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仍在掌握之中
因为看这侍女的眼神不像是来邀功讨赏的!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该不会钦陵伏杀松赞干布的事败露了吧?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钦陵可是拍着胸膛保证一个都没有放过啊!就在禄东赞心中暗叫不妙的时候,那侍女已经开口了,侍女厉声道。 “禄东赞,你个大奸大恶之徒,派儿子葛尔钦陵在额古拉山口伏杀了赞普!如今更是想图谋赞普之位,王妃和公主已经联合降下了旨意,向天下昭告你的罪行,弑君大罪,人人得而诛之!”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里的大臣们全都怔住了,他们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禄东赞竟然派葛尔钦陵伏杀了赞普!禄东赞霍然变色,大声呵斥道。 “真是一派胡言!赞普明明是死在唐军手中!说,是谁派你来污蔑本相?” 侍女厉声道。 “禄东赞,你以为用巨石截断了山谷,然后用箭雨袭杀了赞普,而且将随行的亲卫全都杀了,就可以掩盖你们父子犯下的滔天大罪吗?” 听了侍女的话,禄东赞已经确定了,这个侍女真的知道了内情,而且知道的十分详细,和钦陵回来说的一模一样,仿佛她亲眼目睹一般,这个侍女当然不可能亲眼目睹,只能是有人亲眼目睹然后告诉了她,不,应该是告诉了真珠公主或者是王妃,禄东赞呵斥道。 “真是一派胡言,我禄东赞对赞普忠心耿耿,对吐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赞普也相信本相的忠心,所以才委任本相为大相,并且在赞普亲征的时候代为处理朝政,这岂是你一个小小侍女能污蔑的?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来人,将她拖下去严刑拷打,一定要审问出幕后主使!” 岩奔挑眉沉声道。 “何需严刑拷打?就在这里申问,让她继续说下去,我们等朝臣集思广益难道还辨别不出一个小小侍女是不是撒谎吗?” 一众朝臣连忙附和了起来,实在是这个侍女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大发了,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事情也不小,说明有人在针对禄东赞。 “对啊,就让她继续说下去,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自然能辨别出真假!” “大相难道还一个小小侍女的话吗?” “就是啊,严刑拷打岂不会是屈打成招?这样的证词也不足为凭啊!” 禄东赞目光闪动,冷哼道。 “那就让她说下去,我倒是要听听她还能如何污蔑本相!” 侍女冷笑道。 “禄东赞,你是心虚了吧?你们父子百密一疏,没想到有一队斥候骑兵落在了后面,在山石落下之后才进入山谷,所以,他们攀上乱石堆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赞普死在了箭雨之下!他们乔装打扮回到了逻些城,才将真相带了回来,不然谁能想象,一向以良臣名相自诩的禄东赞却是一个弑君篡位的奸人?是吐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大奸臣!” 听到这里,禄东赞禁不住感慨,钦陵还是太嫩了,竟然百密一疏,让松赞干布的亲卫给逃回来了,不但逃回来了,而且还亲眼目睹了松赞干布的死,还告诉了真珠公主和王妃,原本形势尽在掌握之中,如今却一下子就变得凶险起来,这禄东赞心中十分恼火,知道了真相的真珠公主和王妃怎么可能再信任他?一定想杀了他!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小王子,并且杀了王妃和真珠公主,将小王子掌握在手中,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竟然是有赞普的亲卫逃了回来带回来的消息,那这消息还能有假?除了投效了禄东赞的大臣,其他的大臣听了这消息禁不住心中一喜,如果真是禄东赞父子害死了赞普,那禄东赞可就是弑君的奸臣,人人得而诛之!岩奔沉声问道。 “竟然有赞普的亲卫回来了,他们在哪里?我们应该一起审问一下他们才是!对了,大相觉得如何?” 禄东赞冷哼道。 “确实应当审问一下他们,他们为什么诬蔑本相?本相已经基本确定,他们应当是被唐军俘虏了,然后被派来行离间之计,若是大家信了这番话,那就等于中了大唐的奸计!我禄东赞一生光明磊落,对吐蕃鞠躬尽瘁,天地可鉴!” 不得不说,禄东赞说的也有道理,一些中间冷眼旁观的大臣听了禁不住在心里摇摆起来,岩奔沉声道。 “大相说的有这个可能,不过,到底真相是什么,只需要审问一下那些亲卫,自然就会水落石出,若大相是清白的,自然会还大相一个清白!” 侍女沉声道。 “自前方大军战败的消息传来,禄东赞第一时间就派钦陵带着葛尔家族的私军前往吐谷浑,但是却派另外的兵马推三阻四,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而且,公主已经调查过了,钦陵确实带着大军去了额古拉山口,和回来的亲卫说的是一样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跟着葛尔钦陵出征的足有五千将士,大相敢不敢让朝廷派人去营中调查?” 禄东赞冷哼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相有何不敢?不过,现在最重要是找到小王子和王妃,本相现在问你,小王子到底在何处?” 侍女冷哼道。 “在何处?当然是躲起来了,不然你这个大奸臣岂不是要对小王子不利?” 禄东赞沉声喝道。 “说,小王子到底在哪里?不然休怪本相对你用刑!” 侍女沉声道。 “我既然选择留下来揭露你这个大奸臣的真面目,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岂会怕你用刑?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王妃带着小王子躲到了何处!等你这个大奸臣伏诛之后,王妃自然会带着小王子重返朝堂!” “我这里有王妃和公主留下来的旨意,命天下臣民诛杀禄东赞父子,为赞普报仇,必有重赏!” 还有王妃的旨意?这可是对禄东赞十分的不利啊!