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六十九章 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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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甚害怕,不过再到鞠蕊低吟一声王爷,她的脸瞬间就变了,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 “疼吗?” 鞠蕊摸了摸脸颊,回头极快地望了一眼里屋的云妃,小声说:“没事,不疼的。” “她打过你吗?” 鞠蕊一滞,自然知道李落口中所说的她是谁,愣了愣,才急忙回道:“没有,没有,娘娘从来没有打过奴婢。” 李落展颜一笑,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宫女,再看了一眼小喜子。不用开口,小太监就知道该怎么做,恭敬一礼,拎着宫女的脖子,像拎一只瘟鸡一样把她拎了出去,而且这宫女也发出几声咯咯叫唤,像上砧板前的鸡鸭。 环目四顾,这里说是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了。云妃咳嗽着从里屋走了出来,身上披了一件粗布外衣,头发稍显散乱,倒是用心梳过,只是没了光泽,黯淡枯黄。再看她,容颜依旧,不过是衰败了许多,不能算老了许多,就是有气无力,眼窝深陷,带着点病态的殷红,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伤了旁的经脉。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云妃就听出来了,她想过他会来,也许是她活着的时候,也许是她死了之后,但是没想到会是今晚。 “王爷,娘娘,奴婢去外边守着。” “等一下。”云妃和李落异口同声地叫道,说完之后,两人皆是一愣,李落便已明白她想说什么,淡然问道,“怎么,这是打算托孤给我?” 云妃一怔,见他已经猜到,也就不再矫情,轻轻一礼:“我出不去了,但鞠蕊是无辜的,请王爷看在她对你一向尊敬有加的情分上,带她离开这里。” “娘娘,奴婢……” 云妃扬了扬手,示意鞠蕊不要说话,睁着一双媚眼,却无丝毫魅色,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只让我看在她对我尊敬有加的情分上,为何不说娘娘和我之间的情分?” 云妃勉强一笑:“我和王爷之间只怕已经没有情分了吧。” “也是,娘娘高瞻远瞩,怎会在意一个我。” “你不必取笑挖苦,如果是想看我的笑话,当初在朝凤宫你就看够了,如果说能让你高兴些,我可以告诉你,你,李玄楼,你就不该送我去宜州,宜州之行,我的人虽然回来了,但是心却丢了,这些年我守着一座宫殿,能做许许多多别人想做都做不了的事,但是我没有一天觉得自己是在活着的,我恨我的贪婪和不知足,我也恨你的绝情,只要一点点,你不是那么冷落我,都不会是今天这个境地。”云妃不知道自己是恨还是怨,或许都不是,她更怕心里这些话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李落神色如故,不见惊讶,似乎早有预料,或者说他根本不愿相信她说的话。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我早已形同陌路,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想着,盼着,哪怕你能亲近我只是一点点,于我而言也就够了。”云妃言语低沉,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中,“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得不到的,别人也一样不能!我每次都是这样想,每次到了最后总是下不了手,唯一的一次,我就落得这个下场。”云妃吐了一口气,靠着窗边,看着梢头微黄的树叶,凄然一笑,“待在这里是冷清了点,好在有很多空闲想想以前的事,其实我的所作所为很多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吧,呵呵,你很纵容我,一直到死也还纵容我,是不是?”她回头看着他,唇边带笑,眼睛里有眷恋和不舍,也有不甘心,当然也带着泪花。这不是她最美的时候,面容装扮都很狼狈,发黄的灯火,勉强照亮窗外一根桂花枝,几片摇摇欲坠的叶子,晃了晃,掉下来一叶到窗楹上。她就在灯火旁边,那么淡然,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觉得当年那个挡在自己身前向船头讨几文工钱的她是一场梦。 不知将来可否再见,但是他知道,今夜灯下的她,会是他一辈子的记忆。 “我活不了太久,圣上的身子已经很弱了,他在世,我未必活得到再见他一面的那一天,如果他死了,就算我不被殉葬,也决计活不过一个月,所以我只能把鞠蕊托付给你,算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求我?你为何不求他呢?”李落扬眉冷声问道。 云妃一怔,俏脸血色尽失,双拳紧握,眼睛里满是凄然伤心和绝望,伤痕累累的心,他却还要再撕破伤口,撒上盐,狠狠地嘲弄一番。鞠蕊紧紧咬着嘴唇,捂着嘴,想哭,但是又不敢哭。 李落回头看了一眼鞠蕊,漠然说道:“我们始终学着怎么笑,到最后都变成不敢哭的人,总是想赢,未必真赢,却变得不敢输。你说你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为何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大度的男人?你的所作所为我知道不少,就连你与想逐你出宫的太后联手,一同算计我的事我也知道些,并非是我纵容你,云妃娘娘,曾几何时,你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未尝不能给你,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选了慧王,当你和他偷情,还怀了他的骨肉的那天起,我就觉得恶心,那夜朝凤宫里,皇上让我去,要么带走幽王的命,要么带走你的命,虽然最后幽王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不过我实话告诉你,玄霈的死我没有半点悲伤,慧王也一定会死,而且我还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云妃怔怔地看着他,惊讶、骇然、心神大乱,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只道辛苦,这也是借口?你说辛苦,慧王也说辛苦,太后更说辛苦,难道我便不辛苦?看着这些宫里宫外的腌臜事,你还要我如何?非要我变成和慧王一样不择手段,也爬上你的床,你就不觉得脏么?自打入宫以来,你虽是一路坎坷,但是不论是什么难关,该过的总是会过去。