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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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文并未参与收尾工作。 甚至他也并未教导蔚和爆爆该怎么做，而是让她们跟着范德尔一伙处理后事。 因为他认为这是一场教训，让蔚和爆爆品尝一下亲自酿造的后果究竟滋味如何。 之前在战斗结束的时候，科文便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当时，他看着蔚和爆爆走出战场的动作直摇头。 两个小丫头光顾着沉醉于战斗的胜利当中了，但忽略了打倒敌人却并不等于彻底赢得了胜利。 要是周围没有观众的话，事情可能还不会引发骤变。 但实际上，广场和后巷当中可是站满了祖安人呢！ 没有任何一个祖安人不仇视上城，因此，报复便绝对成为了必然。 哪怕蔚和爆爆亲自看护着那些执法官，估计都会发生一些冲突。 更遑论她们去顾着享受欢呼了？ 所以说，是蔚和爆爆间接造成了那些死亡！ 看着仓皇失措、乃至于频频帮倒忙的蔚和爆爆，科文站在修理店的门口并未出声。 他狠下了心肠，想让蔚和爆爆充分铭记住这次的犯错！ 十多分钟过后，整个战场终于打扫完毕。 那些被凝胶困住的执法官也被放了出来。 爆爆拿出了溶解凝胶的药水，每放出一名执法官，范德尔的人就会围上去将执法官缴械。 但有反抗，还会挨到一顿暴揍！ 最后，范德尔派人护送执法官们离去，避免中途再有祖安人因为仇恨而下手。 当然，所谓的护送、也只是将执法官们送去升降梯那边而已。 只要执法官离开了黑巷，那他们之后会怎样就与黑巷无关了。 酒吧广场这边，整个广场再次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除了范德尔、蔚、还有爆爆他们三个之外，没有人会去关心死掉的那十几名祖安人。 】 其他人都只知道战争胜利了，祖安人真正打败了皮尔沃特夫人！ 有了抗争胜利这一前提，牺牲和伤亡则根本就不算回事了。 反正祖安每天都要死人，所以祖安人对死亡早已变得漠视，只要不是身边亲近的人死亡，那么就没有人会去在意陌生人的死活。 范德尔对此倒是并未哀伤多久。 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慎重处理，比如帮蔚和爆爆挡住那些因为一时冲动而来投靠的人，比如继续组织面对接下来战争的人手，给众人分发那些从执法官们身上抢来的武器。 太多事在等着范德尔去处理，所以他没心思再去关注那十几名祖安人的死亡。 而蔚和爆爆则不同了。 她们真正面对了与她们紧密相关的死亡！ 科文需要她们记住教训，所以他不能让蔚和爆爆听到太多欢呼和恭维。 两个小丫头此时需要愧疚和自省，还是别让她们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而改变心态了。 所以科文将蔚和爆爆带回了家，并将她们带到了地下室，以此来隔绝外面的欢呼声。 两个小丫头进入地下室之后一声不出，她们互相抱暖着紧靠在了一起，低头盯着地面发呆。 科文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楼梯台阶上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蔚和爆爆自行走出思维困境。 与此同时的中层广场。 炼金男爵们将战争的首尾收入了眼底。 他们碰头开了个小会，并最终决定了继续观望。 炼金男爵们知道上城不会善罢甘休！ 看似黑巷得到了胜利，但蔚和爆爆打败的只是一百名执法官罢了。 这一次的事件当中，上城还有更多的执法官并未出动。 就算蔚和爆爆打败更多执法官也是没用！ 因为炼金男爵们都知道，皮城的真正底蕴并非是执法官，而是各个贵族家里的私兵！ 那些贵族私兵才是狠角色！ 受到的训练不同，身上的装备也不同。 所谓的执法官，只是解决小偷小摸和小打小闹的治安官而已。 而那些贵族的私兵，却是真正的杀手！真正的刽子手！ 因此，炼金男爵们选择继续观望。 