不少大臣的目光不由转向了禄东赞,却见禄东赞微微蹙着眉头,脸上带着忧愁,看上去倒真的像是被冤枉了,其实,禄东赞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的心里其实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王妃和真珠公主都确定是他害死了赞普,那一定会号召天下臣民诛杀他,虽然他现在有很多支持者,算的上是如今吐蕃最大的一股势力,可是他却不敢小看大义的名分。没有大义的名分,他的支持者只会越来越多,而且,那些嫉妒他仇视他眼馋他的权柄的人肯定会联合起来,不将他生吞活剥不会善罢甘休,此消彼长之下,前途未卜啊!所以,对他而言重要的是什么?找到小王子,将小王子紧紧的掌握在手里,挟天子以令诸侯才行,所以禄东赞并没有立即去接这份旨意,因为他知道这份旨意肯定是真的,但是你,他却不能承认这份旨意,就在他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岩奔已经大步走了上前,岩奔接过了旨意,自己仔细的看了看,点头道。 “我觉得这份旨意是真的,你们也看一下!” 一边说着,岩奔直接将旨意展示给一众大臣们看,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旨意看。 “看这印确实不像是假的!” “是真的,王妃的印是真的,公主的印也是真的。” “我见真珠公主的笔迹,这是真珠公主亲笔写的。” “印是真的,字又是真珠公主亲笔写的,那这份旨意肯定是真的啊!” 大殿里不少大臣都在窃窃私语,就连倒向了禄东赞的大臣都皱眉不语,这形势对禄东赞很不利啊!看到岩奔举着旨意给所有的大臣看,他心里恨不得直接将岩奔乱刀砍死,但是岩奔手里一直掌握着财政大权,在朝中不乏支持者,将来若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那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岩奔,虽然一众大臣们都觉得这份旨意是真的,但是松赞干布却并不怎么惊慌,只靠这一份旨意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别说王妃和真珠公主不在此处,就算王妃和真珠公主就在此处的,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指认是他杀了赞普,又能如何?更何况王妃和真珠公主都不在这里,谁又能奈何的了他?如果他掌握不住逻些的局势,他就不会让派儿子去伏杀松赞干布了,禄东赞沉声道。 “这份旨意是真还是假都不重要!如果王妃和真珠公主真的相信是我害死了赞普,不用躲起来,直接当众说出来,我禄东赞愿自裁以证清白,可是,小王子、王妃、还有公主已经被劫持走了,大印已经落在了奸人手里,他们也完全能逼迫公主亲笔来写这份旨意,所以,这封旨意说明不了什么。” 不少大臣都禁不住点头,虽然禄东赞说什么自裁以证清白有点假,但是他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王妃和真珠公主都下落不明,印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谁能证明这份旨意到底是王妃和真珠公主情愿写的,还是被逼迫写的? “大相说的对,这封旨意说明不了什么,这封旨意很可能是王妃和真珠公主被逼迫的情形下的。” 有大臣点头附和道。 “对,我们不能因为这一份旨意就认定是大相害死了赞普!” “是啊,大相一向对赞普忠心耿耿,对我们吐蕃鞠躬尽瘁,立下了无数功勋,怎么可能害死赞普?” 形势暂时还在掌握之中,禄东赞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王子、王妃和真珠公主,只要找到了她们,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大相说的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王妃和真珠公主!” “对,只能暂且将这封旨意搁置,先找到王妃和真珠公主再说!” 朝中很多大臣都在附和,岩奔等人只是冷眼的看着,没有再说什么,如今这局势已经十分明显了,这些开口附和的大臣都投靠了禄东赞,禄东赞在朝中的势力果然极大,而且,因为赞普突然死去,很多大臣相信禄东赞会掌握大权,而小王子要亲征至少得十几年以后,所以不少大臣也向禄东赞示好,这朝廷都快成了禄东赞的一言堂了!禄东赞环顾左右有些满意的点头,看着侍女沉声问道。 “说吧,你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小王子、王妃和真珠公主到底在哪里?快说!” 侍女环顾一众大臣,愤然道。 “你这个大奸大恶之臣果然党羽众多,多亏王妃和公主带着小王子躲起来了,不然岂不是遭了你的毒手?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他们的下落,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禄东赞冷哼道。 “嘴还挺硬,来人,将她押入大牢严刑逼供,一定要撬开她的嘴,一定要逼问出幕后主使,还有小王子的下落!” 立即有侍卫上前直接将侍女拖了下去,禄东赞环顾左右沉声道。 “行了,大家都回去等消息吧,小王子、王妃、公主都下落不明,朝政暂时由本相做主,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早日找到小王子。” 一众大臣们脸色沉凝的散去,禄东赞站在议事大殿里想了许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逻些城的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大批的士卒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整个逻些城都弥漫着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大多数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城外的军营里,钦陵正和将领们一起畅饮美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看到了光辉灿烂的前程一般,就在这时,有人匆匆走了进来。 “尚论,大相要尚论立即回大相府!” 来人急声道,原来是父亲身边的随从,钦陵打了酒嗝问道。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随从急声道。 “尚论快快动身吧,出大事了!” 钦陵听了站了起来,不过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