜班,夜深路黑,不知是不是人太疲惫没注意路况,车子冲进了路边的深水塘,双双去世。

    林笑很少见到父母,失去父母对年幼的她来说,并没有感知到翻天覆地的不同,只是大概明白,家里的生活更艰难了,奶奶经常念叨,养不起她和弟弟了。

    林笑不爱读书,喜欢上山下河到处玩,但八岁这年,以前一门心思只有玩的她,心里种下了大志向,要赚钱,以后要赚大钱。

    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村留守女童的故事开头,若是没有人为的干预,这将是无数留守女童中一个平平凡凡的故事。她可能发奋学习去了大城市做了白领;可能早早辍学出门打工;可能上学进了职高学了点手艺,在县里、镇上工作结婚生子……

    但是林笑的村子,在她十岁那年发生了新奇事。

    偏僻的山村落后却风景秀美,城里的电视台来这里拍节目了。

    第259章 被命运选中的孩子

    颜华进入幻境成为林笑的第一天,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砖混房裸露的砖头墙壁。

    外面的天光大亮,透过布满灰尘的窗玻璃照进屋子,屋子挺大,但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头久远深色的柜子,一张老旧掉漆皮的桌子,一张身下的床,一把放在床头的凳子。柜子门半开,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桌子上、凳子上堆满了衣服,没折叠过,也不知道是干净的还是换下的脏衣服。

    肚子上有个什么重物搭着,害得她做梦时梦到肚子长出了什么东西,一激灵醒过来了。

    她伸手去抓那东西,小小的,软乎乎的,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扭头去看,一只儿童的小爪子,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小男孩,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酣。

    是林笑的五岁弟弟,林澄。

    林笑抬起手,对着光看了看自己同样美黑的小短手,深吸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

    昨天学校来了几个人,班主任陪着进的教室,挑了班里好几个同学聊天,林笑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林笑从没见过陌生人,这些人问她父母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去世的,家里都有谁,收入怎么样……这些问题都让她不想回答,她虽然懵懂,但也知道有爸妈和没爸妈是不一样的,被人追着问她就不高兴。

    所以没聊多久就走了,换了下一个。

    现在的林笑知道,今天这些人还会来村里。

    她起身,绕过堆满衣服的桌子和凳子,去柜子里翻了翻,发现没啥衣服了,似乎能穿的都已经拿出来穿了,现在都堆在那儿疑似没洗。翻了半天,勉强找到一件短袖换上。

    捡起掉在床脚的毯子,给小黑娃肚子盖上,林笑开门出去。

    正屋的老钟指针就要指向9点,她估摸了一下,去了后院,果然看到一个苍老佝偻的背影在后院菜地里忙活。

    “婆婆!”她喊了一声。

    老人起身,身影并没有拔高多少,她年轻时伤了背没有及时医治,现在老了,就变成了驼背。

    “起了?锅里有面条,吃了就去做作业!”

    林笑应了一声,又说:“有桶吗?我衣服没得换了,要洗。”

    老人没好气:“终于知道要洗了?不到没衣服穿就不会洗,个懒鬼!”

    林笑嘿嘿笑,也不犟嘴。

    老人意外看了她一眼,挥挥手:“吃饭去,我等会去拿来洗。”

    林笑也没多说,扭头跑去厨房盛面吃。

    老人起得早,做好的面条早就坨了。而且不讲究好不好看、好不好吃,就按照自己一贯的手法做的,放点酱油放点油盐,撒点葱花。以前的林笑就不怎么爱吃,总想着攒一块钱两块钱,吃校门口的油炸食品。或者去村口小店买面包香肠也好。

    年纪小的林笑挺没心没肺的,当下日子怎么好过就怎么过,怎么开心怎么来。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

    厨房还是那种老式的土灶,这个砖混房是林笑的父母出事前盖的,房子刚盖好,还没装修,两人就出事了,屋里没什么东西,村里看这老的老小的小,就按照老人意思帮忙搭了土灶,扶持了一些日常用品,登记了贫困户,定期发补助。

    一家人便这么搬进来住了。

    老人今年70多岁,当年穷,生的孩子只活了林笑的爸爸,丈夫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林爸爸又因为穷,结婚生子都很晚,于是,如今剩下的一家三口,便老的老小的小,几乎都没有劳动能力。