炼金男爵们不会帮助黑巷，他们想要看看这次的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他们会在合适的机会出手。 如果上城胜利，那么炼金男爵们就会在保障可以自保的同时，再将胳膊往黑巷伸去。 黑巷的地盘虽然环境最为恶劣，但那些店铺和后街的黑市怎么也能称得上是一份利益。 当然，他们更希望黑巷获胜。 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将手伸向繁华的皮城了，那边的蛋糕才是最为甜美！ 就在炼金男爵们议论着的同时，希尔科也带人展开了行动。 战斗发生期间，他带人站在了最低一层的悬桥上面，距离黑巷最近。 有些事，他看得更加清楚。 他看清了蔚和爆爆的实力，看清了那场流血骤变的整个经过。 最后，他也看到了范德尔身上的转变！ 看着主动投身于搜刮行动的范德尔，希尔科的心中即是愤恨又是欣慰。 愤恨于范德尔曾经对他的抛弃，欣慰于，范德尔终于不再继续懦弱下去！ 但在希尔科看来，范德尔的心态转变还不够彻底！ 所以他要再加上一把火！ 于是，当执法官们被护送去往升降梯的时候，希尔科立即带着人先一步赶去了裂谷的上层。 在一处执法官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希尔科带人等候在了巷子中。 他从兜里掏出了半成品的微光药剂，视线在跟随他的所有打手们身上缓缓扫过。 最后，他将视线停在了那位黄毛混混身上。 “德卡。” 希尔科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走到黄毛混混面前，他沉声说道：“甘心么？” “什么？” 黄毛混混茫然：“先生，您是指什么？” “那两个女孩。”希尔科说道：“你看到了，她们的实力是那么强大，仅靠两个人就打败了整整一百名执法官，所以你甘心么？” “我……”黄毛混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心底是甘心的。 被揍了之后的这几天，他只是觉得蔚的实力挺强，但再强也强不到哪去。 或许随便一个大块头就可以让蔚他们无法抵抗，比如旁边的那位大个子打手。 而在刚才见识到了蔚和爆爆的真正实力之后，黄毛混混已经彻底服了。 可眼下、老大正问他甘不甘心。 看老大那样子，似乎在期待着他的那句不甘心？ 犹豫之间，黄毛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希尔科的神色。 眼见希尔科眼神中的那份期待之色没有变化，黄毛混混只能顺着老大的心思勉强点了下头。 “我不甘心！” 他说着谎话：“要是我有她们那身装备！我也可以打败那一百名执法官废物！” 嗤笑声突然响起。 希尔科瞬间一个寒冷的眼神过去，所有打手们连忙收起了声音。 微微眯眼作为警告，随后希尔科看向黄毛混混。 “听好了小子，教你一道重要的秘密法则！” 希尔科仿佛在暴露什么秘密一般低声说道：“力量！真正的力量！从不属于那些天生强壮过人或是敏捷过人、聪明过人的家伙！” “力量！只属于那些愿意不惜一切而达成目的的人！” 他举起了手中的‘微光药剂’展示在混混眼前：“那两个小女孩强壮么？” “呃……不。”黄毛混混摇头。 “敏捷么？嗯……还算可以。” 希尔科自问自答，并接着说道：“智慧过人么？不！否则她们就不会犯下那份低级的错误！” “可是！” 希尔科将脸庞凑向黄毛混混，盯着对方的双眼说道：“可她们就是胜利了！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呃……” 黄毛混混顺着希尔科的思路想了一下，继而回答：“她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没错！” 希尔科突然大声赞和了一声，并将黄毛混混吓了一跳。 他一脸欣赏神色，拍着黄毛混混的肩膀说道：“是的！她们愿意不惜一切！她们不惜一切地保护黑巷！保护黑巷中的亲人和朋友！” “所以她们无所畏惧！” 希尔科满脸赞叹：“或许她们借助了装备的帮助！但最关键的！是她们那颗无惧的心！” “你甘心么？！” 希尔科将话题转了回来，他的语气略显蛊惑：“就连那两个小女孩！都敢对上城说不！乃至赋予了行动！而你呢？！” 