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刺杀
亲家亡故。 金荣桂不得不来，何况，这秦家跟金家利益纠葛很深，他不来也是不行的。 这女婿在冰城遭遇到麻烦了，身为老丈人，顺手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因为是私事来的冰城，所以，金荣桂没带太多随从，但安全问题还是非常注重的。 毕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汉奸”，是许多抗日仁人志士的盯着的对象。 “刺杀金荣桂，疯了吧？”周森知道金荣桂要来，警察厅已经内部下了通知了。 而且这一次安全保卫工作由警察厅特务科负责，林大宽作为金荣桂的老部下，自然是义不容辞。 当然，从周森探的口风中确定，林大宽真不希望他来，这不是给他增添麻烦嘛。 这出了事儿，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周森有理由把自己撇开，不掺和金荣桂的安全保卫工作，秋山之助也知道他跟秦家目前的紧张关系，没继续步步紧逼就已经看在“人死为大”的份儿上。 再让他去做保护金荣桂的工作，这不是故意整事儿吗。 周森是坐看风云起，奈何，麻烦还是找上了他，军统冰城站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要刺杀金荣桂。 “他们要我们提供金荣桂到冰城的列车车厢和时间等相关信息，刺杀行动由他们进行。”白玉岚也很头疼。 满月宴后，冰城站切断了联系，白玉岚也没惯着他们，也没主动联系，现在，那边突然又主动联系上了。 而且一来就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刺杀汉奸，按照道理说，白玉岚不应该拒绝，何况，他这边只是提供情报，不参与具体行动。 问题是，冰城站这会儿突然脑抽的动机是什么。 金荣桂可不是普通伪满警察，他可是当过滨江省高官，后又去新京担任警察总监的伪满大员了。 刺杀这么一个人，那轰动效应必然是有了，可问题是，刺杀后的收尾工作谁来？ 即便刺杀不成功，那不管是伪满警察系统和日特机关都是要追查和搜捕的。 不是怕被牵连，而是杀一个金荣桂意义不大，毕竟，他现在早已不在实权岗位上了，是可以起到一定震慑汉奸的作用，但也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眼下满洲境内的“反满抗日”力量处在一个低潮期，最应当的策略是，蛰伏壮大，恢复元气。 非把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儿家底儿都败光了，往后怎么办？ 人家抗联都知道保存火种，部队都撤到远东苏俄境内休养生息了，这伙人怎么还这么愚蠢呢？ “玉岚，这么大的事儿，冰城站就算有想法，也得向重庆方面汇报，不行，咱们可以询问一下，看这是重庆方面的意思，还是冰城站的想法？”周森建议道。 他是可以搞到金荣桂来冰城的具体时间和车次，但是，真把消息透露给冰城站方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也不知道。 从某种意义上讲，冰城站是将了白玉岚的冰刀组一军。 冰刀组若是不提供或者反对“刺杀”金荣桂，那他们就有理由怀疑“白玉岚”背叛军统，与日伪狼狈为奸，因为这就是证据。 而重庆那边也会怀疑“白玉岚”，戴老板对军统内的外系分子向来都是怀疑的，策略都是利用完了，让自己人取而代之。 何况冰刀组的成色本来就不好，冰城这边再内斗，杀的血流，都影响不到关内的抗战大局…… “冰刀”组的地位很尴尬的。 但是当初选择已经犯错了，现在又不是纠正的最好的时机，周森百分之百肯定。 军统冰城站的负责人肯定是知道“白玉岚”的身份，否则，他在跟白玉岚的对抗中会完全处于下风，只有这样，才能予以制衡，甚至是取而代之。 只不过“冰刀”组对外封闭，几乎没有人员流动，才没给冰城站机会。 同样的，白玉岚也无法渗透进入冰城站，对冰城站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若是两个组织并行无关联的话，那就大家相安无事，可偏偏两者还有联系，也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估计是戴老板的相互牵制和相互监督吧，毕竟，冰城太远，一旦出事儿，鞭长莫及。 