    生活的艰辛让本该养老退休的老人依旧要劳动赚钱,养活两个小孩。她眼睛视力已经不太行,身体也佝偻,身上还有不少毛病,天气有变就难受得哼哼。对这位70多岁的老人来说,保障孩子吃饱穿暖,能尽力给他们一分庇护已经是极限,多的,没精力去做了。

    所以,两年过去,灶台已经油腻腻,屋顶也熏黑了一大片。地上堆放着一些或新鲜或蔫了的蔬菜,即便是长芽的土豆,也是要吃的。

    林笑从木制碗柜里拿了一只碗,手一摸,滑腻腻的。原主记忆里,父母出事前,婆婆洗的碗还是干干净净的,但父母走后,她虽然依旧一如既往地照顾他们,但是记性越来越差,家里的碗筷、杯子也越来越脏。

    起初原主会反应,会抱怨,婆婆也会立刻拿去重新洗,但是人老了,很多事情似乎力不从心了,这些渐渐就成了常态。就像堆在房间里的脏衣服,出事前,婆婆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收衣服,出事后,她经常忘记,等原主说了,这才想起来。

    原主年纪小的时候不理解,等自己老了才知道,什么是力不从心。

    林笑脚下一转,走到水槽边,重新洗了碗筷。

    面条没什么味道,坨成一块,真的只是充饥而已。老人牙不好,倒是适合抿着吃。

    她随便吃了一小碗,收拾了一下,又扭头去碗柜,把所有碗筷都拿了出来,放进水槽重新洗。

    婆婆除草完进屋,看到这场景,说了一句:“没洗干净吗?我这回都用两遍洗洁精了,是不是这次的洗洁精不好啊。”

    林笑就笑:“估计是的,不是我们用的那个牌子,下次我帮你去买。”

    婆婆嗯了一声:“我就说让你去,每回放学就跑得没影。”

    林笑不吭声,低着头洗碗。

    洗着洗着,头上罩下一个东西,鼻尖隐隐飘来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系上围裙,别把衣服弄湿了。”

    林笑僵着身子让婆婆系围裙,只觉得那股难闻的味道萦绕鼻尖不散,低头看看,围裙很老旧,但也没脏得离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异味。

    身后的手轻轻打着结,特意给她留了个空,还用手抻了抻,感受了一下,不至于勒得她难受,林笑又觉得围裙没那么难闻了。

    ??老人弄完就去了里屋,去拿他们换下的脏衣服,顺便叫醒还在睡的林澄。

    林笑围着围裙继续洗碗收拾――碗是洗干净了,但放回去的时候发现碗柜里头,昏昏暗暗的依稀可以看见不少脏污,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一抹,果然有一层油和灰,于是又开始刷碗柜。

    正吭哧吭哧干着,同村的同学林晓琴跑来了。

    “笑笑!你在大扫除啊!”

    林笑抬头看出去:“是啊,我今天不出去玩了。”

    林晓琴趴在窗台上冲她招手:“回来再弄!快去看热闹!我跟你说,昨天学校那些电视台的人又来我们村了!”

    林笑手一顿,直起身子:“他们去谁家了?有说要干嘛吗?”

    林晓琴摇头:“不知道啊!去林文妮她们家了,听说他们去了好几个村,我们这边是第三家。昨天你不是也被叫去了吗?去干吗了呀,为什么今天又去找林文妮?”

    林笑没说话,叠着手里的抹布。

    林晓琴急:“走啊,先去看看,去晚了人就走了!”

    婆婆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洗好的碗筷,让林笑去:“去玩吧,今天干了好大一桩活了,饭点前回来,帮我来做饭。”

    林晓琴挥手:“走走!婆婆都让你去玩了!”

    林笑放下抹布,一边解围裙一边说:“婆婆,那这些放着,我去看一眼就回来。还有那些衣服你也别一个人洗,我回来帮你。”

    小孩子三分钟热度,婆婆早就习惯了,说得好好的,出去玩疯了早就忘了。不过她依旧高兴,笑呵呵地赶她出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