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顶着黄毛混混的胸口：“作为她们的手下败将，你就甘心于被她们彻底忽略遗忘么？！” “你甘心她们受人尊敬、而你却只能受人鄙夷指点么？！” “你甘心她们愿意为了祖安付出一切！而你却只能偷偷享受她们的成就么？！” “你甘心！ ” 希尔科提高了声音，他低吼得唾沫翻飞：“你甘心就这样像个蛆虫一样继续苟且偷生吗？！ ” “不——” 黄毛混混突然大吼！ 他情绪激动：“我不甘心！ 她们能做到！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不惜一切！ ” 闻言，希尔科突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证明给我看。” 他面色平澹地将微光药剂递给了对方。 见此，黄毛混混突然愣住了。 心中的冲动开始冷却，他盯着面前的微光药剂迟疑无比。 希尔科立即火上浇油。 他沉声说道：“记得海里那些怪兽么？” 黄毛混混点头。 “从水面上看，谁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希尔科抬手向皮城方向指去：“同样，上城人也看不到下城里的怪兽，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怪兽！而你……” 他将微光药剂直接拍在了黄毛混混的手里：“愿意释放你的那只怪兽，代表底城去上城翻云覆雨么？！” 粗重的呼吸回荡在小巷当中。 黄毛混混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微光药剂，他的眼神在迟疑和冲动之间不停转换！ 少顷，他突然用拇指弹开了瓶塞，快速将试管中的药剂一饮而尽！ 铛！哗啦—— 试管掉落地面并瞬间破碎！ 黄毛混混捂着嗓子踉跄后退！ 他在撞到墙壁之后反弹着俯身跪地，惨声低吼当中，又用力抓紧了面庞！ 身上的血管开始剧烈凸起，粉色的荧光物质在血管中急速流淌！ 随着黄毛混混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他的一双童孔也渐渐被污染成了发光的粉色。 某一刻，黄毛混混的身上突然响起了骨裂和破革般的声音。 他的骨骼嘎啦啦着扩张，肌肉撕裂愈合着急速膨胀！ 又是一声惨叫过后，黄毛混混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变化。 原本的消瘦身体已然不见，出现在希尔科和打手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浑身紫色皮肤，身高超过了两米的怪物！ 打手们纷纷胆怯后退。 但希尔科没有。 他反而迈步上前，并像欣赏艺术品般打量着黄毛混混问道：“感觉怎么样？” “力量……” 怪兽化的黄毛混混握了握有着尖锐指甲的拳头，他嗓子呼噜噜地缓缓说道：“我感受到……无比强大的力量！ ” “很好！” 希尔科略显激动，但仍旧强制着语气的冷静：“德卡！很快你就能试试了！试试你所释放的怪兽！究竟会不会比那两个小姑娘更强！” 话音刚落，巷子外面也正好传来了凌乱的脚步之声。 希尔科转头看去，他看到了执法官队伍的残兵败将们！ 执法官们的形象十分凄惨，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差不多被抢光了，只剩下了那身变成零碎布条的制服。 还清醒的执法官有着六十多人，正背着几具尸体和三十多位昏迷的同僚向着上城撤退。 见此，希尔科忍不住狞笑了一下。 他朝着巷子外的执法官们一指，近乎低吼着下令：“去吧德卡！去释放野兽的天性！杀了所有还清醒的执法官！当然！带头的那个留着！” “吼！” 怪兽化的黄毛混混不做他想，他低吼了一声，身子瞬间冲锋了出去。 他的冲锋速度极快，眨眼便冲出了巷子口！ 他挥舞双手的尖锐指甲，在执法官的人群当中展开了残忍的杀戮！ 手无寸铁的执法官们根本无力反抗！ 他们很快崩溃，所有人都扔下了背上的昏迷同伴想要逃跑！ 但德卡的速度太快了！没有人能从他的追杀下逃走！ 几分钟过后，巷子外的街道突然在最后一声的惨叫过后变得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