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对簿公堂（一）

    钰王府的人除了阿雨留下守着冷钰，又留下两个男丁守门，其余人全部出去给百姓们传话了。

    洛蓝等人到时，顺天府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看来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在这大宁国，官府审案，百姓可以围观，甚至可以发表意见，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

    今天又是钰王妃与聂长安对簿公堂，百姓们果真如洛蓝所说，纷纷跑来看热闹。

    顺天府公堂内，正堂上的吕大人正襟危坐，他长着一副精明的小眼睛，不停的四下打量着。

    洛蓝带着小志和阿刚出现时，阿后对着人群喊道：

    “大家让一让，钰王妃来了。”

    听闻这话，人群瞬时让出一条路来，洛蓝一脸凝重的带着小志和阿刚来到公堂内。

    此时，聂长安已经先行一步到了，他正在和那位抢了洛蓝玉如意的胡师爷一边喝茶一边说着什么，听见她来的声音，他眉头紧了紧，对胡师爷使了个眼色，背手站在了堂下。

    洛蓝在公堂内看了一周，没有见到那位她认为很正直的章捕头，也不知道一会他会不会出现。

    吕大人见洛蓝进来，忙拍了拍惊堂木，然后清了清嗓子。

    “现在升堂，堂下的人，所为何事？一一道来。”

    他话音刚落，聂长安率先抱拳道：

    “在下聂长安，系长寿堂掌柜，今天我要状告钰王府的钰王妃，她指使她府里的人来我长寿堂偷东西，被我抓住，她却在夜半时分带人强闯入我的府里，将人带走，她这是明目张胆的纵容手下人做恶啊！吕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吕大人看了洛蓝一眼，声音严苛的质问，“钰王妃，你即是皇亲国戚，为何会做下如此有失礼德的事？不怕被皇上知道治你的罪吗？”

    听闻这话，洛蓝便已经知道，这位吕大人果然如冷钰所说，他和聂长安是穿一条裤子的。

    她轻蔑的冷哼一声，随后提高声音回道：

    “吕大人，你这样问案似乎不符合规矩，你总要问清事情缘由再下定论吧，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仅听聂掌柜一面之辞就定案了？聂掌柜说他来告我，我还说我来状告他呢，他擅自将我府里的人强行带入他的府中，对他们进行严刑烤打，逼迫他们承认是我指使他们进到长寿堂偷东西的，这是典型的动作私刑，这在大宁国是不被允许的，还请吕大人主持公道才是。”

    “你胡说。”

    聂长安突然手指着她怒吼，“你休要在吕大人面前污蔑我，我怎么会动用私刑呢？我聂长安在京城行医多年，行得正，走得端，怎么会做出此等下作的事呢？”

    吕大人也点头附和着，“聂掌柜的话在理，长寿堂在京城中可是响当当的医馆，是百姓们最为信任的医馆，怎么可能做出你说的事情来呢？”

    “吕大人……”

    洛蓝突然提高了声音，“昨天夜里，你府里的章捕头亲自带人去的长寿堂，他亲眼看见了我钰王府的两个人被长寿堂的人打伤，你可以叫他出来问话。”

    提到章源，吕大人捂嘴轻咳一声，“章源因故，被辞退了，这会回家种地了，他的证言不可信。”

    被辞退了？

    洛蓝蹙眉看着吕大人和正在得意的聂长安。

    她知道，这一定是聂长安搞的鬼，章捕头想必熬了很久才熬上捕头的位置，因为这点事被革了职，看来这顺天府真是个黑暗的地方。

    她轻笑一声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后面的百姓们说说，你们昨天夜里是否见到这两个人重伤躺在长寿堂的柴房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们哪里敢做证啊，大家纷纷低头窃窃私语，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这时，阿后带着钰王府的一众家丁丫头挤到了人前，

    “我们可以作证，昨天夜里，小志和阿刚被关在长寿堂后院的柴房中，回去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吕大人半眯着眼睛拍着惊堂木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聂长安直接手指着他们，哼着鼻子回道：

    “吕大人，他们都是钰王府的人，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还请大人明查。”

    听闻这话，吕大人扯着嘴角冷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你们同是钰王府的人，你们的证言自然不可信，还有没有其他证人？”

    这位吕大人似乎是料定这些百姓们不敢出来作证，所以才会这样问。

    果然，百姓们虽然私下里在议论着什么，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

    这时，小志上前两步，直接将自己的上衣挽起，那被铁板烫过的地方赫然可见。

    他提高声音大声喊道：

    “不用你们作证，我自己来证明，这就是昨天夜里，长寿堂的人对我用刑时留下，他们不仅用铬铁烫我，还将我吊起来用鞭子抽，让我承认是钰王妃命我去长寿堂偷东西的。”

    说到这，小志特地掀着他的衣襟在公堂内走了一圈，站在门口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咂舌。

    他又继续道：

    “昨天下午，我路过长寿堂，突然有两个人过来捂住我的嘴，将我带进了长寿堂后院，然后将我绑了起来，他们问我，是不是钰王妃让我去长寿堂偷东西的，我说不是，他们就开始打我。”

    言罢，他又挽起自己的袖子，“这是被他们抽打过的地方，还有这里。”

    边说，他又脱下自己的裤子，那本该洁净的屁股上满是鞭痕。

    看到这一幕，洛蓝的眼眶泛红，她握紧拳头，微闭着眼睛，不敢去想当时小志是怎么忍过来的。

    百姓们也跟着摇头叹气，纷纷对小志表示出同情的语气来。

    见大家看过他的伤口后，他又将裤子提了起来，“我只是路过长寿堂，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诬陷我是去偷东西的？而且还非要说是钰王妃让我去的，我不承认，他们就往死里打。”

    说到这里，小志开始低头轻声抽泣起来，那样子，委屈极了，让人看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