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右脚踝上裹了厚厚的纱布，邵妈妈有些小题大作的借了轮椅给我。我提前回到家时，邵妈妈说什么都要我去他们家住几天她才能安心，所以我只好厚脸皮的寄住几日囉。蔚妈妈也因为担心我而跑来了邵家寒喧几句……虽然每天都会造访一次、和邵妈妈间话家常几番，但今日的焦点是我，所以她们自然也没多谈些八卦什么的。 「邵妈妈和蔚妈妈都只生了一个儿子呢，后来都没想过再生一个吗？」 「生了还得了？！」她们突然高声一叫，让我差点没被吓得昏过去。 随后邵妈妈比较淡定了一些，才揉了揉太阳穴，朝我单纯地露齿微微笑：「当初是有想过哦，生女娃儿是不错的选择，因为我如果生了一个女孩，未来就可以嫁给寻恆啦！然后寻昕就可以顺利的来做我的媳妇啦！这样就一举两得囉！」 「但如果我生了男孩怎么办？岂不是要跟哥哥抢老婆了吗！哈哈哈，所以啊，还是一个恰恰好。」 天，这、这妈妈想媳妇想疯了吗？寻瞬都还没成年就这么渴望媳妇……成年后不就完蛋了？ 「呃？这、这样哦，那蔚妈妈呢？」我乾乾的搔搔脸颊。 「跟秋音说的一样哦。」蔚妈妈笑瞇瞇的道。 ……两位世界之最和蔼的妈妈啊，我很感谢你们总为我处处着想，还怕我没人要、咳咳！更正，好听点是说嫁不出去；但你们为我处理方法似乎搞错了啊！谁说我一定得嫁给你们家的儿子啊，好吧，我是喜欢蔚寻恆没错，但谈论婚姻根本还不成，更何考虑嫁给那死冰块？我看我会去撞墙吧。邵妈妈听了我内心的os肯定会崩溃的。 「对了，邵妈妈、蔚妈妈认不认识我的姑姑？」我突然想起了受伤的贺寻曦。 「岳之是有跟我们提过他姐姐的事情啦，只是听说他姐姐长年居住在国外念书，所以连岳之和亚盈的婚礼也没来、也只寄了一封祝贺信而已。」霍岳之是我的父亲，卓亚盈则是我的母亲。不过，这么看来，我的姑姑好像跟爸爸没什么感情吧？不然儘管距离多遥远又多忙碌，可亲生弟弟结婚婚礼姑且也要回国参加吧…… 「姑姑领养了两个孩子，我与他们相认了，虽然有点荒唐，但，我有了一个大自己六岁且毫无血缘的表哥和同年纪的表妹、更在同一班里头。」我忧鬱寡欢的道。 「啊啊？这么唐突啊！」邵妈妈和蔚妈妈一个惊呼，邵妈妈想了想、又道：「是刚刚那个坐在床边的黑发女孩吗？」 「咦？对对！邵妈妈怎么认得出？」 「因为她的眼睛和你有几分相似啊，纯真又灵活。」邵妈妈看着我的眼睛说。 「啊啊！改天也让我看看那孩子吧！」蔚妈妈开心的道，邵妈妈当然也乐意的点点头。 「哦，对了，间着也间着，蔚妈妈来跟我讲讲蔚爸爸的事情吧？」印象中，蔚爸爸似乎很顽强，总是爱耍无赖又顽皮……难怪儿子也差不多。而面对蔚爸爸的这些小缺点，也只有蔚妈妈治得了蔚爸爸呢！ 蔚妈妈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想了想，随后道：「怀圣的性子和寻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呢，而且寻恆完全遗传到他爸爸的帅气俊俏皮相啊，每回我看着寻恆的背影时，总觉得怀圣就在我面前呢，那可靠的背影、还有意志坚定的眼神啊……」 蔚怀圣是蔚寻恆的爸爸，年幼时，他经常教导一些寻恆有的没的……某次，他竟然跟寻恆说男孩子就是体能要好、才把得到妹，说完后就把蔚寻恆丢进了湖里，自己则一派悠间的跑去看报纸，而那次后没有训练过任何游泳技巧的蔚寻恆竟然还能活着从湖中爬到岸上……他也因此激发出了游泳的潜能呢。 ……那是最疯狂的一次，我记得自己那一刻还吓得求蔚爸爸下水救寻恆…… 「怀圣虽然净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但却很负责，犯了错也勇于认错、明明不是他的错还硬要耍帅的扛下所有重担。」蔚妈妈的眼神中流过一丝丝的思念，她沉吟了许久又继续道：「寻恆上小学一年级的那日，他对我说：『我们的儿子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上小学的时候哩？会不会，待会儿我一个转身，就到了寻恆向我介绍女朋友的时候哩？』」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听得很专注、什么想法更都没想，但就是鼻子一酸，我的泪又在眼眶打转了……怎么哭得越多次，我就慢慢演化成了爱哭包啊？ 是因为蔚爸爸来不及看着儿子向他介绍女朋友就离开人世的原因吗？还是，我伤心自己来不及成为寻恆的女朋友、能开心的跑去找蔚爸爸，向他得意的道：「怎么样，你的儿子答应我了，现在是我的男人了，明天他就要以身相许了！」