戴老板大概忘记了，这可不是在自家地盘儿，自己手下人什么德行不清楚吗？ 周森倒是不怕跟戴老板闹翻，反正天高皇帝远，而且冰城怎么也不会落到重庆方面手里。 但是，怎么才能在安全的情况下把军统冰城站给解决了。 “倘若重庆方面同意刺杀计划呢？” “那就把车次和时间的情报提供给他们。” “若是成功，功劳是他们的，一战成名，可若是失败，一定会把罪名推到冰刀组。”白玉岚道。 “这是必然的，所以怎么选，都对我们没有好处，除非，我们自己干。”周森说道。 “自己干，那太危险了。”白玉岚眉头一皱，虽然冰刀组内部不缺刺杀的高手。 “他们不是有刺杀计划吗，我们可以把功劳给他们呀。”周森嘿嘿一笑。 “啊？” “若是他们成功了，功劳自然是他们的，可如果是我们杀了人，把功劳给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周森说道，“其实，我想要对秦雄下手，金荣桂是最大的障碍，他一死，秦雄的许多关系就不复存在，或者说没有那么重要了，这对我是有利的。” “可是这么做风险太大了。” “其实列车上安保是最严密的，想再上面刺杀，无疑难于登天，但只要他下了车，那机会可就多了。”周森说道。 “真要这么做吗？” “看机会了，咱们还是先确定刺杀金荣桂是不是重庆方面的意图吧。”周森道。 “好的。” …… “长官，那个神秘的电台信号又出现了，这一次时长超过了三分钟，我们出现的区域锁定缩小了一圈儿。”一名日军少尉情报官推开左藤英的办公室，掏出一张电报纸，汇报道。 “还是未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没有，他们发报的频率很低，没有任何规律，所以我们还无法掌握其规律。” “截获的密电呢？” “正在破译，军统的绝密电文加密的规律我们已经掌握了，破译只是时间问题。”少尉说道。 “需要多久？” “估计还需要一个星期左右。” “三天，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即便是破译出电文也没有意义了。”左藤英道。 “哈尹。” “另外，我们在三棵树地区也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电台信号，联系波段和频率虽然不相同，但呼号跟我们掌握的军统的呼号相似。” “军统在冰城竟然有两部秘密电台？”左藤英吃惊的问道。 “不知道，这部电台是最近才发现的，不是很活跃，前几次我们的人侦听到了，还以为是杂波呢，就给忽略了，没想到它居然是一部潜伏电台，三棵树那边主要是平民区和工厂，尤其是铁路检修工厂，那边是我们监控盲区……” “是人手的问题还是设备的问题？”左藤英问道。 “人手和设备都紧缺，目前正在抓紧培训。”少尉说道，“建议可以从满洲方面挑选人手做一些简单的侦收工作。” “嗯，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先出去吧。”左藤英吩咐一声。 …… 南岗大罗公司楼下，街角咖啡屋。 “老猫，怎么样，冰刀组那边答应配合这次刺杀金荣桂的行动吗？”马荣达问道。 “还没回信，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你没见到田奇吗？” “上次是我们主动断掉联系的，现在他们肯与我们联络就不错了，还能见田奇，换做是你，你会见吗？”老猫白了马荣达一眼。 “没有准确的情报支持，刺杀根本不可能成功。”马荣达说道。 “计算他们能提供准确的情报，你能保证刺杀成功吗？”老猫反问一句，刺杀金荣桂是马荣达提出来的，目的自然是试探“冰刀组”否是已经变质，当然，马荣达还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老猫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老猫其实不想改变现状，现在这个状态，大家平安相处，虽无功，却也无过。 而且“冰刀组”那边有任务，他们也能蹭一点儿功劳，这马荣达就是不安分，想搞事儿。 这要不是对方是戴老板的嫡系，老猫真不想跟这种人共事。 “不能。”马荣达十分坦诚的回答道。 “这个行动你又有多大的把握呢？”刺杀的行动都是马荣达在谋划，老猫虽然知道，却也并不清楚具体内情。 马荣达摇了摇头：“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你就敢跟跟我提，还让我向重庆方面强烈提出建议？”老猫怒道。 “老猫，你不觉的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吗？” “什么机会？” “冰城就不应该有两个军统组织，那田奇仗着自己是本地户，一直不听上面的命令，不就是因为他手底下掌握了本地资源和情报网络，咱们才一直受制于人的嘛。”马荣达道，“知道这一次刺杀任务失败，就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冰刀组头上，到时候，咱们就以这个为借口，暂停田奇冰刀组组长的职务，由你兼任组长。” “老马，你疯了，田奇在冰城经营多年，冰刀组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你觉得，我就算兼了冰刀组组长，就能掌握并控制冰刀组了吗？”老猫怒了。 “别急吗，这只是第一步，我知道冰刀组上下都是田奇的人，除非他们背叛军统，那就要听你的命令行事儿，咱们来一个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渗透，总能将冰刀组拿下的。”马荣达。 “你这是异想天开，你觉得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能控制冰刀组？”老猫嗤之以鼻，若不是之前马荣达瞎胡闹，怎么会有“铁血社”的桉子，差点儿就暴露了自身。 “老猫，你别忘了，我的出身是什么？”马荣达澹然的一笑。 老猫脸色微微一变，他当然知道马荣达出身什么，换做其他人，可能无法打入这个“冰刀组”内部，但马荣达就未必了，他是老马家的…… 他清楚冰刀组是谁在主持，而马荣达似乎也知道，他被派到冰城来任职，只怕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怪不得他处心积虑在冰城发展后备人员呢。 “你小心，他们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老猫说道。 “我既然回来，就没怕过，何况，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认不认得我还两说呢。”马荣达嘿嘿冷笑一声。 “铁血社的桉子还没完呢，你小心点儿，那个周森可不好惹。”老猫说道。 “冰刀组变质，这个人才是关键。”马荣达说道。 老猫没有说话，直觉告诉他，马荣达现在非常危险，他得小心，可别伤到自己。 “你有任何计划，必须向我汇报，不准擅自行动。”老猫告戒一声，尽管他知道对方未必会听他的。 “是，站长。”马荣达答应一声。 …… 周森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来欧”组织，只要不是特别机密的情报，一般问题不大。 何况只是一个时间和车厢号。 特别重要任务出行，都会通知铁路方面的，尤其是列车警务，肯定是要加强戒备的。 即便金荣桂是因为私事秘密返回冰城，但只要留意一些特殊的情况，自然能发现端倪。 周森不需要冒险去特务科打听相关消息，通过“来欧”系统就拿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 当然，情报未必百分之百正确，人在列车上是活动的，不确定还是有很多的。 所以，在列车上刺杀，并不是好主意。 自古刺杀成功都有偶然的因素在内，而大多数进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都是失败的。（特指大人物） 但是偏偏有很多人迷恋刺杀，还是刺杀成功带来的影响巨大，杀一个金荣桂，可比杀一百个普通伪满汉奸警察来的轰动的多。 “明天晚上八点的火车，3号车厢？”白玉岚结果周森写的纸条，上面是用铅笔写的。 “准不准确，我也不好说，这个事儿太急了，我也无法去核实。”周森摇了摇头，大多数情报都需要相互印证的，这就好比“孤证不成立”道理一样，一旦弄错的话，其后果都是会很严重的。 “如果我们提供了错误情报，江晓一定会告状，然后对我发难的。”白玉岚道。 “重庆方面对刺杀计划有指示吗？” “没有。” “没有也是一种态度，说明他们默认了冰城站他们的做法，反正成功了大功一件，失败了，也没什么大的损失，除了我们这边一地鸡毛。”周森道。 “情报提供给他们，但是建议他们再认准目标的情况下再动手。”周森说道。 军统刺杀，经常搞乌龙事件，误中副车的事故经常发生，这一点儿并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