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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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臭话的人指桑骂槐地走了,有同样想法的人也在小声絮叨。 戴红柳忍无可忍地黑了脸:“少站着吧嗒嘴就扯别家的闲话,到底是我家不孝还是有人配不上这份儿孝心,长了眼的都看着呢,我家可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怕被人念叨!” “你跟这种猪油糊了心眼子的玩意儿说什么?” 薛婶拉住戴红柳说:“你还不知道吧?那龟孙就是见你们帮着把村长家的地犁了,故意说这话来膈应你们的!” 见戴红柳是真不知情,她嗐了一声小声说:“村长家儿子不是把腿摔了吗?可没人下地也不能耽误了春耕翻地啊,他之前去村长家主动说,花点儿银子雇他的话,他就帮着把活儿干了,可谁知道你家租牛了?” 原本下点儿力气就能赚到手的钱,可活儿都被牛干完了,这钱自然也就赚不到了。 戴红柳意外道:“还有这事儿?” “可不是吗?” 薛婶拍了她的手一下,说:“他就是见到手的银子飞了心里烧得慌,嘴皮子一吧嗒就晓得喷粪,你跟这种玩意儿来的哪门子气?” 村里人口不算多,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时不时就要互相搭把手。 村长家的情况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也都合计好了等自己家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就紧着去帮忙做了,也没谁想着要靠这个赚钱。 时六叔去主动谈工钱讨活儿的行径本来就被人看不上,这会儿更是恼羞成怒了。 戴红柳知道了原委,可心里还是憋得慌。 糯宝见她脸色不对,转头看着正在小声嘀咕的大娘,好奇地说:“大婶跟我奶奶是不是特别好啊?” 大娘尴尬一顿,不屑地说:“谁跟那种老糊涂关系好?你这小娃娃可不兴瞎说!” 老太太先后办出无数糊涂事儿,已经把那张老脸丢得到处都是了。 村里人都避而远之,生怕沾染了晦气,谁敢跟她关系好? 糯宝听完小脸皱巴巴地拧巴成一团,奇怪地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奶奶想要我爹爹去帮忙的?” 她无视大婶瞬间变黑的脸,自顾自地说:“你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是我奶奶告诉你的呢。” “原来是你自己瞎编的啊?” 糯宝瘪瘪嘴,伸手在脸上上下一划,一本正经地说:“小娃娃不能撒谎,大人也不能胡说八道,不然舌头会变长的!” “那么老长!” 她表情夸张地伸手比了双臂的长度,明明是毫无根据吓唬小孩子的话,偏生她的表情无比认真。 童言稚语一出,马上就惹得看热闹的人笑了起来。 “瞧瞧,糯宝才三岁都知道不能说瞎话,有些人妄自活了那么大年纪,张嘴还是蹦不出来半个实词儿,什么人呐!” 薛婶看不惯地翻了个白眼,挤兑完了多嘴的就冲着戴红柳说:“有些人活该那都是自作自受的,你只管照看好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别人的死活关你啥事儿?” “懒得操那份儿碎心!” 戴红柳压下恼怒重新捡起了镰刀,糯宝也开始跟屁虫似的撵着她帮忙。 当然,她也就是口头上的帮忙。 但凡有人说不好听的话,她反应比谁都快,张嘴就能呛回去,都用不着戴红柳自己开口。 日头逐渐偏西,地里收尾的活儿也干得差不多了。 时野一边收拾农具一边说:“地翻完了剩下的就是沃肥,都是些碎活儿,我和你娘就能做,明儿个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时大哥和时二哥的买卖不能耽误太久,总这么耗在地里也不是个事儿。 时三哥刚想开口,戴红柳就说:“你爹说的对。” “买卖做的是长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留不下熟客,老三你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个正经师父跟着学几年的艺,可不能为家里的琐事耽搁了进度。” 距离撒种育苗还有一段时间呢,慢慢来都来得及。 时大哥拗不过爹娘,顿了下就说:“那老太太那边呢?” “咱们要过去帮忙吗?” “人家又没来开口,有什么可帮的?” 时野淡淡地说:“本来也没剩下多大点儿地方,就算是磨洋工也花不了几日的工夫,再说老太太自己忙不过来,不还有你小姑么?” 时妮儿丢人现眼现在被撵了回来,自然没理由在家里白吃白喝。 要想吃饱肚子,就必须自己挽袖子干活儿。 他家可养不起这样的白眼狼。 得了时野的准确答复,原本暗暗担心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力气是不花钱,今日用尽了明日还有。 可也要看使在哪儿了。 去帮老太太的忙,那当真是没人情愿。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家门,吃过饭就早早睡下。 可时至夜半,糯宝却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心有余悸地抓住了旺财的耳朵,下意识地朝着老太太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与此同时,时妮儿难掩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见了鬼似的张嘴就要叫:“你……” “不许出声!” 狼狈似乞丐的黑影一把捂住她的嘴,还警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敢把人引来我就掐死你!” 时妮儿哆嗦着不敢动,眼泪疯了似的往下砸。 院子里的动静也惊醒了老太太。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看清院子里的人马上惊得啊了一声:“儿啊!你真是我儿吗?!” 她莫不是还在梦中? 黑影看到老太太激动得声音打颤,甩开了时妮儿就朝着她扑了过去:“娘,我可算是活着见到你了……” “我险些以为自己要活不成了啊……” 片刻后,时妮儿哆哆嗦嗦地端着一碗面走进屋。 屋子里,死里逃生的时平正在抓着老太太枯瘦的手掉眼泪。 老太太看着只剩下个骨头架子的幺儿,哭得泣不成声。 “我的儿受苦了啊,你这都是咋整的啊?”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幺儿了,可谁知道人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忙抓过时妮儿手中的碗往时平的手里塞。 “快快快,快吃点东西。” “你这一路上遭罪了吧?先吃饱了再说啊。” 时平的确是饿坏了,抓过碗甚至连筷子都等不及抓,用黑漆漆的手指抓着滚烫的面条就往嘴里塞。 他被噎得打了个嗝,翻着白眼说:“不够。” 老太太伸手就去掐时妮儿:“你个没眼力见儿的死丫头!” “没听你三哥说不够吃吗?还不赶紧去再弄一碗来!” 时妮儿捂着胳膊要去。 时平又说:“要两碗,再卧几个鸡蛋,你拿大点儿的碗装,抠抠搜搜的这点儿玩意儿够谁吃的?” 说话间一碗面条见了底,老太太心疼得捂着心口直吸气。 “平儿,你这是饿了多久了?” “你都多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 时平想到自己之前遭的罪,眼里翻腾的全是恨意,可也只是含糊地说;“娘,我能活着回来可不容易了,我差点就死在外头了。” 老太太一听顿时抹起了泪,拿着帕子不断帮他擦头上的脏污。 “我儿别怕,你如今是到家了,有娘护着你呢,往后再也饿不着了。” 时平扒拉着碗底的剩余不吭声,等了一会儿却急躁道:“快点儿!磨磨蹭蹭的你是想饿死我吗?!” 老太太坐不住了,起身就冲进了厨房。 “指望不上的东西!让你干点儿啥都不成,做口吃的愣是难为死你了!给老娘滚开!” 时妮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撵到了边上,抄着手往屋里看了看,忍不住说:“娘,我三哥不是被流放了吗?他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