然后他就会高兴的称讚我做得很好，摸了摸我的头，更是讚赏蔚寻恆很厉害，说着不愧是我儿子什么的话语、同时也开心他传授给蔚寻恆的把妹招数奏效了…… 是不是一切都结束的太早？蔚爸爸来不及参予蔚寻恆的国小毕业典礼，看着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在成长的路途上有所成长与改变就先离开了。 蔚妈妈见我脸色难堪，便停止了嘴，不再说下去。 几秒后，我放在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显示，竟是蔚寻恆……我急忙按下通话键，愣愣的道：「喂！？」不是参加迎新会去了吗？ 「寻昕！我们，翘课了哦！」电话那头传来吵杂的车声，他人应该在马路上，而身旁不时还传来了嬉戏声，重点是……我靠！翘课还说得这么轻松？ 「傻子！下午不是迎新会吗？不参加好吗！这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啊！」 「没事没事，迎新会也没啥有趣的，等下买点心回去给你，你乖乖等我们……」他话说到一半，电话就被邵寻瞬给抢了过去，冷冰块还是照旧、声音毫无起伏的道：「带陈延胜和刘礼恩那两个白痴一起回家好吗？他们很吵，可能会打扰到你休息。」 语毕，那话那头又传来了更吵杂的斥吼，似乎是某两个人非常不满意邵寻瞬问的问题。「哇靠，我会很乖啦！我不会打扰她休息！」、「陈延胜那傢伙最吵！我超乖的好不好？！别这么狠心啊！」 我的恶趣味突然在眼里打转几秒鐘，我沉吟，随后又道：「确实呢！我考虑考虑好了……等一下究竟要不要放他们进门呢？」我知道他们开了扩音，所以我用很刻意的口吻吊着他们胃口。「啊、把我张顏蓁带给我作为通行证我就放行！」此话一出，我就听见了他们庆幸的高声叫喊，好像是也有把张顏蓁给带了出校……就这么刚好…… 「啊对了，我在你家哦，寻瞬。」我道，一边对着邵妈妈她们微笑。 「想也知道，看我妈那个个性她才不会放你一个人住。」我可以想像邵寻瞬此时的表情，一定是苦到不行。 「寻昕，我们先去买你的饲料，先掛，掰。」他指的是要带给我的点心，好吧，看在他们要帮我带饲……咳，点心回家的份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我笑容满面、心满意足的掛掉电话，邵妈妈和蔚妈妈想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带着同学们翘了课……我倒是有些怀疑，儿子翘了课两位妈妈为何这么淡定？ 「他们等一下要回来吧？」邵妈妈问，而我则是点点头。 「啊，那我还是先回家午睡去好了。」蔚妈妈是个怕吵闹的人……因为只要一吵闹，她就会想起蔚爸爸那热烈又活泼的性格，还有憨憨傻傻的笑声。 我笑着和蔚妈妈道别，邵妈妈送走蔚妈妈以后便回到了客厅。我沉默许久后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垂着首看着包上厚厚的纱布的三隻手指发呆，又望了望膝盖上头的擦伤，我觉得自己还真是厉害，短短几个小时就可以弄来这些伤……不知在天国的父母亲目睹后是作何感想？我抬头，一脸愧对于谁地窗外的天空。 「寻昕，你记不记得小学时的接力大赛，那时你跑到就半路跌倒了，可是却因为场外的寻恆和寻瞬不断的说『不可以放弃』，所以你站了起来，死命地忍着痛苦往前跑。」邵妈妈嘴角噙着笑意，而我则被她说得有些怔住，她继续问道：「明明只是一句话啊，却能使寻昕立刻充满力量呢！是为什么呢？」 「不可以放弃！」我想起两个男孩真挚又鼓舞人心的斥喝。而当时跌坐在跑道上的女孩原先是一脸绝望，可是当两个男孩如此一喊时，她却像是充了电一样，撑持着受伤的双腿努力的站起后便停也没停的就拔腿向前衝刺。 「我不知道……」我抓紧衣摆，顿了顿，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道：「可能是因为有寻恆和寻瞬在我身边帮我打气、要我别放弃吧？所以我才有勇气再爬起啊。」 「好噁啊，这种话别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啊，我都快哭了。」有两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后方蹦出，他们异口同声的道。 「太感动而哭是唄？」我头也没回，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阿姨好。」张顏蓁首先问候，其馀两人也打哈哈的问候：「哦！寻瞬的妈妈呀？好美啊！难怪儿子也那么帅！」、「寻瞬的妈妈好美啊，家也打理的这么美！