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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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梁小慵又踢又咬。 她把丁兰时蛮横地赶出去,腿软,也不要他抱,气恼地扑回床上,被子揽进怀里。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她气得脸红,“我被关在这里一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我再等?” 丁兰时绕到床的另一侧,把她拦腰拎起来。 “丁——” “对不起。”他说。 梁小慵止声,扭头看他。 丁兰时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偏冷的眼尾微垂,“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梁小慵抿起的唇角一松。 “……但是我不喜欢这样,”她低声,“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想走了。” 丁兰时:“明天?” “可以吗?” “嗯,”他说,“我也有礼物给你。” “礼物?”她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礼物?” “明天给你。” “神神秘秘的。” “不生气了?”丁兰时捏了捏她的腰。 梁小慵哼一声。 “我要洗澡。” “好。” 他把她抱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蓄在浴缸里,他们一齐躺进去。梁小慵身上酸软,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黑色的长发铺在水面,像勾引许拉斯的水泽仙女。 她仰起下巴,仔细地看他。 喉线锋锐明晰,下颌清瘦,比去年见他有一些变化,却又讲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他的皮肤呈现少见阳光的苍白,如同结过薄霜的湖,不着情绪。 他垂眼,“看什么?” “看你,”她的胸乳软软贴在他的胸口,“感觉你变了。” “哪里变了?” “变——”她想了想,“变乖了。以前你跟我吵架,从来不说对不起。” “是吗?” “嗯。”她使劲点头。 丁兰时的长指撩着水,抚过她的后背。 “我其实很愧疚,梁小慵。” 他静了片刻,才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被关一年。” “你怎么又说,”她直起身,“他欺负你是事实,无论如何,我都会告诉爸爸的。” 丁兰时不再作声。 出水,他沉默地给她吹头发。梁小慵坐着有点无聊,有一下没一下拽着他的衣摆。 “我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了,”她仰头,“下个月就飞伦敦。” “嗯。” “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会去找你。”他说,“每个月。” 梁小慵噘了下嘴,“没几个月我就要结婚了。” “结不起来的。”他淡声。 “为什么?”她好奇。 丁兰时不说,关了吹风机,“明天德宁路那间咖啡店等我。” 她点点头。凑过去,玫瑰味儿的发喷萦萦绕过去,“睡觉?” “好。” - 次日,梁小慵醒来,丁兰时与梁知成已经离开了。 桌上放着她的手机。 梁小慵心里有些难过。 明明她才是梁知成的女儿,却抵不过别人的几句话。 她摇摇头,把负面情绪甩开。换好衣服,高高兴兴地出门,前往约定的地方。 她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偶尔出门,也被人盯着,鲜少有自由的时候。头一次没人管着,她刻意走慢一些,时不时在街边的小店驻足,摸摸玩偶和小猫。 抵达约定的地方,丁兰时还没有来。 她打开微信,想给他留下消息,却发现梁知成格式化了她的手机,需要重新下载。 图标上的圈儿走得很慢。 梁小慵点了一杯咖啡,支着下巴等待。她并不急——至少,丁兰时已经回来了。她拿到了手机,没有人看管,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她期盼地想,丁兰时的礼物是什么呢? 她向外张望。 突然,视线与马路对面的男人碰上。 “爸爸?” 她有些意外梁知成会出现在这里,一般,他应该在公司。 梁知成也看见了她,微微皱眉,向她快步走来。 梁小慵下意识有点害怕。 心脏极速地跳动,她握紧咖啡杯,本能地在想如何解释—— “砰!” 一阵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梁小慵呆呆地看向窗外。 脑海里很不合时宜地浮现了一个俗套的比喻:断线风筝。 梁知成像一张断线的风筝,被一辆卡车撞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