来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装什么有礼貌啊……刘礼恩，你的马屁拍得很顺嘛？陈延胜，你也知道不好意思，那为何还厚脸皮的踏进来了？我看你们两个现在就可以滚了。我无奈到嘴角抽蓄不止。 「哎！这么有礼貌干嘛？当自己家就好！」 「给你。」邵寻瞬扔了一包包装精緻的点心袋给我，随后便一屁股往我身旁的位置坐了下去。 其他人也很自动的坐了下来，我们聊了几句以后，邵妈妈便说要出门买菜、晚上做几道拿手菜请我们吃，我们这帮超厚脸皮的人当然是道谢都嫌多礼，只顾着眨着眼猛点头，我们恭敬不如从命的举动反换来了蔚寻恆和张顏蓁的叹气以及邵寻瞬的白眼。嗯，肯定是他们嫉妒。 「仔细一看，你怎么全身都是伤啊？根本残废了。」陈延胜挑着眉，打量着我现在这狼狈的模样。 「你欠打吗？」我用左脚踩了一下他的脚掌，他立刻痛得在以上打滚，边打滚还边夸讚寻瞬家的沙发舒服得像床一样、来他家住宿一定要睡客厅的沙发…… 之后四个男生跑去组装了邵寻瞬新买的电动来玩，而悠间地坐在沙发上喝着饮料的我和张顏蓁就这么看着四个傻子组装电玩组装到差点没耐心得砸烂电视的蠢模样，害得我们哭笑不得。 「翘掉迎新会……我还是觉得不好。」我此时正望着身边的张顏蓁说。 「没关係吧，是我要跟来的。」她搅了搅蜂蜜柠檬道。 「哇靠，蔚寻恆你白痴啊！？」刘礼恩一个惊呼，我以为他们要吵架了，抬头时只望见蔚寻恆道歉且附上憨憨的傻笑、刘礼恩则是无言以对的用手刀轻敲他的头顶。 「而且……有朋友陪我，不管怎样，就算今日的迎新会多好玩，我也不会后悔。」她可掬的微微一笑：「虽然，说你们是我的朋友很厚脸皮……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接纳我看看，我也会试着改变，希望你们……还是能原谅之前的我。」 她的耳根子微微泛红，让我看得不禁笑了出来。她这坦率又可爱的模样，让我看得都想飞扑她了啊。 「是，是朋友。」我摸了摸她的头。「是不管你遇到什么挫折都会在你背后推你一把的朋友，也是当你犯错时，会包容你的朋友。」 「哇啊！组装好了！好累啊！你们要不要来玩？」蔚寻恆转过身，开心的笑着问。 「我们组装的！你喊什么累喇！」陈延胜和刘礼恩同时吐槽。 我阴险的咧齿一笑：「你们玩就好──我很强的啊，我可不想赢得太超过而让你们失去信心或身心受创啊。」 「你屁，肯定是因为你现在手残，怕输才不跟我们比。」邵寻瞬挑衅我，一脸欠垂样。我对他翻了翻白眼、乾脆的无视他的废话。 「我、我想玩。」此时，张顏蓁扭扭捏捏的开口：「可是我没玩过电动……所以……」 「哦！好啊！我们教你玩！」他们笑着跑过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电视前跑去，完全把我在了后头。我靠，等老娘伤好了，看你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至少张顏蓁还有良心，被强行拖走时她回头不安的看着我，我也只好无奈的安抚她、用唇语轻声呢喃「没关係的」，她才能放下心去玩电玩。 「话说刘礼恩、陈延胜，你们什么时候跟邵寻瞬混这么熟了？」明明之前都没聊过几句的。 「不知道欸，可能是我们三人天生生得一张帅脸，不用多馀的相处和了解就能做刎颈兄弟。」陈延胜灿烂的笑着回过头。刘礼恩和邵寻瞬也表示中肯的猛点头。 我无视他们，看了看时鐘……四点四十分。正好是放学时段。「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啊！」我都忘了和蓝糜亚约定好了啊！我从沙发上跌了下来，蔚寻恆首先先上前来将我扶起又问我怎么了，「傻子啊！」邵寻瞬则是额冒青筋、急着看了看我有没有哪处受伤。 我慌忙的抓紧蔚寻恆的手臂说：「寻恆！我跟蓝糜亚约好了……」 「什么？约好什么？」 「她要我教导她功课，所以今天我们原本约在校门口决定来我家读书的！可是我现在受伤……」 蔚寻恆了然。看了看手錶，轻轻的蹙蹙眉，抬起头道：「不早说！都放学了！」 「所以我才……呃！」话说到一半，我的脚踝因为刚刚从以上跌下而传来阵痛，让我不得不停止发话。 「总之我会处理，你待在这。」他拍了拍我的手掌，站起身后交代他们要好好照顾我、别顾着玩电动随后便立刻出了门。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终于了解蔚妈妈的心情了──那可靠的背影、神志坚定的神情，哪个女孩不会心动于他呢？ 我想，蔚寻恆，我因为喜欢你而等待了你三年……我──绝对没有任何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